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三生三世为一个轮回,可你听过一个四生之约么?我可听过呀……
——记
序引
先仙73年,无数拥有治理之才的凡人皆被召上仙界,管理仙界大小事务。他们的记忆皆被抹去,同时他们的恋人在仙界的操控之下飞速度过与那些人相知相恋的三生三世。
但终究原本那些被破格提拔成神的人因无数的机缘巧合而渐渐恢复自己的记忆,仙界因此一片大乱……
“浮生,今日何事如此喧闹,竟有这般多的鬼魂来我这冥府。”冥殿之上一位身着暗金色的宽袍,目光十分冷冽的男子透过幽暗的帘幕看着奋笔疾书判官有些不悦的说道。
“禀王上,听闻今日那文曲星好似恢复了记忆,正吵这说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呢。这不,无数天兵天不就去拦了么?波及到凡人也是正常的。”站在角落的男子幽幽的沉声说道。
“呵,又一个吗。”男子的眼里划过几丝讥讽,“这是第十几个了,这仙界还当真如那文曲星所述是一是非之地啊。”
“只是怕是今天奈何桥上又有事要发生了吧!”一位老妪用极无奈的眼神看着座上的人,又小声嘀咕道“自己还不是跟人家一样,装什么装。”
不得不说,望着这位老妪的双眼你很难将她与一位外貌难看的老人联想到一起。
她望着奈何桥的方向,心里如排山倒海……
世人皆知黄泉之上有座奈何桥,那是人们走向往生的必经之路,他们都认为那桥头是孟婆无情的方能千年不变的坐在那,能够漠然的看着人世变迁,无情的给予来来往往之人一碗孟婆汤让人们忘却那前世红尘,断了心中那丝执念。在人们心中,怕是以为她早已摆脱那情字的纠缠,可又有谁曾料想过那历届孟婆心中的情比凡人更剪不断理还乱呢……要不这孟婆汤又从何而出呢?
她的心中不断地回荡着这些无法与他人叙说的话语。她的目光一时间多了几分萧瑟,眼角的泪珠悄然落下。这才褪去了之前那份酷似少女的清明,给人的感觉有些像花甲老妪了。
正如她所料,这奈何桥上并不安稳。
“不,我不要喝孟婆汤,我不要忘记她,我可以在这等着她,哪怕我魂飞魄散……”一抹幽魂在奈何桥上不停地喧嚣着。
终究地府之人是冷情的……他身边的黑白无常依旧一脸冷漠的架住那欲全力挣脱束缚的幽魂,示意孟婆赶快将孟婆汤给他灌下。
“果然你们地府之人都是无心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那抹幽魂缓缓的闭上了眼,停止了喊叫,放弃了挣扎。奇异的是魂魄本无泪,而那抹幽魂的眼角却不停地翻着滚烫的泪珠,落到地上,灼烧着阴冷的地面。
他没看到她身后那拿着孟婆汤的人手在毫无缘由的不住的颤抖。
随即令那抹幽魂没想到的是,一只倩倩素手放开了原本紧握着孟婆汤的手,全然不顾那黑白无常全力劝阻的眼神,将手中的孟婆汤一下摔碎。
一阵清冽的响声在鬼寂的冥界传开,惊醒了无数梦中人……
令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至始至终有一位淡雅如竹的男子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幅闹剧,但却无一人发现。
“我都早已说过她不适合做孟婆,你看看这只不过短短一百年放走的多少没有喝孟婆汤的人。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哪怕外界再怎么篡改都是徒劳无功的。”那位老妪不住的摇摇头。
“……的确……诶……倒是我强求了。”身处高位的那男子放下手中的笔,揉揉太阳穴满身疲惫的靠在凳子上,发出来无数声既无奈又无力的叹息。“浮生,你去替孤把孟婆带来。”
“是。”站在角落的男子毫无波澜的执行这这命令。
“长渊,你值得么?”那老妪看看那男子的一举一动,终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值么?孟婆奶奶,您能告诉我到底值不值呢?”长渊将放在案桌上的那只玉镯拿在手中不停地把玩,苍白的手指间那只胭脂色的玉镯显的格外的凄美,随后他似自嘲般的一笑,“呵呵,原来我自己竟也不知是否值啊!”
那位老妪别过目光,有些不忍,最终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长渊,莫忘了一个轮回之后你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你十分聪慧不必我多言,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鬼风瑟瑟,冥殿中气氛更加抑郁,而奈何桥却是热闹异常……
“你走吧……”寻声望去,正是那素手的主人,她的面容影在宽大的帽檐下,神情莫测……
“你……你……是谁?为何会放我走?”那男子有些诧异的不敢相信女子的做为。
“要走赶快走,别那么多废话。”女子阴冷而清冽的声音传到男子的耳中。
“孟婆……这恐怕不妥。”早已赶来的浮生出声制止。
“不妥么?”女子不带一丝波澜的复述到,其实她自己有何偿不知这不妥了,只是每次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答应这些人,让她不得不遵从。
男子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有几分诧异,但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跃入轮回之道。
女子看着男子跳下去的身影,随及说道:“浮生,请你放心,我自会找王上去请罪,还请带路。”
浮生看着这样的她,原本冷冷的冰块脸上倒也浮现了一种你真是无药可救的神情。
“主上,人已带到。”浮生恭敬的对着长渊说到,随后又不知隐到了哪个角落去了。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只剩他们两个人,长渊依旧把弄着手中的玉镯,未抬头看一眼,也未曾有说话的意思。大殿之上静谧的有些尴尬。
但终究那女子还是打破了这澄静,说:“冥王,我将……”
听到女子开口,长渊收回了思绪,截下了她要说的话,:“箐琀,你是想说冥王,我将没有喝孟婆汤的鬼魂放走了,还请责罚。对不对?”
