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最终和过去的良妃一般,死在了宫中。
只说因墨月公主不足满月便离开了人世,贵妃受不了这个打击便疯了,一夜之间烧了冷水阁。
而东南候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更是病情加重,闭门不出二门不迈。
此刻的东南侯府,男子将府中所有的妻妾都遣散了,“记住,一定要让人认为我是操劳过度而病倒了,明白么。”
身后的人影微微点头之后,消失在了妻妾群内。
东南候看着整哭哭凄凄的小妾们,他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房内的女子还是头戴面纱的模样,静静的坐在窗前,“你妹妹死了?”
东南候看着她,挑了挑眉,伸手想要摘去她脸上的面纱,却又被她一躲而闪过了,“嗯,她自找的罢了。”
冉柔不动声色的喘了几口气,“那淑妃娘娘……怎么样了?”
东南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淑妃娘娘据说只是收到了惊吓,不过好在无忧。”
冉柔的双手紧紧握着,肉都嵌入了掌心,却毫无知觉,“侯爷,不知你何时动手?”
男子站在她的身后,轻声说着,“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而冉柔却是如同力竭一般的坐在了地上,深深的喘息着,拿出药吃了一颗之后,方渐渐缓过劲来。
当她站起身的时候面纱掉落,夕阳下女子眼睛下半部分的脸都如同枯槁的老人一般,她迅速带好了面纱。
她的这副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眼神狠辣的看着水盆的倒影。
不过一日罢了,东南侯府便是清净了不少。
朝倾殿,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却是迟迟不下笔。
身后的德庆不由得开口道,“皇上,你怎么了。”
皇帝轻叹,一手扶着额头,“德庆,墨月她毕竟是我的孩子。”当时只顾着巧柔,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德庆犹豫片刻之后,叹口气说道,“皇上……其实墨月并不是你的孩子。”
皇帝转头冷冷地看着他,“德庆,你说什么。”
德庆微微低下头,“皇上,那日太后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贵妃的孩子因为不足月,生下来就死了。”
皇帝听后,微微一愣,“生下来就死了么。”
德庆轻点头,“是的,皇上,所以墨月并不是你的孩子,是太后从娘家抱来的。”
皇帝轻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只是眼前模糊,“德庆,你对贵妃的最后的感觉是什么?”
德庆细想之后,还是说道,“皇上,逝者已矣,无论她过去怎样那都是过去了。”
皇帝听后,“也罢,墨月她是怎么死的。”
德庆轻轻皱眉,“太医检查之后说,是因为受了风寒,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承受不住的,怕是娘娘不喜这个孩子,自然就没照顾她。”
皇帝这次只是简单的应声,继续低下头看着一本本没完没了的奏折。
德庆看着皇帝的背影,又是一个人离开了她。
帝妃宫内,花树下女子手中拿着纱帽,蹲在一个小小的土堆面前。
傍晚夕阳如血,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土堆。
天影推着轮椅,将一束帝王花放在了土堆上,“小姐,起来吧。”
巧柔站起身之后,手中的纱帽却是不放手,“一擦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人生苦短,每日擦肩而过的人,明日不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如月和木槿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巧柔,不要太难过了。”
女子却是轻轻摇头,转头看着他们,“不难过,只是太累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妃颜走到他们的身后,微微俯身,“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巧柔走进宫殿那一刻,在木槿的身边停顿了片刻,“木槿,稍后你和如月记得来找我,有要事相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如月看着身边的木槿,“会是什么事。”
木槿微微摇头,“不知呢。”
夕阳下女子的红衣更是浓艳,如血般的颜色,像极了地狱盛开的花朵。
晚膳过后,女子靠在软榻上,晚风习习手中带血的纱帽,却还拿在手中。
风如月走进宫殿之后,坐在她的身边,“巧柔,到底是什么事?”
女子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血书,递给了他们,“看了你们就明白了。”
两人看过之后,脸色皆是变了,“这是真的么?”
女子想起了红楼下惨烈的鲜血,目光冷淡如月光,“生命换来的一定是真的。”
木槿轻叹,“东南候终是忍不住了,皇上怕是等的就是这一刻。”
巧柔闻言之后,转头看着他,“你是说皇上等他造反么?”
