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把本宫叫来做什么?”水怜儿有些不悦问道。
前面带路的宫女微微放慢脚步,转过头回话道:“容妃娘娘,这是香妃娘娘的意思。香妃娘娘在长寿宫为太后办了一场台剧,邀请许多后妃娘娘一同为太后贺寿。”
水怜儿未再说什么,只继续往前走。
长寿宫,太后坐在主位上,皇后坐在左位,香妃坐在右位,几位嫔妃依序落座,容妃因来的最晚,坐在了末席。
节目已经开始,是一出皮影戏,听声音讲戏的人是一男一女。
“这讲的是那出?”水怜儿轻声问道。
“回娘娘,这一出名**雪。讲的是一名罪臣之女,为洗刷父亲冤屈入宫,从宫女做到女官,后被皇上赏识,成了知心交。后虽洗刷了父冤屈,但也因此得罪后妃,在晚年皇上逝世后,此女也在最后一次雪地走火炭中,失去意识倒在雪里,因无人上前,而冻逝。那时恰逢初春遇厚雪,而**雪。”
戏终人幕,百般故事也不过一口诉说。
春蛾小心弯身将手巾递向前。
太后才注意到眼角的湿痕,接过手巾,微微点点头。
春蛾无声,退回到太后身后。
太后原是出身书香门第,祖上曾考取状元,只因父亲赌博散尽家财后才会没落。
当年太后初入宫选秀时,也是卷入了宫斗,最后从了宫女,后凭着机缘和努力一路晋升到如今的位置。
虽是几句话便概括过去,但其中曲折酸辛,却是每一位嫔妃都再清楚不过。
“这二人叫什么名字?”太后向身旁人问道。
“回太后的话,女子是礼部四五馆的韩岁庚,男子是资史馆的宁远回风。”上官在竹适时的回道。
“宁远回风?这名字哀家有印象,是前段时间帮忙找回小公主的人吧。”
上官在竹微笑点点头:“不仅如此,他在不久前,还帮忙侦破了人身焚火案。”
“喔?就是那宗奇案?哀家也略有耳闻。”太后略有惊讶,赞赏道,“此等良臣乃我大南之福。”
“太后过赞了。”
上官在竹刚说完,突凸的响起瓷杯倒碎的声音。
几人往台下看去,太后眉额微皱,向末席喊问道:“容妃无恙?”
“回太后的话,臣妾无恙。”
“人无恙便好,哀家有些乏了,今日便散了吧。”太后起身往后堂走去。
“以后,当得体些。”皇后走过容妃身边,留话道。
宿香宫.
“...所以上官娘娘是要回风找出一种方法,能让香妃抵抗住巫蛊娃娃的诅咒?”宁回总结道。
“正是如此,本宫记得夫子曾讲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本宫未记下全部。”红袖讲道,“但小回你一定会记得!”
宁回回忆着讲道:“夫子曾讲过,巫蛊之术伤与人,其实伤的不是身而是人的醒识。人醒时知自己为人便为人,知自己为犬便仿犬,人见蛇咬与自己,因而恐死而陷于假死,人做梦时溺水,醒来时会感到呼吸急促,胸口压抑,此都是醒识。而巫蛊娃娃便是通过媒介发肤与人还存有的联系,作用与影响人的醒识...”
“嗯...”宁回皱眉,“简单来说,只要让香妃娘娘完全失去醒识,那便能让巫蛊之术的作用降到最低,甚至无效化。”
“此事简单,本宫这不缺安睡香炉。”上官在竹讲道。
“不,这远不够。要让巫蛊无效化,必须是深度的失去意识,无梦的睡眠、不能轻易自己醒来...”宁回深想...夫子曾讲过,他在西域时遇到过一门奇术,靠一根吊牌和言语便能让人深度失去醒识。但此时宫中,并找不出会这门秘术的西域之人。
“若只是要睡得深些,把香檀松木加重些可有效果?”红袖问道。
“没用的,即使放的多些...”宁回话头突然停下。
把香檀松木加重...对了!不是加重,而是加深...
