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嵩本是在黎晨初插入时收了掌,只打出三成力,看着地上的尸体本是紧皱着眉头,注意到张忘的变化,又暗暗宅惊,眼神渐渐起了变化。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张忘能感受到,在林雪嵩的周围围绕着浓厚的天地之气。每当林雪嵩招来风暴后,气就会稀释,然后慢慢恢复。
林雪嵩并不是拥有无穷无尽的内力,他只是用一种方法,将气凝聚在身体周围,以快速补充。
张忘的天地之气是自然灌入,而林雪嵩的则是凝聚在体外。这使得林雪嵩每招完一次大风暴后,便会有一段时间进入空档期。
林雪嵩似乎也观察到张忘能看出这一些,胜负,将在下一场风暴结束。
暴风卷起,从四面八方无规律的席卷而来,晴天白日下,突然风雪连天,暴风雪将四周全部掩入一片雪地之中。
张忘向四面八方看出去,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林雪嵩的人影。
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张忘突凸的刺出一剑...
暴风停止,雪地迅速消融,化作气丝,连水渍也未留下。
林雪嵩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的木剑,血正顺着剑沿一滴滴落在地上。
张忘松开手,林雪嵩握着木剑向后酿跄几步勉强站住身子,一口鲜血抑不住吐出。
悲凉、此刻张忘感受的只有悲凉,面对着胜利,却产生不了一丝喜悦。
安静的走回到黎晨初身边,张忘蹲下身,突然控制不住的落泪...
“容我一个垂死之人再多问一句,你和我房鹕侄女是什么关系?”林雪嵩的声音,在身后问起。
张忘努力克制住声腔,回答道:“你认错人了,她的名字叫黎晨初。”
“晨初?”林雪嵩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突然狂笑起声,“哈哈哈哈、咳、咳咳...”
张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悲伤。
“能把鼻涕先吸回去吗?”一道柔柔的声音在怀里响起。
张忘猛地睁开眼睛,动作一霎那停顿住:“晨、晨初姑娘,可是我明明...”
“闭气功,短时间内能停止呼吸、心跳,如同死了一般。”黎晨初挽起衣袖,将落在脸上的泪水抹干净,抱怨道,“哭就哭吗,干嘛把眼泪落在我嘴上,很咸的。”
大悲大喜,心绪跌涨太快,张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就、咳、这样骗他...”林雪嵩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房鹕侄女,你只知黎晨初死了,却不知,她却是被我亲手打死的。”林雪嵩努力让话连惯着说出来,“当年我与黎问天一战,两人心气高傲,对战中皆是目无旁人,在对战中,我失手打死他小女儿黎晨初,催使他突破,完成混天狮子吼,才会一招将我击败。但也从此以后,江湖上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他说的是真的吗?”张忘望着黎晨初的侧脸,始终不愿意相信,希望能从她的嘴里亲口听到否认。
黎晨初避开他的眼睛,始终不愿意对视。
张忘松开手,站起身,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林雪嵩气力不支,摇拽着向地上倒去。张忘突然向前,将林雪嵩扶住,放到地上。
“我林雪嵩出道以来,对敌无数,无论对一人,还是对百人,一生只尝过三败。第一败,是败给阎王,从此答应他成为了他拥下领主。第二败败给当年的武林盟主黎问天,败者十年内不得过问武林之事。只是没想到,第三败居然成为我最后一败...”
张忘将林雪嵩双眼合上,握住木剑一把拔出。
“父亲!!!”
一股强烈的杀意临至,张忘向后跃出,离开林雪嵩的尸体,回手接下剑招。
林子期对上一招向后跃回,落回到林雪嵩尸体旁。
林铃蹲在林雪嵩身旁,已经泣不成声。
林子期站在林铃身前,警惕的盯着两人,目光在面前的女子身上来回扫视,突然惊出声:“房鹕姐!”
“房鹕姐,你怎么会和杀父亲的人在一起?”
“她不是和我一起。”张忘在房鹕之前打断,“林雪嵩是与在下一对一交战,死于在下剑下。”
“哼、凭你也杀得了我父亲!”林子期不屑,剑风凭空凝成,身形消逝,使出回天剑舞。
剑气刃从四面八方斩来,张忘立剑凝集剑气,身周开始运起一堵气墙,剑气刃打在气墙上纷纷消落。
张忘将剑指向前,气墙随剑指,化为一道巨大的剑气击向空气中。
一阵炸裂,林子期摔落回原地,一口鲜血吐出,林铃担心的扶起。
“你今日还不是我的对手,不必枉送性命。”张忘转过身,看回房鹕,“房姑娘,你有恩与在下,又救了在下一命,本该在下欠你。但你先前屠我清观山满门,血海深仇,又不共戴天...”
眼里难抑想要涌出热泪,张忘抬起头,看着一片干净澄澈的天空:“张忘再不会去三鼎教寻仇,就当还了姑娘的恩情。就当张忘从未认识过姑娘,他日江湖上再见,只当陌路。”
“等一等!”
张忘停下,回头看着林子期:“有什么事吗?”
林子期一手握剑,将回天横剑在前,另一手握住锋利的剑刃,将剑从掌心划出,血注从掌心里不断涌出:“今日你胜过我父,我林子期无力留你。但我在此歃血立誓,他日我超越你之日,必将取下你颈上喉,以你鲜血祭我父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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