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过去了几许,盛夏渐渐被初秋代替了,宫中的花都已经谢了,变得枯黄的树叶片片飘落在地。
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此时宫中早已变了几个样子。
皇后娘娘喜得麟儿,太后不由得大喜,在宫中大摆筵席。
而贵妃娘娘听到这消息之后,只是一笑而过,小腹的隆起告诉所有人,孩子的出生在即了。
更让太后高兴的是,三月前嫁入将军府的六公主也已经怀孕一月有余。
那一日泰宁宫内,六公主同太后密谈了一日,直到晚上少天进宫接走了六公主。
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刻,太后看着少天别有深意说着,“少天,我只希望你不要负了婉茹。”
那时的少天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温热,并未回头,径直离开了泰宁宫。
然今日,宫中的所有人都在准备太后的宴席。
所有人都还记得三月前的宴席,淑妃娘娘的池中一舞,虏获了所有人的眼球,包括皇帝的。
正当宫中所有的花零落的时候,帝妃宫内依然繁花似锦,所谓帝王花,必然是永久不败。
女子走过落花,看着池中的倒影,“妃颜,自从皇后怀孕之后,贵妃可有什么作为。”
身后的妃颜淡淡地说道,“并未有何动作,只是整日呆在彩芳殿。”
巧柔略带忧愁的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天影房间,“是么。”
一月前,天影和她说,解药已经成了,而他则是等少主毒解之后就会回来的。
锦都某处的庭院内,天影早已摆脱了轮椅,站在一旁看着男子挥剑如虹,“少主,你的身子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上官如风停下手中的长剑,轻轻喘息,转头看着天影,一月前天影带着解药来找他,并将他带到了这个院落。
男子走到天影的面前,“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是记忆还是只有片段。”
思绪回到一月前,他本是在暗室内,闭关解毒。
岂料邱子琪同他说,“少主,今日本可以杀了冉柔,却不知被谁给救走了。”
那时的他本想亲自去找她的,因为今日不除她,日后必有大患。
天影却出现在他的面前,“少主,是时候将丢失之物找回来了。”
那夜对于他来说格外的漫长,胸口的疼痛如同万马奔腾,在他意识模糊间,很多片段都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女子在花红中回眸一笑,曾经说好的放花灯,看红莲。
曾经许下的今生唯一的妻,还有那一剑还一剑。
山洞中的缠绵之夜,金柯之后的决裂。
每一丝都如冰凉的液体,一点点灌入他的脑海中,让他头疼欲裂。
正当他睁开眼时,早已天明,他满头是汗的看着天影,“我想起来了。”
天影蹲下身子,“以后每天都会这样,所以我才带少主来这里。”
上官如风闭上双眼,“只要能想起就够了。”只要能再记起就够了,他绝不会再忘记。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月有余,而冉柔的下落也不知。
他抬起头看着渐渐走入初秋的天空,不复夏日的炎热,丝丝凉爽的风吹拂着他的脸颊。
男子走进房屋前,一声呢喃吹散在空中,“初秋了啊……”
初秋过后就是严冬,又是一年的大雪,满怀记忆的大雪,承载太多人的泪水。
彩芳殿内,贵妃看着眼前的男子,“哥哥怎地有空来我这儿。”
男子眉眼细长,“我来看看小妹,过的可好。”
原是一月前,红俏在这里狠狠的怒斥了东南候,怪他不该如此的心急。
那日的东南候也是据理力争,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红俏冷笑,“不劳哥哥费心了,小妹过的还是极好的。”身后的桃叶,扶着她坐在了一旁。
东南候将腿放在软榻上,整个人躺下,“是么,据说皇后也怀孕了,皇帝似乎十分喜欢的紧,已经很久没来过彩芳殿了吧。”
红俏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住,“这无需哥哥替**心。”想到此就不由得怒由心生,本想除掉那个孽种,却不知为何,皇帝居然整日都陪着她,让她无从下手。
东南候抬起头看着她,眉眼间都是诱惑,“小妹,不如就让我放手干如何。”
红俏听后依然摇头,“哥哥,现在必须忍。”
东南候听后笑容褪去,冷哼着,“又是忍?你藏在我府中的人到底是谁?”这一月虽然他曾经去看过,却每每看到的都是背影。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背影竟是让他如此的魂牵梦萦。
红俏看了一眼沉思的男子,“我可从未说过不让她见你,若是她愿意,你自然就见到了。”
东南候微微挑了挑眉,“是么?”这一月已经让他心痒难耐,如今自然最好。
红俏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哥哥,可还有事?”