木槿微微摇头,“不能说是造反,皇上早就想要找一个机会除去他,不然贵妃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红衣女子低下头细想,“那皇上怕还不知道东南候造反的事吧?”
如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皇上一定知道,只是还不做声罢了。”
巧柔凑近他们的耳边说着,“不如,我们这样……”
两人皆是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巧柔,这样好么?”
女子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抬起头看着高空明月,“这有什么不好么?”她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总要让她有点回报。
如月拦住了正要继续说的木槿,“巧柔,我们信你。”
女子淡笑的向后靠在软垫上,“我不会有错的。”
此刻的她的确是胜券在握,不过突发的状况就连她都措手不及。
萧条的庭院中,男子看着枯枝上一句旧了的红丝带,“红俏……”
男子站在他的身后,“少主,红俏她死了么?”那个妩媚动人的女子,真的死了么。
上官如风将红丝带解下之后,握在手中,“嗯,是我杀的。”女子将死之时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洒脱,仿若回到了过去。
男子微微一愣,低下头苦笑,“少主,我还记得当初桂龙山初始的时候,那时候多好。”
那时山庄内的人都还在,只因年幼所以常常溜出去玩,免不了回来被少主一顿板子。
阿莫较为年长,常常代替他们挨板子。
而他只能在一旁劝着,偷偷为他们放上软垫。
上官如风自然之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轻笑,“他们以为瞒的好,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邱子琪微微摇头而笑,“因为皖月吧?”她可是从小就对少主唯命是从,少不了被他们几个排挤。
上官如风轻叹,“子琪,我想将山庄交给皖月打理。”以前那些理由,都不及现在一个她。
邱子琪一愣,“少主,你不报仇了么?”
男子摇摇头,“等碧悠安全出宫之后,我就离开这里,我也想好好休息了。”这些年为了报仇,他花费太多的时间了。
身后的邱子琪笑着说,“如此甚好,皖月的能力自然是不在话下,又是山庄内的老人,交给她是最好的人选。”
黑夜中,男子手中的红丝带一松,就随着威风飘走了,直至看不见。
将军府,绣球花开的甚好,房内的女子还在灯火下低头绣着什么。
灯火下女子的影子投射到窗户上,男子推门进去之后就看到女子温柔地侧脸。
少天走到她的身后,“这么晚了,在做什么呢?”低下头却看到她躲藏的双手,不好的预感上了心头。
她将双手藏在了身后,看着他勉强的笑着,“没什么,少天,你回来了?”
少天淡笑,“嗯。好累,休息吧。”
正当婉茹不防备的时候,男子一伸手便将她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她,“这些是什么?”
一个可以说是血迹斑斑的香包,出现在了男子的手中。
婉茹只能低下头,轻轻说道,“我想给孩子做一个……”满手的针眼,让男子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了。
少天责备的说道,“下次这些事交给下面做就够了,你又不会每次都是满手的伤口。”他轻轻拿起她的手,口中轻轻吹着。
女子抽回手,笑着酒涡深陷,“我想自己做的总比其他人做的更有心意。”
少天不由得轻轻搂住她,“婉茹,不要太幸苦了。”亏欠她太多,不想让她在幸苦了。
女子微微蹭了蹭,鼻间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可是我想做么。”心中微微带着甜,他是不是已经将她放在心中了。
少天拿出香包,“孩子出生还要好久,你现在就做会不会太早了?”蓝色的香包,十分适合给男孩子用。
婉茹笑着说,“现在做才是正好,做坏了还有时间重新做一个。”看着他手中歪七扭八的香包,还带着点点血迹,毫无疑问又是一个失败品。
男子轻笑,“明明当初为我做的时候,还好好地,如今怎么成这样了。”
婉茹脸颊微红,“因为那有单青教我,如今我想自己一个人做做看罢了。”想当初那单青必然也是很头疼……
少天笑着将香包放在桌上,“这事明日再说吧,早点歇着吧。”
灯火熄灭后,人影也消失在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