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然是深夜,朝倾殿内还是男子忙碌的身影,看着手中的奏折,边关的混乱,附属国的躁动,“德庆,今日是十五么。”
身后安静站着的德庆,看着皇帝忙碌的背影,“正是,今夜皇上应该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揉了揉眉心,“德庆,若是你,在江山美人面前,会选择哪一个?”昨夜女子的呢喃还在耳边,自信如他,在后来也难以入睡。
德庆却是轻笑,“皇上,奴才认为没有拥有过江山的人才想要江山,没有拥有过美人的人才想要美人。人总是不会珍惜身边的东西。”
皇帝听后大笑,“德庆,你可是说我要学会惜福?”天下之大,能够拥有这两样的也唯有他了。
德庆微微俯身,“奴才不敢,奴才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皇帝笑着摇头,起身走向了殿外,“罢罢罢,去熙凤阁吧。”
深夜的皇宫如同最美星空,点点灯火在夜空下如同明镜倒影。明黄色的身影缓缓的走在宫道上,许是从未认真看过,所以走得很慢很慢,想要仔细看一眼。
熙凤阁,经过雨水的冲刷,泥土的芬芳混合着花香充斥着整个宫殿。
皇帝走进宫殿之后,看着眼前的素姬,“你家主子呢。”
素姬看了一眼今日的皇帝,心情似乎十分的好,“皇上,我家主子还在沐浴。”
皇帝看了一眼宫殿深处的浴池,带着笑意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一个人独自走进了浴池。
熙凤阁的浴池十分的浩大,成圆形的浴池共有八个金凤头吐出水柱,宫女早已在浴池中撒好了花瓣,水雾迷绕的浴池中女子****的身子若隐若现。
皇帝看着女子曼妙的身姿,早已不动声色的脱去了外袍,踩在湿滑的地面,走到了女子的身后,“皇后,没想到你入浴竟也是如此的美。”
皇后听到男子的声音有一瞬的惊慌,只是在那之后,转身看着他,“皇上,居然偷看臣妾入浴。”
男子挑了挑眉,低头凑近了她,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看。”
女子正笑着,却突然发现水中不知多了什么,剧烈的水花中看到了男子的身影,“皇上,你怎么也下来!”
男子脱去早已湿润的贴身衣物,男子火热的身子紧紧贴着女子柔软的身子,“当然是沐浴。”
皇帝一手打横抱起她,走到了浴室一旁的软榻,看着身下脸色潮红的女子,翻身压住她早已瘫软的身子。
帝妃宫内,黑夜中的花瓣,在灯火中静静地飘落着,水面的倒影中可以看到锦鲤游荡的身影,还有红衣女子伫立在池边的身影。
巧柔看着眼前的男子,“天影,今日是十五了。”
轮椅上的男子看着她“是啊,十五了。”
女子转身看着还是湿热的地面,雨整整下了一天,“天影,你的药会不会有问题。”虽说大婚那****有惊无险,但她还是担忧着的。
轮椅的声音缓缓碾过地面,也变得湿润,“小姐,有些牺牲是必须的,我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屋内的身影告诉他,他已经来了。
池边女子的身影迟迟不离去,黑暗中的花瓣飘落在水面,终是打乱了一池的倒影。
女子离去时,口中的呢喃散在了夜风中,“是我难为你了。”
天影回到房中看着眼前白发的他,“少天,你来了。”那一头白发,刺痛了他的双眼。
男子看着窗外黯淡无光的夜空,“天影,你知道么,婉茹怀孕了。”在这个时候,居然怀孕了。
轮椅上的男子,关上房门的手骤然停住,“怀孕了?”
沉重的关门声,如同重击般砸在两人的心间。
少天转身看着他,灯火下雪白的发丝间夹杂着几率黑发,“天影,我怕是不能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了。”
他不能陪着他们看过夏树冬雪,也不能看着府中花开满园的样子了。
他能给的真的太少了,唯有不离开她。
起码,死前他绝不会离开她。
天影在沉默中,轻声说着,“少天,你要明白,虽然现在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记忆力衰退,但是药物的侵蚀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
男子却是淡笑,“也就是说,虽然此刻我还能站在这里,但是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对么。”
天影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笑意,不禁怒从心起,从轮椅上站起走到他的面前,“龙少天,你不要太自私好么!现在收手我还能救你一命!”
少天抬眸看着他,眼中平静无波,“那我们之前所作的不是都白费了?”如今距离成功只差那么一步了,焉能让他放弃。
天影听后颓然的坐下,“你们都当我是什么,真的什么都能救么。”他是这样,就连她也是这样。
少天蹲下身子,黑发白发交织在一起,“天影,你是神医,在我们眼里,你没什么做不到的,但是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你明白么?”
只是眼前的男子却是凄然的笑着,“少天,你想过么,我的后半生都会生活在你的阴影中。”
少天低下头轻笑,“天影,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
天影听后愣住了,“你说什么……”
少天抬起头,还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多了沧桑,“天影,若是我死了,帮我照顾我的孩子。”那时他一定看不到了,而婉茹该有多难过,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又该是怎样的悲伤呢。
天影终是笑出了声,红着眼眶看着他,“妻儿家人,都不能阻挡你么。”
本是蹲着的男子,起身坐在了他的身旁,“天影,莫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天影从怀中拿出药瓶,“这是最后的试验品了,明日你再来一次就够了。”
少天挑了挑眉,“这才几日,你就好了么?”说完,便将手中的药碗吞了进去。
天影看着他逐渐苍白的样貌,“本就是半成品,只是不知缺了什么,如今有了你的帮助,这药总算是到了最后阶段。”
少天本想笑着说,只是胸口的疼痛瞬间淹没了他,一下倒在地上看着眼前担忧的天影,想要安慰他,但是话说不出口。
胸口如同万千蚂蚁啃食一般,一点一点腐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死死的咬住嘴唇,一抹鲜血从唇齿间流下,硬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良久之后,天影看着他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天影,这次比前几次更疼了。”
天影的眼眶红红的,擦去他额头的汗珠,“因为我做了调整,你起来让我看看。”一手扶着他坐到了床边。
天影将手放在他的手腕处,眉头松开又皱起,“少天,你体内原本少主的毒已经解了,只是你要明白,这么重的药,你的身体早已垮了。”
少天虚弱的笑了,“这么说药终于成了是么。”
说话间,男子的最后几率黑发也变成了白丝,一头银色的发丝,在夜空中竟是如此的迷人。
天影看着他,口中不是解脱,而是深沉的悲伤,“少天,你为何这么愚蠢。”
少天本想要说话,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天影见此立刻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只是当他回头之时,手中的水杯却如同断翅蝴蝶,最终碎成了一片片。
床榻上的男子抬起头看着他,“天影,怎么了?”
只见眼前的男子本是年轻的容颜,此刻却是多皱纹,虽是不明显,但还是看出他老了。
天影一步一步走的艰难,终是站在了他的面前,“少天,你的脸。”
床榻上的男子终是听出了不对,挣扎着起身站在铜镜前,一张已然苍老的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天影的泪水流了下来,“药物的侵蚀,让你加速了衰老。”低下头,泪水掉落在地碎成了水花。
少天只是看着铜镜,“天影,你有办法的,对么?”不能再让她担忧了,一头的白发已经让她伤神,若是这样回去,那她岂不是会更难过。
天影却是摇头后退着,“少天,不要逼我了好么!”
他不是神医,从来都是人们这么认为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