东南候听后起身,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离开了。
红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怀中是那日冉柔给她的药,长叹一声。
东南侯府中,冉柔面带面纱,经过几日的调养之后,小腹的抽痛已经不如前几日了,她看着府中的姹紫嫣红。
身后的黑衣人依然每日都会跟在她的身边,让她不由得冷笑,美其名曰是保护,其实这根本就是在监视她。
一道身影飞快的穿过花丛来到她的面前,“你到底是谁。”
然而他还没有走近她的面前,就被黑衣人拦住了,“侯爷,请不要难为奴才们。”
冉柔眼中水波暗涌,口中带着丝丝魅音,“侯爷,你这么想知道我是谁么?”
东南候邪笑着,一个转身便躲过了眼前的黑衣人,然而一道寒光出现在了他的脖间,“侯爷,请你回去吧。”
冉柔看了他一眼,便轻摇腰肢,走出了他的视线。
黑衣人收起手中的长剑,离开了他的眼前。
东南候眯起双眼,那道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会是她么。”
蓉乐的衣裙消失在花丛中,这一月,东南候虽然已经停下了和附属国的联系,只是每到半夜都会去一个暗室。
而这个神秘的女人,至今她都还不知道是谁。
锦都喧嚣的大街上,一个女子看着小摊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就在她付钱的那一刻,一张信笺合着钱一起给了小贩。
小贩依旧在叫卖着,只是不动声色的将信笺放在了怀中。
丞相府,梅树无人照看早已成了枯枝,房内的男子扶着女子,“嫣儿,再喝一口好不好?”
女子面容十分的病态,“慕青,女儿过的很好吧。”
男子听后轻笑,“嗯,很好。”
突然门推开了,一个人放在一张信笺,就又关上门离开了。
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信笺,将女子的嘴角擦干净之后,放下手中的碗,拿着信笺走上了楼台。
他将信笺打开之后,是女子娟秀的字体,“府中藏人,不知何人,府后暗室,隐藏阴谋,定然水落石出。”
他看完之后,将信笺放在火中燃烧成了灰烬,“东南侯府中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熙凤阁内,此刻却是一片喜悦的,皇帝陪在女子的身边,谈笑着,“皇后,喜男还是女?”
皇后躺在他的怀中,“女孩吧。”
身后的男子微微挑了挑眉,“为何?”宫中的女人不都希望一举得男么。
女子却是轻笑,“不是每个女人都希望是男孩的。”他也曾说过,喜女孩吧。
皇帝眼神的背后,难以看清的思绪。
将军府中,少天正将婉茹扶上了马车,却被身后的老人叫住了,“少天,你随我来。”
一老一少走在花开满园的绣球花中,背后是婉茹不解的神情。
李将军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天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从他一夜白头,之后的白发褪去,怕是有什么吧。
少天微微俯身,“父亲,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想陪着婉茹。”
李将军微微摇头,“罢了罢了,谁让我总是说,不可说不可说呢。哈哈。”转身离去的时候,却是忧伤的。
少年跟在他的身后,就如幼时,他也是这么跟随着父亲的脚步。
只是如今步履阑珊的人,不是他而是他了。
马车中,婉茹看着少天,“少天,父亲和你说了些什么?”
少天搂着她,微微笑着说,“父亲和我说,他很期待孩子的出生。”说罢,手就放在女子此刻还是平坦的小腹。
女子依靠在男子温暖的怀中,“是么?那少天你期待么?”
少天低下头看着他,眼中星光点点,“我怎会不期待。”如今时日无多的他,能给的就这么多了。
此刻的泰宁宫内,忙碌的人群四处奔走着,刘嬷嬷正在一旁看着台上的布置。
夜晚的锦都点上了一盏盏的明灯,宴席的周围也都是一盏盏喜庆的灯笼。
不多时,文武百官走进了场,坐在一旁。
刘嬷嬷则是带着少天和婉茹来到了右侧的一桌上,“公主,太后娘娘吩咐了,你们就坐这一桌。”
婉茹笑着浅浅酒窝,“母后,也真是的,坐哪儿不都一样么。”
然而一旁的的刘嬷嬷,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