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宫,落花一朵朵的掉落,时间定格在那一瞬。
女子站在花树下,初秋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吹起的裙衫,如同飞仙。
只是妃颜面色难看的来到她的面前,“娘娘,奴婢刚刚得知消息,丞相夫人于昨夜去世了。”
女子转身看着她,似乎还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妃颜,你说什么?”她说,母亲去世了?
妃颜微微低下头,轻声说着,“丞相夫人,在昨夜去世了。”
女子轻声细语,吹散在微风中。脚步声踏散了,一地落花。
却被苏晴拦下了女子,“小姐,你现在不能去!”看着眼前女子强忍泪水的模样,只是真的不能去。
巧柔却是严厉的看着她,“让开!”心中的剧痛,让她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她此刻只想看到母亲!
苏晴坚决不让,“小姐,别忘了你现在是淑妃娘娘!而你的家远在金柯!”
女子微微愣住之后,泪眼朦胧中,还是儿时母亲的轻唤声,穿上红嫁衣母亲的泪眼,那一声声的叮咛,还在她的耳边。
这样重要的她,怎么会死。
苏晴上前一步搂住她颤抖的身子,“小姐,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找上皇后娘娘,一同去丞相府。”
巧柔擦了擦泪水,深吸了几口气,“我们走。”一手仍然捂着胸口,以为那样疼痛就会消失。
宫道上,一辆马车停在了帝妃宫前。
素姬看着她通红的眼眶,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在马车上等你了。”
女子微微点头之后,便坐上了马车。
马蹄声在宫内响起,他们没看到身后的人影一直紧紧跟随着他们。
马车内的香炉点着凝神香,女子微微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似乎还是很虚弱。
她看着眼前明黄的人,“你怎么会来的。”
皇后睁开双眼,“我知道你会忍不住的。”
此言出,一时之间车内竟是相对无言。
窗外是飞逝而过的风景,随风飘进窗内的还有朵朵落花。
巧柔脸色苍白的看着前方,那日看到母亲就是病重的模样,她以为父亲会照顾好她,为何还会这样。
低下头,泪水莹莹而落,双手紧紧握着裙摆,一点点水晕盛开在女子的裙摆。
皇后带着冷淡说着,“人总死的那一天,悲伤是无可避免的,若是放弃了一切,那是不值得的。”
巧柔抬起带着泪痕的脸,“可是,还是会悲伤不是么?身边的人离开悲伤的情绪怎么能当做不存在?”
皇后看着她,微微直起身,“我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虽然我不能理解你,但是现在的你没有悲伤的资格。”
是啊,此刻的她需要的只是一步步完成那个计划,但是为了谁呢?
当初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走进了局。
此刻,她站在苍茫的大地间,竟是不知前路到底在哪里。
女子轻笑的脸,带着泪痕,如同盛开在季末的花朵,“可是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
皇后弯下身子,看着她已经没有理智的模样,“不为了谁,为了你自己罢了!”
马车外的三人都听得清楚,只是谁都没有再说话。
丞相府门前,依旧是萧条的模样,高高挂起的白绫,在她的眼里,似乎只有这一种颜色。
皇后走在前方,没有人的庭院,落叶满地也无人扫。
大厅前,男子佝偻的背影,就这么跪在灵台前。
面前的火盆中,灰烬飞扬,火花中焚烧的是一个人的生命。
皇后走进大厅,“父亲,我回来了。”
巧柔站在一旁,不能开口说一句话,不能叫他父亲,也不能说母亲。
她就是陌生人,连泪水都不能有。
男子一夜之间衰老的模样,看着巧柔说着,“轩梅,你回来了。”
女子看着他干涸的双眼,皱纹仿佛一夜之间就霸占了他的全部。
皇后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父亲,其他人呢。”
丞相微微站起身,“我将家中的家丁都遣散了,嫣儿也已经死了,我近几日就打算和皇上辞去丞相一职。”
巧柔听后,终是忍不住的流泪。
一旁的皇后看了她一眼,走到丞相的面前,“父亲,我有话要和你说。”
丞相点点头,扶着素姬的手离开了灵堂。
微风吹动白绫,往日女子的容颜还在眼前,此刻却只剩黄土。
巧柔跪在灵台前,无声的哭泣,“女儿不孝,娘,我的娘……”
女子一声声的娘,喊得令人心碎,门外守着的她们,早已泪流满面,不知想起了什么。
巧柔哭的不能自已,只有在此刻她才能是她的女儿,旁人面前,她只能是金柯的联姻公主。
然而房顶的某处,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哪里,双手无力的垂下,眼中是化不开的墨黑,谁可以为他在她身边安慰她,让她不要这么难过。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原是皇后同丞相回来了。
