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十年秋,锦都皇帝到访金柯,在街头时常流连忘返,曾说金柯乃是人间美景。
回到锦都之后,却是常常的留在帝妃宫,看着满树的繁花,口中念念叨叨的都是,“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
那日日夜夜,皇帝停留帝妃宫之中,宁皇后也是衣不解带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天禧十四年冬,宁皇后产下一女,皇帝赐名“忆梅”。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看着孩子的眼神总是带着悲伤。
也许,真的有些人,一生都不能得其所爱。
金柯葱翠的竹林深处,孩童在嬉戏,身穿梅花暗纹裙衫的女子,手中提着竹篮一步一步的走上竹楼。
孩童见了女子之后一路飞奔冲进了女子的怀中,“娘!娘!爹他又欺负我!”
女子看着冬日下,孩童被冻红的鼻尖,“啸云,不要胡闹。你爹怎么会欺负你。”
啸云别过头去,怒视着一脸冷淡的爹爹,“娘!你不要被爹的表面给骗了!”
巧柔只能摇摇头,“啸云,你爹不可能欺负你。”
这时上官如风信步走进了竹楼,一把抱住了啸云小小的身子,“你几日没有练武了。”
啸云挣扎着,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娘亲,“娘,别忘了给我留点吃的。”
两人闻言之后,纷纷带着一丝笑意。
原是自从那年他们在金柯相遇之后,便对过往只字不提,不久之后便在金柯成了亲,在这竹楼之中住了下来。
然后便有了上官啸云,只是却对之前的一切,从未开口提过。
这似乎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
竹林深处,一片开辟出来的空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白雪,啸云小小的身子还不是很稳,却是一手一腿的打拳,还是很有模有样的。
而他身后的男子却是看着孩子幼小的身子愣愣出神,隐居在地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啸云转头看着愣神的父亲,轻轻叹气,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看着高大的父亲,“爹,你还在想娘么?”
上官如风却是冷淡的看着儿子稚嫩的模样,“没有,你好好打拳。”
啸云乌黑的眼珠像极了她,而五官却是和他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爹,你和娘是不是有一些不能说的话?”
男子伸手抱住了孩子软软的身子,“啸云,别说话。”
孩子伸手抱着父亲高大不可及的身子,“爹,娘她似乎在等着什么,但是我看不懂。”
啸云虽然从小天资过人,不过毕竟是孩子,大人的世界并不是看的甚是清楚。
不远处走来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啸云!你在么!”
啸云却是一个激灵,挣脱开了父亲的怀抱,“爹,我去看看娘饭做好了没有!”
原是金柯女帝之女离花,与啸云同年出生,及其喜欢啸云。
离花身穿金色锦袍,左右看了一眼,“上官如风,上官啸云呢!”
男子对这个直呼他名字的女子,只能挑了挑眉,“不知道。”说罢,便转身走进了竹楼。
离花深皱眉头,冷冷的看着他,“我自己去找!”
上官如风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摇摇头跟在她的身后。
不远处,上官啸云站在竹楼上看着竹楼下的女子,“离花,我告诉你!我武功虽然不如你!但是你别欺负我,我告诉阿满去!”
离花冷冷的看着他,与女帝十分相像的脸,也有着潜在的霸气天然,“上官啸云,你最好和阿满保持距离!”
啸云看着她冷淡的双眼,却是冒着火气,心里就开心的很,“我过几天还要和阿满去边城看天影师父!”
离花冷冷的笑,转身不再理他,走进了竹楼。
竹楼内的女子正将饭菜都端上了桌,“离花,今日就你一个人来了么?”
离花点点头,冷淡的双眼,缓和了许多,“巧姨,母亲过几天想请你去金柯看帝王花,开的可好看了。”
巧柔不禁想起遥远的过去,也是繁花似锦,却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我会去的。”
饭桌上,啸云不停的和离花争抢,不过离花却是冷冷地看着她,并不与他争论。
不多时,啸云也甚是觉得没意思,也就不争不抢了。
夜晚,啸云也已经睡下了。
女子白衣裙衫在风中飘荡着,伸手十指芊芊,抚摸着许久不弹的古琴。
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巧柔,你弹琴给我听吧。”
女子微微点头,坐在古琴前,浅笑低眸十指如若蝴蝶翻飞,“相思不老,我似君心。”
这一首相思曲,却让他们想起了很多过往,不知不觉中,琴声哑然而止了。
男子坐在女子的身旁,伸手握着她的手,“巧柔,我知道那些事你已经不想提,当初我并没有想过你会真的愿意嫁给我。”
女子轻笑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空中繁星点点,“如风,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想提,只是那些都是过去的了,我不想让他们阻挡我们的脚步罢了。”
男子伸手搂着她,“罢了罢了,这一辈子,也就只有你了。”
天空中下起了小雪,远处的天门行医馆前,男子站在雪中迟迟不转身,女子拿着披风走到他的身后,“天影,下雪了。”
男子微微点头,转身看着她,“下雪了,少主最近过的好么?”
墨尘拉着他的手,走进医馆,笑着说,“很好,过几日也许要去金柯看花。”
男子转身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似乎是红了眼眶,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无名碑,“他们过的好就好。”
他答应他要将他带到一个距离她最近的地方,如今她过的好,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只是有人用一生在等待他,却是等来了生命的尽头。
有人不用等待,自然有人在默默的守护着。
有些时候,我们真的不是爱过就好。
谁,不想和那人在一起。
相守到老,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