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松叶飘落,松鼠在松树之间跳跃着,偶尔歪着脑袋看着陌生的人,在树下窃窃私语。
长长的廊道上,两边都是参天的松树,在这数百年中,都不曾离开过。
也许它们真的参悟了,明白了,才会如此静谧的看着人们在树下的来来往往。
贵妃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身后的桃叶双手被仔细包扎了,“桃叶,你的手要紧么?”转头看着廊道外的松树。
身后的女子听着淡漠的声音,“无事。”
贵妃轻抚小腹,“那就好,一会儿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明白么?”
桃叶微微一点头,“我明白。”
她们站在巧柔的房门前,安静的房门紧闭这,女子轻抬手,敲了敲门。
房内的妃颜看着房门,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床榻上的女子,“是谁?”
桃叶低着头轻轻的说着,“我家主子贵妃,想来看看淑妃娘娘。”
床榻上的女子听后轻轻皱了眉,然而还是点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一旁的妃颜打开了房门,侧身看着被包扎好双手的桃叶。
贵妃看了一眼一旁的妃颜,便走进了巧柔的房间,只见她正坐在床榻上,笑着说,“姐姐,你身子好点了么?”
妃颜抬起头看着她身后的桃叶,“桃叶,你的手还好么?”
眼前的女子只是轻笑,“劳烦妃颜姑娘费心了,一切都好。”
巧柔扶着妃颜的手起身来到她们的身边,担忧的看着被白布包扎好的双手,“桃叶,你的手还好么?”
桃叶微微一俯身,“多谢娘娘挂心,桃叶的手已无大碍了。”
贵妃轻轻拿起桃叶的手,“这次姐姐就是带着桃叶来道谢的,多谢当时妃颜带着桃叶去看了念尘,不然真的不堪设想。”
巧柔只是淡淡的笑着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一瓶药,“若是姐姐不嫌弃,就把这瓶药拿去吧。”这是当初天影为她调配的伤药,据说是普通的伤口都可以医治。
桃叶闻到熟悉的味道,心中的内疚不由得舔了几分,“多谢娘娘。”对不起,师兄……
贵妃双手接过她手中的药,“那就多谢妹妹了,不过妹妹这是刚刚喝过药么?”看了一眼还放在床头的药碗,还依稀可见其中的残渣。
巧柔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身后的药碗,“嗯,不过已经无事了,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妃颜把药碗拿去厨房吧。”
身后的女子正要去拿,却被身旁的贵妃一把拦住,“这就不劳烦妹妹了,桃叶,你不是也要去厨房么,顺手把这个带去吧?”
而阳光下女子的面目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不过巧柔似乎看到了她的一丝犹豫。
桃叶缓缓来到药碗的面前,“这就让奴婢代劳吧。”双手在端起药碗时,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流出了冷汗。
一旁的妃颜看着她如此的勉强,不由得开口想要帮她,“要不算了吧,你的手还受伤了,还是让我端过去吧。”
桃叶却是执着的说,“难道妃颜姑娘不愿接受桃叶的谢意么?”
一旁的巧柔静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罢了,桃叶,记得回去用我的药。”
面前的女子却突然一俯身,“多谢娘娘……”她不该这么好心,而她不该这么仁慈……
贵妃手中拿着药瓶,仪态雍容的说着,“妹妹我也走了,身子也乏了。”转身就要离去。
却听到身后的巧柔眉眼冷淡,“贵妃娘娘可要保重身子。”
贵妃冷冷的笑,口中却还要温言暖语,“那是当然,妹妹也是,如今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转身关上房门,阳光也被锁在了门外,不漏一丝一毫。
妃颜看着眼前披着一头青丝,脸色苍白的女子,“娘娘,你没事吧……”
只见她苦笑着,手轻抚小腹,“妃颜,我……没事……”犹豫再三还是未曾开口,而她也知她已经在猜疑她了。
当她昨日听到妃颜说桃叶不小心将火炉打翻之后,还将手弄伤,而当她送妃颜去念尘那里回来之后,就发现药渣已经不见了,她当初还一味的以为是厨子清理干净了。
没想到,还是没能瞒到最后。
巧柔转身坐在梳妆桌前,看着一寸阳光在铜镜中泛着金色的光芒,“妃颜,我们准备一下,去念尘主持那里。”
有些问题她想问,有些执念她也想放下,只是没人告诉过她可以放下……
妃颜听后来到女子的身后伸手,梳着女子光滑的长发,“娘娘今日还是简单的挽起么?”不管在哪里巧柔总是选择将长发挽起,并不会过多的装饰。
女子轻点头,“越简单越好。”比较念尘是出家人,简单朴素一点比较好吧。
妃颜听后手下如蝴蝶翩舞,不多时就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盘好了,用一根玉簪轻轻的束起,“好了,娘娘,你看看喜欢么?”