巧柔微微低下头,泪痕被她遮掩过了。
丞相看着火盆中的火光,“我打算带着嫣儿去云游四海,也许还会再金柯有所停留吧。”说罢,走到巧柔的面前。
女子看着眼前的丞相,他将一样东西交到了她的手上,“听说娘娘是金柯人,那里很美吧。”
巧柔握着手中的东西,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那里很美。”
金柯的远山近水,还有那片翠绿的竹林。
走出丞相府之后,上了马车之后,巧柔却在半路停下了,“碧悠,我有地方要去,你先回宫吧。”说罢,便走下了马车。
妃颜正要下车,却被女子一手拦住了,“妃颜,你也回宫吧,有苏晴跟着就够了。”
此刻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妃颜听后微微点头之后,“娘娘,你早些回来。”
身后的人,看着马车飞驰而过的背影,转身,走进人群息壤的街头。
走过茶楼,走过酒肆,走过街边摊贩。
这条路曾经母亲也带着她走过,只是她的手边空空,再也没有温热的手牵着她的手。
不知走到了哪里,眼前灯红酒绿,女子的娇媚声,脂粉味传满了整条街。
她抬起头看着招牌,“红楼。”
锦都最有名的妓院,这里不仅有普通人家的女子,还有达官贵人家玩腻了的女人,被卖到这里了。
她正要走过,却听到一男子从红楼内走出时说了一句话,“东南候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就是像条死狗一样的不动。”
身边的另一男子却是****的笑着,“不过,若是让我再来一次,我也愿意啊,哈哈哈!”
他们看不到,女子僵硬在那里的身影,他们说的会是谁……
她在苏晴耳边轻语几句,便走进了小巷中。
苏晴听后只是轻轻点头,便消失在街头。
不多时,苏晴便带着两人来到了昏暗的小巷中。
狭窄的小巷中,两边都是高高的墙壁,尽头是红衣女子背对着他们。
男子捂着脸站起身,“你是谁!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谁么!”
背对着他们的女子转过身,只见她面色苍白,冰凉的看着他们,“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刚刚你们口中东南候的女人是谁?”
男子发现也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便有了轻浮之心,走到她的面前,“你若是陪爷一晚,爷就告诉你了,哈哈哈。”
巧柔不动声色的看了苏晴一眼,只见她一手扭过男子的手臂,咔嚓一声手臂就垂直的荡在空中。
男子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小巷,只是周围都是墙壁并没人来看这个热闹。
小巷外,也是人声鼎沸,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巧柔冷漠的看着他们痛苦地扭曲着,“我劝你,早点告诉我想知道的。”
还站在一旁的男子,双腿突然跪下,“我告诉你,我告诉你,那人是东南候的蓉夫人,听说是偷情被侯爷卖到了红楼。”
当巧柔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后退了两步,扶着墙壁,愣愣的看着前方的空白。
地上的男子看着她愣神的模样,扶着还在痛苦的男子,飞快的跑出了小巷。
苏晴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深怕惹祸上身,便也带着已经失神的女子离开了。
然而在她们离开之后,果然那两人带着一大帮人前来找她们。
只是看到小巷之中,只有一个男子站在那里。
男子站在那里,看着身后的人手,底气十足的吼道,“你是谁!刚刚在这里的两个女人去了哪里!”
背对着他们的男子转过身,冰冷的眼神,在初秋的天让他们打起了寒颤,“你,想做什么。”
男子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手,壮了壮底气,吼道,“我想杀了你!”一挥手,身后的人瞬间蜂拥而上。
只见他微微皱眉,不多时,小巷中的男子早已消失,一地的尸体竟是无人察觉。
已经回到皇宫的皇后娘娘,走进熙凤阁的时候看到了皇帝的背影。
女子走到他的身后,“你怎么在这里。”在外都说他守着她,只有她知道他每日都只在偏殿而已。
皇帝看着她,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语一句,“我配合你们,只是不要太过分。”
女子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淡淡地笑,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过分。
配合她们的他,就不过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