“香妃娘娘,回风这里有一个冒险点的方法,但是否采用还由香妃自己裁定。”宁回开始讲道,“回风曾在落雁城遇到一名神医,在几日的相处中,回风曾和神医有过一段对话。对话的内容大概是,神医说;香檀松木,安心凝神,主定睡眠,能辅与许多种药物,唯以与逍遥草不可重用。回风问;为何不可。神医说;药与药,有相合性,相合越高,药性激发越大。而逍遥草便是百草里与香檀松相合性最高的一味草。”
“你是说,此草能将香檀松的安睡调至最高,那为何又不能用?”
“娘娘所猜不错,但问题就在于药性激发的太高。神医说,逍遥香檀松炉的香,不止能让人安睡,若吸入的过量,甚至可以造成不醒症,即长睡不醒之症。”
“即如此,那便去找来逍遥草吧。”上官在竹安静的讲道。
宁回意外,红袖亦有些吃惊,想要开口劝,又被拦下。
“逍遥草乃是禁药,一般药店是找不到的。”宁回讲道。
“无需找,凡是寻不到的药草,找他便能寻到...”
“娘娘,长孙无良带到。”妆儿留下人,退出去。
“不知娘娘找下官来,有何事?”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眼睛眯细似难以睁开,哈欠连连如一夜未眠。
“长孙太医,本宫想向你讨一味药草。”
“娘娘说笑,娘娘想要草药,开一张药方给太医院便可,哪里有草药需要娘娘亲自向太医要?”
“这味草名唤逍遥草,太医院寻不得,只有你长孙太医这有。”
长孙无良听了未表现出吃惊,只是平常话答道:“不知娘娘是哪里听来的误传,逍遥草乃明令禁药,个人不许私藏,若下官真有,恐怕娘娘一句话,便能叫下官下地牢。”
这番话的言外意,已是说的再清楚不过。上官在竹却不打退鼓,继续道:“听闻长孙太医有以药换药的喜好,本宫这里还有一些太后赏赐的奇珍药草,太医可有看上的?”
长孙身子动了一下,终于心动:“娘娘体谅,非是下官不答应,这逍遥草被列为禁草并非无缘故。娘娘要这逍遥草做什么,可否告于下官?”
上官在竹深思一会,讲道:“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一些缘由,本宫需要长睡一段时间,所以要调一支逍遥香檀松炉安神。”
“逍遥香檀松炉?下官行医几十余年,从未听过这一味药草搭配。可否让下官见一见这位奇医?”
上官在竹点点头,向屋外喊一声,从屋外进来一位少年。
长孙无良的脸上有些意外与吃惊,问:“就是你调出的这味药?!?”
宁回摇摇头,答道:“这是我过去遇到的一位叫白药的神医调配出的一味药理搭配。”
“白药!?!”上官在竹和长孙无良同时出声。
“怪不得、原来是白神医的药方,怪不得下官从未听闻。”长孙无良喃喃自语。
而上官在竹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对于这名神医郡主,上官在竹也只是略有耳闻。听闻其在民间的声望曾一时有盖过皇家的势头,尤得长公主青睐。后宫之内,皆对这位济世郡主抱持有好奇之心。
“既是白神医的药方,那便没问题了。这逍遥草,不瞒娘娘,下官这里确实是有。只是这给了娘娘,下官这里也要担一定的风险...听闻娘娘这有十只血参,下官想要讨要五只。”
长孙无良这口开价不小。血人参乃人参中最补血气的一参,乃孕身极补之物,怀胎十月,每月至多只能吃一只。这十只乃是上官靡花大价钱在外购来。
“好!”上官在竹毫不迟疑答道,“但本宫还有个要求。”
“娘娘请讲。”
“本宫这里没有懂药理的人,逍遥草又乃禁草,不能去太医院请人。所以这香炉的调理工作,需得由你调配。”
“这...”长孙无良愣了一下,往宁回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解又收回目光,“但下官并不知道这二味的调配比例。”
“逍遥草的量大概是香檀松木的十分之一。”宁回讲道。
“好吧,那下官回去准备一下,不知娘娘要在何时用?”
上官在竹往屋外的天空看了会,似是再出神:“先准备吧,如无意外,可能今天下午就要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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