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天影来到宫殿中,看着巧柔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苏晴,“小姐,天亮了。”
窗外明媚的阳光刺痛人的双眼,也让人心中充满了希望,新的一天又到了。
黎明过去,必是黑暗,同样的黑暗过去,黎明将更加耀眼。
巧柔睁开朦胧的双眼,窗外正是阳光明媚,苏晴却还是未曾苏醒。
天影推着轮椅来到苏晴的身边,“小姐,苏晴不过是劳累过度,修养几日便无事了。”
女子看了一眼苏晴沉睡的容颜,“那就好。”双手轻轻抚摸着温暖的脸颊。
天影轻轻吐出,“小姐,知道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是谁么?”想起那人,心中就是复杂的,他也不知是谁欠了谁。
女子轻皱眉头,“你是说桃叶么?”天影从来不过问宫中事,如今怎的问起了桃叶。
天影低着头,“那是我的小师妹,但是已经被我师父赶出了师门。”那****的哀求还在他的耳边,只是他决绝的背影,终是伤了她的心吧。
巧柔转身看着他,“为何?”看着他凝重的面容,怕是不堪回首吧。
天影抬起头,似乎在那些岁月而轻叹,“因为她擅自配禁药,天门阁有清规戒律,禁止门下弟子,调配任何毒药。”
女子闻言之后,微微低下头,“原来如此。”只是看他的面容,怕是也有太多的难言之隐了。
天影却是低头不语,有太多无从说起。
就在此刻苏晴终是缓缓苏醒了,“小姐……”看着刺目的阳光,而眼前的女子正是她一路想要见得人。
巧柔转身扶起她,“苏晴,已经没事了。”双手轻轻抱着她,发现她早已瘦了一圈。
只是苏晴一下起身,摸着怀里,焦急地说着,“小姐,东西?”糟了,难道掉了么?
伴随着花香,女子温柔的声音安抚了她,“已经拿到了。”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中的愧疚又多了一层。
床榻上的女子这才安稳的躺下,不多时又陷入了沉睡。
窗外是锦鲤跳跃的声音,红莲的清香,湖面的圈圈涟漪也将倒影纷纷打乱了。
花瓣伴随着微风吹进了宫殿之后,似成那年难忘的皑皑大雪。
妃颜静静的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红衣女子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天影,苏晴交给你了,妃颜,我们去熙凤阁。”
空荡的宫殿之上,只剩天影坐在轮椅上,看着地面的影子。
熙凤阁,皇后似乎很喜欢那个凉亭,时常看着她在凉亭上细细的看着锦都皇宫。
素姬那日对她所说的,并未让她有太多的感慨,毕竟她是一直在局中。
正当皇后陷入对过去的情节中时,身后的素姬一声轻语将她拉回现实,“娘娘,淑妃来了。”
皇后抬起头看着正缓缓走上凉亭的巧柔,“柔妹妹,你怎么来了?”
巧柔坐在圆桌前,看着湖面飘荡的红莲,“碧悠,你准备好了么?”
皇后轻轻的看了她一眼,“你准备好了么?”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么,准备好死的觉悟了么。
红衣女子微微向后倚靠,“我无需准备。”
皇后轻笑,“巧柔,有些事并不是你能做到的。”不过是有人希望她这么做罢了,而她也不过是投其所好。
巧柔双眼直直的看着她,“皇后娘娘,如今你难道不想离开了么?”
皇后低下头,“想。”
红衣女子起身将药留下了,“这个药你留着。”转身,便离开了。
不必多言,她自是明白。
碧悠看着眼前的梅花药瓶,脑海中回到了当初初见他的时候,“素姬,一切就快结束了。”
而身后的素姬却是担忧的说着,“娘娘,东南候该怎么办?”
皇后闻言之后,却是冷笑,“你以为皇帝不知道么?不过都是计谋罢了。”皇帝怎会不知东南候的野心,一切不过是皇家玩的把戏罢了。
此刻的彩芳殿看着眼前的男子,女子妖娆的笑着,“哥哥,你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里。”记得自从入宫之后,他可就再也没来过了。
只见眼前的男子眉眼细长,邪佞的目光看着红俏身后的桃叶,“小妹,这里的宫女倒是漂亮。”
桃叶只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闪到了红俏的身后了。
红俏心中虽是厌恶,此刻却只能压在心底,“听说哥哥最近又调戏了大臣家的女儿,给告到皇帝那里去了?”
