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处,密室中。
“主上,两边都失败了。宇文家公子,话听一半便走开了。问闻家那位刻意将话题转开,也避而不谈。”
“可惜、可惜,可惜。”
“父亲连说三个可惜,可见父亲是真的很想要这二人。”
“不然主上可先将这二人监于王府,待日后天下战事四起,便由不得他二人不做选择。”
“此二子非是久日关便能磨平的性子,无回答便已是拒绝。虽然可惜,但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便不能留于世上。”男人拂须,威压自然散发下去,“依照原计划行事不变,另外,前不久宇文考在河间府现身,既他在附近,怜儿,你与达奚拓骨明日便起身先前往营地。”
“是,父亲。”
“主上,属下愿将宇文考擒来,免坏主上大事。”
“不要做计划外的事情。另外,地牢下的那人...”
“回主上,咒火师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随时可能...”
“让他活着,他还有用处。”
“是,主上。还有一件事,跟去巫马书后的两人已经两天没有传回消息,是否要再派其他人...?”
“羽圣,你怎么看?”
“主上。此人封为新科榜眼,却能从北天牢带出死囚,甚不远千里来此交易,他背后必有一股不俗的势力,但至少现在,他还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另我关心的,反而是他换走的那人...”
“名...正...则。”
....
近午时分,无言方醒来。不记得时日,问了宇文,今日是太后寿诞,亦是南山府同庆宴。
府里下人一早便已忙开,府里的宾客皆引至园里,是前些天搭台斗技,有湖心水亭的那座中院。
院里已有近百来人,却丝毫不显拥挤,各处山石、花圃、亭台旁都摆着一排排山珍糕品、和琼浆果露,园外侧立着许多侍者模样,像随时等候差遣。
“锋,这里的人,你能认得几个?”无言问道。
宇文锋视目向四周转了一圈,却一人也认不出来。
园里聚集的人群有不少奇装异服的异邦人,偶尔几个中原着装的,也都是看起来江湖人士的打扮。
宇文锋读清风书院十年,初回来不久,即使真上来地方大官,宇文也只能先问出名字,兴许有过听闻。
“唷~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宇文吃了一惊,返身警惕。无言的身后不知何时钻出一个年青男子,竟在宇文毫无察觉下近身至此。
无言未感到恶意,回问:“阁下何人?”
男子嘻嘻笑,站起来做出一个打击的动作:“游侠,打山人。”
这名字无言记得,是在武林盟大会上和花和尚打过一场,出拳如轰雷的男子,印象很深。
“我记起来了,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段日子路过这附近,听说这有座府,只要表演几下才艺,就可以免吃免住。”打山人懊恼的挠挠头,“谁知道走的时候,却说必须要等什么宴过完才能走。”
不能离开!无言惊了一下。
“打兄弟!你在这儿啊!”
一个上身裹一段绸布,身形彪悍,体格壮硕,因经常日晒而古铜色的皮肤,站在他身前,能感受到从广袤的大草原上吹来的粗旷的野风。
“多多春!又来找我打架?”
“打兄弟,咱的名字叫多伦多尔格.春棠。还有,咱和你那不叫打架,叫摔角!”
春棠转头看到宇文锋,热情道:“中原高手辈出,这里又一位摔角好手,兄弟要不来斗上次没斗完的一局?”
宇文一早便已认出,这是前几日和无言逛至这里时,宇文锋上台时遇上的那人。
宇文锋摇摇头,简短回答:“今日不便。”
“二位可知道现南山王府都有什么人?”无言突然发问道,“除过基本的府卫、仆从、宾客,有能在王府里能做一些主的人。”
二人不明,搅汁苦想。宇文锋发起话头道:“我听过南山王有一妃一子一女,但具体长相、名字却从未听闻过。”
南山王南赣,论辈份是当朝皇帝的亲皇叔。虽身份尊贵,却只有一妻名唤何芝平,身份不明,但叶斋有记载,曾有王府的下人讲起过,这位王妃是南山王外出狩猎时,在山林偶遇到的山野女子。
虽讲起也是一段美谈,但王府里外,长居王府的座上宾都知道一件事实。王妃十几年来从未为南山王诞下一儿半女,王府的世子和郡主都是南山王的养儿养女。
其养子南清风,鲜少露面,只知是一位相貌英俊,彬礼待人的郎才。而其养女名叫南涟涟,在数年前为入后宫,改名水怜儿,成为蓉妃,虽听来有饽常伦,但因太后的默许,消息被封锁,亦逐年尘封...
这一些消息,在来之前,无言与宇文锋已在叶家当铺里做过功课,此时这样说,不过是为显短。
“咱只听过这王妃姓河,但什么王子、王女儿,咱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却一次也没有见过。”春棠接话题道。
水怜儿现在皇宫后院,自然不会出现。但无言未曾听说过,南清风有负什么重要官职,王府举办同庆宴,世子却不出席,如何说也不自然。
“春棠兄已来这里两个月了?可知道还有呆的比你还久的人?”
“那可多了,你们中原不是讲个座上宾吗,听说这里住过半年以上的就有不少。”不过我倒知道住最久的一个,好像是一个叫...淘羽毛的,听人说他下棋特别厉害。”
“是叫陶羽圣吧。”宇文锋好心解释道,“陶羽圣被封为当今棋圣,据说棋艺已超凡入圣,独步天下,难逢棋手。”
“喂、喂,说的也太夸张了。”打山人不同意道。
“并未夸张。”一人突然插入话题,自顾自道,“本人曾与陶先生对弈过一局,在陶先生的棋盘上,本人看到了军!”
“来人可是黑琦先生?”无言听出了声音,开口试探。
“本人黑崎一玉,见过各位。”
“若没记错,黑琦这个姓是东海东岛国的姓。”宇文锋警惕问话。
“准确讲,本人所来的地方叫瀛国,虽吾国与贵国未能交好,但本人来此也只是走商谋生,但也盼望二国的关系,能有改善。”
“黑琦先生刚刚讲看到了军?”无言拉回来话题,抓住重点。
“没错,这在吾国,是棋术巅峰之人方能做到。能将对弈之人的精神带入棋局中,是其棋艺已达到天地大同的境界。”
此番话与昨日陶羽圣所讲的却正相反,陶羽圣讲的是能看破棋局的人方能入局,是以入局在入局者己身。而按黑琦一玉所讲,是因对手布局而入局,是以入局在布局人所布之局。
“咚!咚!咚!”戏锣子的三声打锣声响。在民间,戏班子要将开嗓前会先打三声锣,一是提醒,讲台上要开唱了,台下要安静,以示尊重。二是招锣过往的看客。
几人这才注意到,傍晚的红霞不知不觉已开始染上半片天际,已是将入夜时辰。
侍从进园里将人一一带入坐席,无言和宇文被带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这让二人一会若有离开行为,难以避开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