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喧闹声已经远离,苏青瑶抬起头,买这才发现,那押解着李家众人的衙役已经走远了。
李常德被带进县衙大堂的那一瞬间,就咽下了最后那口气,只不过他那双眼睛还是瞪的跟铜铃一般大,据说好多人上前,想将他的双眼合上,却都是徒劳无功。
苏青瑶听说此事以后,只不过是微微一笑。
李常德现在死了,那还是他的幸运。等徐尚书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阉了,他会放过李常德一家吗?根本不会,而且,徐尚书一定会折磨的李常德生不如死!他现在死了,倒是少受了不少罪,只不过剩下的李少奶奶与李小玉,就要承受徐尚书对李常德的怒火了。这两人的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青瑶对这两个女人毫无同情。李少奶奶手上的罪孽不会比李常德少,而李小玉,这个人冲动任性,还刁蛮无比,死在她手上的丫鬟不知凡几,还有李老爷和李老太太,这两个人能够养出这样的儿女,又能好到哪里去?对这一家子,同情他们的人李家镇上几乎没有。
两天之后,距离李家镇五十多里的一条山路上,官差们抓捕住了逃跑的李小玉,只不过,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这个小伙子不在抓捕之列,但是由于他是跟李小玉在一起,官差们就把他也带了回来,暂时关在大牢里。
第二天,孙县令就接到了徐尚书的密信,同时来的,还有徐尚书派来的大批人马。
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跟孙县令商量的,很快,县衙里就贴出告示,说李常德一家人作恶多端,被李家伤害或者是冤枉的人都可以来报官,只要拿得出证据,衙门就会审理。
听到这个消息,苏青瑶第一时间就让小花拿着李大夫存留下来的那些药方子去衙门里再一次报了案,很快,孙县令就受理了此案,衙门里之前有仵作给李大夫验伤的档案,再加上小花提供的李大夫的药方,孙县令直接就将李家人从监牢里提出来审问。
由于李常德已经死了,所以,孙县令审问的是李家其他的人。对于当初害死李大夫一事,开始时,李家人一直喊着冤枉,拒绝承认。只可惜,现在的李家根本就没有当初的威风了,尽管孙县令是李少奶奶那个弟弟通政司参议林大人指派来的,可是现在他为了撇清自己,早就已经将林大人抛之脑后了,不仅如此,他还要狠狠的惩罚李家人,以期待尚书大人能够放过他自己。
李家人不承认,他直接让衙役大刑伺候。
事实证明,再凶狠的人遇到动真格的时候,也会软的像一滩烂泥。李家人很快就招认了。
这一次升堂跟以往那一次一样,苏青瑶隐在人山人海中,静静的关注着案情的发展,只不过,不同的是,上一次,她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里,望着台上同样孤零零的小花,这一次,她身边站着灵草,而公堂之上的小花再也没有了上次的忐忑不安,她望向苏青瑶跟灵草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苏青瑶回以微微一笑,正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居然是刘盛安。他的面容比起从前,成熟了不少,今日他只是随便的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上戴着纱帽,低调的很,周围的老百姓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苏青瑶要不是与刘盛安接触过几次,又对他的身形熟悉,没准,也会认不出他来。没想到还能遇见他,苏青瑶微微吃惊,不过她还是对着刘盛安露出一个笑容来,对于刘盛安来此的目的,苏青瑶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这个案子当初在他手里没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现在,借着别人的手完成,他心中也是欣慰的。
刘盛安回以微微一下,转头专注的盯着公堂上面。
苏青瑶也将头转向公堂。
孙县令正在对李家现在唯一的一个男丁李老爷执行杖刑,但是两旁的衙役才打了十板子,一向养尊处优的李老爷就受不了的招供了:“我招!我招!”
孙县令命令衙役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李老爷。就连李家人也都目光紧张的看着他。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李老爷战战兢兢的开口了:“那一日,李大夫来府中其实是给我看病,而不是给我的第十九个小妾,那一日,他诊出了我……我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而恰恰在此时,我的十九姨太太刚好有了身孕。”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众人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大家望着李老爷的目光都充满了探究。看的他深深的而低下头去,很是无地自容。
孙县令微微咳嗽一声,道:“接着讲。”
李老爷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衙役,再摸摸火烧火燎一般痛的屁股,只好接着道:“当时我很愤怒,严刑拷问之下,才得知,她竟然跟家里的一个管事有了首尾,而这个孩子,就是那个管事的。我一怒之下,就将小妾跟管事都灌了毒药了。”
孙县令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意外收获,三条人命啊!这个李老爷绝对可以去死了。他掩饰住内心的兴奋,冷冷道:“尸体埋在哪里?”
李老爷道:“后花园内。”
孙县令立即指派人手去李家找尸首,然后接着问李老爷:“那孙大夫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李老爷迟疑了一下,很快一旁的衙役就围上来,他连忙道:“我说!我说!”
孙县令一个眼神递过去,那些衙役就退开了。
“我怕李大夫将我不能生育的事情说出去,我就会被镇上所有人嘲笑,所以,我就想杀了他,但是我又不想承担责任,于是,我命令下人绑住李大夫,然后把金子塞进他喉咙里,让他吞下去。李大夫死了以后,我就跟外面说,是他开的药方子不对,害死了我的小妾和孩子,因此内疚的自杀了。”李老爷战战兢兢的把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孙县令一等他说完,立刻就吩咐师爷拿着口供让李老爷签字画押,李老爷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害怕挨打,在那上面填写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画了押。之后,那张口供就交到了孙县令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