箐琀褪下帽子,跪在了地上,一副虽无倾国倾城,但却让人感到清雅淡泊的面容裸露在外。她仍旧毫无波澜的说:“是的,还请王上责罚。”她的语气中没有半分愧疚,但又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长渊看着眼前这幅最熟悉去又最不熟悉的面容,长渊把玩玉镯的手停住了,只是细细看可以看到那玉镯被他紧紧的攥在了手中,手指有些许泛白,不再言语。
箐琀望着那萦绕着悲伤之气的男子,有些莫名。
“王上……”她轻声唤到。
长渊听到这声呼唤,以他人不可听的声音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玉镯放回了案桌之上。很快他周身的悲伤之气迅速凝却,流露出的是和往常一样的帝王之威。
箐琀看着这几乎弹指间的巨变,双眸中划过浓浓的不解与一股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难以言说的恨意。
她看不清这身处高位的男子,她不解本该轮回的她为何会被他硬留在此做起了孟婆,而且她好似总觉的少了些什么,这些年来她总是放走那些魂魄一是因为自己不忍,二是因为想离开着。
但这高位之上的男子永远是难测的。她不解为何每次她放走了没喝孟婆汤的魂魄,他却从未罚过她。她也不解是何事能让一个人流露出如此巨大的悲伤,就好像是一种比情伤更重的伤。
“咳咳”上首的咳嗽声让箐琀回了神,只听:“箐琀,你身为孟婆竟多次失职,来人将她孟婆一职抹去,送入忘川。”
箐琀抬起了头,毫无挣扎的任由侍卫将她带走。不出所料,长渊没有从她的眸中看出一丝魂飞魄散散时的恐惧,反而是满满的释然。
长渊心里有些嫉妒,但看着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脾气又有几分不忍。对于那即将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终究还是将其唤住了,“不必了,抹去箐琀孟婆之位后,送她一碗孟婆汤送她去入轮回吧!三世之后再来进行其他的刑罚以弥补其罪过。
箐琀听到这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若狂的朝高位之上的人摆了几拜。
遥遥的,孟婆奶奶拄着拐杖静静走来,她心道:恐怕此时长渊心中的苦涩已经堪比黄莲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放弃了,说吧你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她用半戏谑的神情望着长渊,出声询问道。
长渊面色如常的走下高位,对着孟婆奶奶说:“奶奶,你不如帮孤看一下这冥殿吧。”
孟婆奶奶一听,抄着拐杖就要揍去,像是戳碰到了什么伤口似得,嘴中不停地骂骂咧咧的说:“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样,我才不干呢。你这没良心的小子是要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么?”
长渊轻轻一跃,躲过了着有些癫狂的攻击,“奶奶你说的是你们一个个,那是不是以前还有人拜托你做了同样的事,既然如此是不是你也可以帮我呢?”
长渊其实也不忍将这么繁重的事务给这个全心全意教导自己,毫无怨言的褪下孟婆之位只为帮他的奶奶,只是着冥界实在找不到另一个能担次重任之人。而自己已经错过一次了,只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了,所以他必须要走这一遭轮回。
孟婆奶奶并没有回答,只是拿下了头上那根她平日里最宝贵的簪子,那簪子是用白色的玉刻成的彼岸花,她还记得她最喜欢彼岸花,那人却说红色的彼岸不适合她,便亲手刻了这个白色的彼岸花给他。
可如今……她突然抬起了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忘川,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渊不敢打扰她只得静静地站着,等待她的回复。
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将那簪子插回了发间,无数情絮好似最终投入忘川的冥蝶消逝的无影无踪。
“行,我答应你就是了。”她无力的摆了摆手,“只是你到时候不要后悔吧!切勿犯傻。”
“谢谢孟婆奶奶,冥界一起事务和印章我都放在了案桌的抽屉中,全部齐全了。那我可走了。”长渊听到这个消息迫不及待的拿走了案桌上那个胭脂色的玉镯,饮下一碗早已准备好的孟婆汤,快步离开了。
孟婆奶奶看见平日里那个不言苟笑的男子变成了这猴急的模样,甚至还算计到了自己头上不由得哑然失笑。
她拄着拐杖慢慢走向案桌。她走的当真很慢,慢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她拉开抽屉,看见了里面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低喃了一声:“孤鹭,我这么做对么?但愿这孩子不要像你一样……”
“啪啪”孟婆奶奶抬起了头寻声望去,只见一男子鼓着掌,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走向孟婆奶奶。而这男子正是先前目睹一切的那位男子。
“穆萨,你今日为何有时间来我这冥殿?”孟婆奶奶的眼眸变得深邃,看不清是什么感情。
“您知道我这不是准时来这冥府报道么?这原因你还不知道么?”男子周身的气息从始至终未曾改变,哪怕说着与他气质不符的话语,“还好我来了,要不怎么会看到这现任孟婆竟有胆子放走未喝孟婆汤的魂魄;又怎会看到昔日的冥界女王重掌大权呢?”
“穆萨,你这隐匿的本领越发强了,罢了我也不与你多谈了,你且去吧……”孟婆奶奶摆了摆手消逝了身影。
穆萨这才勾起一抹极其玩味的笑,悠悠的走向奈何桥。
这三人的故事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