东南候却是毫不在意,身子微微后仰,“小妹,未免太过多虑了,如今皇帝正忙着和各个附属国的接收,哪有时间来管我?更何况这个朝堂之上哪里不是我东南候的势力?”
妖娆女子闻言之后,眉头却是深皱,“哥哥,你也收敛一点,皇帝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此刻若是还需要他的支持,怕是早就将他手刃了。
东南候听后起身,走到红俏的身边,眼神轻佻的看着她,“小妹,何时这么胆小了?”单手扶着她的下巴,一手拿起她的一缕青丝。
红俏脸色难看的一把推开他,“东南候,我现在是贵妃娘娘!”
东南候无所谓的松开了她,又转身看着桃叶,“小妹,这个宫女给我吧?”
桃叶听后,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不由得想要后退。
红俏看了一眼桃叶,淡淡地说,“我后院还有好几个宫女,你可以随便挑,但是这个你不能要。”
东南候听到有美女之后,眼神都亮了,“我可以全都带回去么?”小妹给的女人,都是上等女人,不全要岂不是可惜。
窗外的红莲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着,随风飘来的清香,也不由得让人心一荡漾。
比如现在的东南候,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后院看所谓的美人。
红俏眉头皱的更紧了,“哥哥,你这个好色的性子要收一收了。”最看不起的就是他的这个性子。
东南候却是轻轻一挑眉,少年风流成性,“你也不过是我的妹妹罢了。”更何况,她只是冒牌的罢了。
红俏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哥哥,我只是怕你被人所利用了。”
东南候大笑之后,自大的说道,“谁会利用我东南候?谁又可以?”如今朝堂之上皆是他的势力,宫中又有贵妃娘娘为妹妹,谁人奈他何。
红俏看着他这个样子,轻叹,“哥哥,万事小心就够了。”转身既要离去,却又被身后人拉住。
东南候看着曾经夜夜惦记的容颜,“妹妹,他白家天下做的够久了,不如我们……”
红俏脸色一变,轻斥道,“哥哥,这个心思我劝你还是收起来为妙!”那个皇帝连她都摸不清心思,更何况她这个所谓的兄长。
东南候双手一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去看美人了。”只是当他转身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狠毒。
桃叶看着东南候离去的身影,“娘娘,东南候怕是会坏事。”
红俏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心中有数。”
彩芳殿中的红莲,正如即将到来的斗争,流出的血液,鲜红如生命,权利亦是如此。
将军府,绣球花的幼苗在风中摇曳,却也是坚韧挺拔,正如它的主人。
女子站在安静的门外,双手抬了又放下,口中也在不停的喃喃自语,却发现眼前的门打开,她一下就想转身离开,却又被身后人拉住了。
少天看着眼前的女子,大清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只是她迟迟不进来,那他只能开门,让她进来了,“婉茹,怎么不进来?”
婉茹脸颊微红,“我以为你还没起来。”不过,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觉得这个理由也太勉强了。
男子嘴角温和的笑了,胸口的疼痛早已消失了,“我是刚刚起来。”
婉茹闻言,人也僵住了,原来他都知道,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男子轻轻牵起她的手,“我们去浇花好么?”
婉茹却是轻轻地说,“少天,你今日不用去上朝么?”
少天轻笑,手中却是紧紧握着,“如今皇上很忙,早朝也就停了。”他心知能给她的已然不多了,此刻能给的他都会一并给她。
这成为婉茹最后美好的回忆,关于他的记忆。
帝妃宫中,天影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苏晴,推着轮椅走出了空无一人的宫殿。
长长的宫道上,轮椅也沾染上了鲜花的味道。
只是轮椅的声音哑然而止了,他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你。”
桃叶看着眼前的男子,“师兄,许久不见。”心中的疼痛早已麻木,这些年的痛苦,她不是也一个人熬过来了么。
天影闭上双眼,“为什么。”
桃叶轻笑,“那师兄又为了什么?”
他们都是一样,为了同样的理由,追随了不一样的人。
天影不再言语,转过轮椅,留下沉默的背影,也许他们注定为敌,就如当初她被赶出师门的时候,他也未曾开口求过情。
甚至,他连她的哀求,也只当未闻。
桃叶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终是流下了泪水,原是什么都没变,尽管夏树冬雪,他们之间还是一点没变。
当初她的哀求,没能让他回头,如今也是一样。
只是,她的心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