眼前的女子抬起头看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玉簪的白润的光芒温暖着她千疮百孔的心,“很喜欢……”
妃颜转身拿着红纱外袍,衣襟绣着帝王花,“娘娘,穿上外袍再去吧。”
本是一身红衣的女子,此刻却是如此凡尘脱俗,如仙子下凡,并无一点红尘味。
当巧柔推开房门,却见阳光刺目,不禁的抬起手挡住了面前的阳光,“妃颜,我们走吧。”
两道人影静静地走在长长的廊道上,却听到有少女的谈笑声,抬起头才看到正是少天与婉茹。
面前的少天与婉茹,本是去采绣球花的,却发现绣球花并未开放,便想要问念尘主持拿一些种子,可以带回去在将军中也种上一簇簇紫蓝色的绣球花。
却不料,在前往的路上遇到了巧柔,男子轻轻开口,却是如此的艰难,“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身边的婉茹只是安静看着她,只是小酒窝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这个他爱着的女子,如此温婉,如此——温暖。
巧柔轻笑,微微低下头,“我正要去找念尘主持。”
婉茹听后微微笑着说,“如此甚好,我和少天也正要去找念尘主持。”她的手被身边的男子紧紧握着,对不起,原谅她,只是平凡的一个女子,也想炫耀自己的幸福……
巧柔听后并无异议,“如此也好,那我们便一起去吧。”低下头,走过他们的身边,走过曾经幻想过人的身边。
而她的身后的少天则是牵着婉茹的手静静的走在他们的身后,眼神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背影。
婉茹低下头,看着地面的影子,明明不相关的人,却在此刻紧紧相连了。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念尘的房门前,妃颜轻轻敲了敲门,“念尘主持在么?”
念尘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人,颇为惊讶,“娘娘,龙将军,六公主,你们怎么来了?”他们本不该走在一起,此刻却走在了一起,是上天在提示着什么么……
婉茹搂着身边男子的胳膊,笑得两个小酒窝深陷,“念尘主持,我和少天想来问你要一些绣球花的种子。”
念尘笑着侧身,“进来再说吧。”抬眼间,又看了一眼淡然的女子。
房间内是松香味,三炷香在佛像前静静地焚烧着,房间内只有简单地书架,上面放满了经书。窗外是松树斑驳的老树根,偶尔几朵松叶飘然进窗。
念尘坐在桌前,到了三杯香茶,“六公主,想要绣球花种子作甚?”
婉茹手握着茶杯,暖暖的,“因为将军府都没有什么花,只有梅树,所以想要热闹点。”不如说她想要,多留下一点属于她的痕迹。
念尘听后点点头,起身从书柜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六公主,这里面便是绣球花的种子了,只是它在种出来之前,是不知道它是什么颜色的呢。”
女子听后,小心的结果盒子,笑着问,“那可以种出像主持这样紫蓝色的么?”
念尘笑着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喝茶的巧柔,“不可说,不可说啊。”
婉茹将盒子收好之后,抬起头看着巧柔,“淑妃姐姐,你来找主持有什么事么?”看着她淡淡的笑意,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不由得不恨,不怨。
巧柔听后,抬起头看着念尘,“主持,我有点事想问你。”
念尘看着女子坚定的双眼,不由的长叹,“六公主,这个种子不能太热的哟,所以快点带回去吧。”
婉茹听后只能起身,拉着少天离开了念尘房间,“那婉茹就告辞了,晚些时候再去看姐姐。”
少天只是被面前女子拉着向前走去,他想回头再看她一眼,他想告诉她,他还没放弃,没结束。
当日一曲,真就是分别。如今,等过了年华数年,他们终究还是在这凡尘中生生的错过了。
而他没有回头,因为面前的女子的泪水,随风飘逝在他的脸颊。
房间内的巧柔看着眼前的念尘,“念尘主持,我想要求医。”如今天影不在她的身边,只能相信面前的男子。
念尘似乎有一抹惊讶一闪而过,“娘娘,可信的过我?”
房间内的两人都安静了,只有焚香静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