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口呼呼的灌了进来,整个雅间都弥漫着令人食欲大开的清香,李凉川塞满佳肴的嘴巴嚼得渍渍作响,明亮的黑瞳左右滚动着,俊俏的眉头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因为他那句话实话而一声不吭,面色突变的三人。
当然面覆银色面具的凤墨倾的脸色是众人难以窥视的,然李凉川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伴随着恼怒的惊愕。
与凤墨倾反差完全相反的是宫汐颜,目含锐光,面露感激,红润的樱唇一直流露出浅浅的笑容。
赫哈尔冷哼一声,面色难堪,虽然李凉川帮宫汐颜洗了清白,但李凉川却抢了他的风头,得到宫汐颜明摆摆的欣赏,这不就是往他心里扎了根刺吗?赫哈尔恨不能将眼前两个人早点了结扔到后山喂野狼,免得看了扎眼。
有些事越解释越像抹黑,而唯一的解决途径莫过么事实。
李凉川这以身试毒的行径像直接给了凤墨倾一巴掌,她没想到李凉川会在知道有可能会中毒的情况下,还不听她的阻挠而拿命换真相。
凤墨倾除了有种被背叛而恼怒的感觉之外,更多的是惊愕,多日相处,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很怕死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大胆了?
难道她真没有下毒,这怎么可能!凤墨倾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的李凉川。
李凉川察觉到凤墨倾那若有所丝的眼神,好不容易吞咽下口中的食物,灿然一笑,放下手中的竹筷,拿起凤墨倾面前的白瓷碗,乐呵呵道:“倾倾快吃点菜,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些菜做的真好吃,来来来,先喝点人参枸杞野菌汤。”
看着面前微热的膳汤,凤墨倾顿时觉得今晚难眠。赫哈尔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而宫汐颜却完完全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对宫汐颜除了初见时泛出的恨意杀意,到现在同聚一桌食着她亲手做的菜肴,平静的心湖终是泛起阵阵涟漪。
心不静的她终是没会好好去面对宫汐颜将会说出的一切,凤墨倾突然希望李凉川吃慢点,这样晨曦就会早点到来,她想静一静。
凤墨倾当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摘下面具就餐,因此直言拒绝吃食,而李凉川也只是耸耸肩,继续埋头苦吃,那进食的速度如几百年没见过食物的饿鬼,狂吃狂饮,豪无形象,白白糟蹋了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
凤墨倾对他这样的形象见怪不怪,泅水山那几****一直是这样与他师伯抢食的。
赫哈尔一幅嫌弃的表情看着与乞丐抢食无异的李凉川。
宫汐颜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凤墨倾面上狰狞的银色面具。
不一会儿,李凉川就将桌上的菜肴吃了个七七八八,他眯着幸福的眼儿扫视着剩下的菜肴,右手揉搓着撑成小西瓜的肚子,如果不是怕肚子爆了,他真想把这些剩余的菜都塞进肚子里。
吃饱喝足该解决回题啰!李凉川明亮的黑目打量着面前各怀心思的三人。
“宫夫人。”
李凉川笑眯眯的叫着一直盯着凤墨倾面具的宫汐颜。
“嗯?嗯,公子何事?”宫汐颜先是一愣,很快的就回过神,轻笑寻问道。
“我姓李,名凉川,种药采药为生的小小药农一个,叫我公子太抬举我了,宫夫人可以直接唤我名字就行。”李凉川爽朗的笑着说完,见宫汐颜淡然一笑微微颔首,便继续道,“宫夫人为何一直盯着倾倾的面具看,你不觉得寒碜吗?”
李凉川的话一出,宫汐颜的视线又移到了凤墨倾的银色面具上,似乎对凤墨倾面上戴着的面具感到很疑惑。
李凉川看宫汐颜的反映,心里咯了一下,她该不会是见过倾倾的脸吧?
赫哈尔表现则直接多了,他斜眼扫了一下凤墨倾面上的面具,撇嘴冷哼道:“从认识这臭小子开始,他就一直戴着这丑陋的鬼面具,我估摸着他长着一张女人的脸,戴着这鬼面具只是为了在沙场上吓死几个胆小的兵仔,他也就只会装。”
倾倾是女人,当然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可她戴面具的目地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李凉川嘴角抽搐着,无语的看着赫哈尔损凤墨倾。
李凉川虽然只是听过凤墨倾各种传闻,知道传闻有多不靠谱,但是他深信凤墨倾修罗将军的名号绝对是她血汗打出来的。没见过她以一敌百,好逮见过今天白日里林中那一堆血淋淋四分五裂的尸首,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自己就因晕血而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所以赫哈尔那是赤裸裸的污蔑凤墨倾,他就是见不得凤墨倾比他厉害。
凤墨倾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她记忆中的蛇蝎美人宫汐颜给她一个可以解开十二年前那日所发生一切的解释。
好一会儿,宫汐颜若有所指的说道:“有些事件不是一件物品就可以掩盖的了的,早晚得面对现实。凤将军,你说呢?”
凤墨倾冷眸一凝,“你又掩盖了多少事?”
李凉川:……有话直说,不要打哑语诶!
赫哈尔:……果然这臭小子就是欠揍!
宫汐颜苦笑一声,继续道:“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出自我意愿,我也是被逼的。”
“借口,太后的侄女权倾朝野宰相之女当朝贵妃,有什么人能逼得了你。”凤墨倾话中无不含嘲讽之意,薄凉的眼神越加阴冷了。
李凉川瞪着眼一脸不可思意的看向宫汐颜,这什么情况?
宫汐颜闻言,垂头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很快一只带着温热的手覆盖到她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发凉的手上,宫汐颜一怔,很快双手反握紧紧抓住这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并抬头还给他一抹温柔感激的笑颜。
赫哈尔此时此刻心里混乱矛盾,凤墨倾所说的那句话无疑像一道雷鸣哄在他身上,措手不及。他能猜到宫汐颜绝非一般千金小姐,却不曾想到她身份如此复杂,然而就在刚刚看到她那纤纤玉手颤抖时,情不自禁伸出手给予安慰。
当看到她明眸中展现的那一抹暖笑,赫哈尔觉得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
赫哈尔这样一想开,阴沉的脸顿时舒展了开来,然而凤墨倾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