君逸醒来时还是半夜,自从师傅死后,她的睡眠总是那么浅。
云臻趴在书桌上睡着,虽说是夏至,但夜深了总是有些凉的,她便赤着脚轻轻走过去,将衣裳盖在他身上。
“小晚……小晚……”他的梦呓声让她有些愣住了。
回想起曾经经历过的岁月,从一开始的相识到如今两人的相恋,命运真是不可思议,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他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宁愿用命来换。
“云臻,谢谢你。”让我在这个世间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
云臻是被汤药的气味唤醒的,睁开惺忪的眼,便见一碗汤药摆放在自己身边,一张纸条上这么写着:药我放这儿了,今天要忙药材的事,就不盯着你喝了,不许倒掉!
字迹是红色的。这丫头居然拿朱笔留言,胆子真的不小了啊。
但云臻也只是宠溺地笑笑,对她,他可以无限纵容。
……
“皇上,他确实是在离京城不远的燕绘山上落脚,目的大概是要救回他的儿子。”才是清晨,齐落便急匆匆赶来通报。
“父子情深?呵。”云臻的眼神已没了柔和,那凌厉的气势仿佛换了人一般。
“带上来吧。”
那人被带上来的时候,已是血迹斑斑,手脚被铐链铐着,背部伤痕累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云臻不开口,他便也不说。
良久,他终于按耐不住,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不急,带你去见个人再说。”云臻眼神示意,齐落用手劈在那人的颈部,那人便昏了过去。
“是该去会会他了。”云臻看着晕过去的那人,唇角一抹冷笑,令人颤栗。
燕绘山山脚。
云臻与那宰相分别骑着一匹马,相望着对峙。
“朕只问一次,当年你来找司徒青云是奉了尉迟晚枫的旨意?”
“相信你都已经查到了,又何必我多说呢?”
“那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没有价值了?”云臻抬手示意将人带上来。
宰相在见到那个血迹斑斑的人时,瞬间失色,怒气浮于脸上:“放了他!”
“你知道朕为什么今天会来见你么?”云臻顿了顿,继而阴冷的笑道:“拿她做靶子就是你最不该做的,触了朕的禁区,就别想着活着回去。”
“呵,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势力?”宰相大手一挥,无数弓箭手从树林间冒出,搭好弓箭直指目标。
云臻环顾了一下四周,唇角勾勒出一抹讥讽:“想不想尝一下失去重要之人的感受?”
那宰相好像胜券在握,自大道:“我们可以做个商量,我可以免你一死。”
“哦?说说看。”云臻饶有兴趣地看着宰相,眼里划过一丝微光。
“用你的力量帮助我取得玉池国君主之位,我可以和云绘国立下契约,两国和平相处,没有战乱纷争。”那宰相大概以为他会答应,毕竟现在他命悬一线,只要自己下令,他无处可逃,必死无疑。
“朕凭什么答应你?”云臻微微地笑着,却让人不禁感到丝丝寒意。
“就凭你现在命在我手上!”
“你,确定?”云臻说着,还不及宰相反应过来,便将手一挥。
无数的箭向宰相的儿子飞去,一瞬间血流满地,空气中也漂浮着一丝丝血腥味,令人作呕,那人无力地倒下,双眼死死睁着,似是不甘心。
“你——”宰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明明那些弓箭手是自己的人,为什么?
“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就是太容易自大,和尉迟晚枫一样,不过你比他聪明一点罢了。你的人我早就换了,那些尸骨大概是被弃在这些山林中做了野兽的美餐了吧,你也要试试吗?”
宰相知道自己已是孑然一身,面对这重重包围,要想逃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死么?呵呵,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坐拥这万里江山,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突然,他开始疯狂地笑着,山间回荡起他的笑声,格外地阴森恐怖。他的手缓缓伸进袖间,还没拿出匕首就被眼尖的云臻发现。
一支箭离弦而去,直指宰相。
正中心脏,血液浸湿了箭身,滴答滴答落入脚下的泥土,开出一朵朵猩红的花。他的眼死死睁着,袖间的匕首滑落到地上,身体也随之无力地倒下。
“扔了。”
任何企图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杀了他,才能断绝后患。
小晚,你说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