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声轻叹,看着被烫伤的两人,“罢了,轩岚,妃颜,扶着你们家主子先回去吧。”
云裳不服气的看了一眼贵妃,“皇上,贵妃一定是故意的,臣妾的手都被烫伤了。”抬起双手,果然红肿一片。
只是贵妃并没有否认,只是依然低着头轻轻哭泣着。
一旁的巧柔则是轻皱眉头,贵妃是故意的,只是云裳也未免太气盛了。
果不其然,太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沉声说道,“云嫔,你说贵妃是故意的,你有证据么?
云裳错愕的睁大双眼,低下头,“没有。”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据说皇帝将云中阁拨给了你?”云中阁曾经住过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眼前的女子听后,略带骄傲的说,“是的,太后娘娘。”
太后看着身旁的皇帝无动于衷的模样,于是继续说道,“云嫔,云中阁本是给四妃所住,你的品级并不够,还是搬回倾绯阁吧。”
云裳听后,惊愕的脸,妆容都惨淡了,“这……可这是……皇上赐给臣妾的啊……”
皇上只是看了一眼她,第一次对太后的决定如此支持,“母后,是我的疏忽,德庆,立刻传令让云嫔搬出云中阁。”
德庆微微低头,“是,皇上。”心中却是一叹,又是一个可怜人。
静静坐着的宁薇薇则是低下头,果然还是不够格。
云嫔还在惊愕中,就被德庆让人拉走了,还能听到女子难以置信的声音,“那明明是皇上赐给臣妾的!”
贵妃低下头,在巨大袖袍下遮掩住的脸,此刻正冷冷的笑,果然如她所想,“皇上,这样对云妹妹会不会不太好,臣妾怕落人口舌啊。”
只是皇帝看到被妃颜扶着的巧柔脸色惨淡的站在那里,“妃颜,你先扶着你家主子回去吧,传太医到帝妃宫候着。”
巧柔听后微微一俯身,“多谢皇上。”转身便离去了,心中却是苦笑,好好吃一顿饭,也会招来不测。
而她没有看到她身后男子努力低下头,不去看她。
太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皇帝,我让云嫔住回倾绯阁不知你会不会怪我?”
皇帝只是笑着低头看着菜色绝佳的佳肴,“母后,何出此言?”
一顿饭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在所有人心思各异中结束了早膳。
帝妃宫中,繁花似锦绵绵不断的庭院中,众人簇拥着一个女子走进了殿内,不多时就有几个太医模样的人走进了殿内,每每走过都会旋起一阵花瓣。
只见有一男子推着轮椅碾过满地的花瓣,面色焦急的来到宫殿前,“淑妃娘娘,你的手给我看看。”
本就被太医包围住的巧柔头晕得很,听到天影的话之后,“天影,你过来吧。”
太医看着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皆是皱眉,“淑妃娘娘,他是何人?”淑妃娘娘乃是皇帝新欢,若是有任何闪失所有人都要陪葬的。
男子看过女子的手之后,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女子身后的苏晴,只见她飞快的离去了,若是她在她的身旁定然不会这样。
天影看着周围抖着胡须的太医,微微笑着,“公主的手是烫伤并无大碍,明日即可痊愈。”虽然手背已然红肿,不过只要用他的配方定然会连疤痕都没有的痊愈。
其中一个太医异常愤怒,“你是不是大夫,若不是请不要妨碍我们!”
天影看着他们默默不语,直到巧柔开口道,“太医,我信他。”
太医听后只能轻叹,“淑妃娘娘,若是您的手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无法向皇上交代啊。”
正当女子轻皱眉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时,皇帝来了,“太医,我也信他。”原是匆匆结束饭局之后,实在放心不下,本已到了朝倾殿前,却还是折回了帝妃宫。
身后的德庆看了一眼皇帝,遂上前一步,看着惊愕的太医们,“各位,请随我来吧。”
太医看着转身离去的德庆,便也就不多说了。
皇帝来到女子的身边,看着她红肿的手,不由得皱紧眉头,“还疼么?”
女子想要抽回手,却不料男子紧紧握着,“不疼了。”
室内的响起一如昨夜他在女子身上闻到的,“这就是帝王花香么?”
巧柔笑着抬起头,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花瓣,“正是,皇上也觉得很好闻么?”
皇帝放下她的手,不言语,只是看着天影,“天影,阿柔的手怎么样了?”
天影低下头,声音平静无波,“皇上,请放心,我曾经说过她命无忧。只是烫伤,明日就可好了。”
一时之间大殿内,竟是无人说话,窗外花瓣飘落的声音,伴随着锦鲤的跳跃声,形成了一曲绝唱。
当苏晴拿着药膏走进大殿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都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皇上,药膏做好了,是不是让奴婢帮娘娘上药?”
皇帝看了一眼她手中漆黑的药膏,“放着,我来。”一手拿下漆黑的药膏,一手抓着她的手。
苏晴和天影对视了一眼,皇帝对小姐应该只是利用吧……
巧柔本是挣扎了一下,却不料被他一把圈在怀中,“皇上……”
皇上专心致志的看着她手上的伤口,笑着,“别动。”
就在阳光下,男子轻柔抱着女子,为她轻轻地上着药,他们的身后事悄悄退出去的天影和苏晴。
长长的走廊上,苏晴推着天影,“天影,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天影低下头苦笑,“小姐的心中还有少主,只是伤心难治。”心若是伤了,那便是永恒的伤,难以治愈。
身后的女子却是沉默不语,曾经以为会一直走下去的人,却在时光中失散了彼此。
宫殿内,男子的药涂完之后,也就松开了怀中的女子,“你很怕我么?”刚刚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不自在的神情,而且她浑身僵硬,不由的让她想起昨夜的事。
巧柔看了一眼手上涂抹均匀的药膏,“不知皇上知不知道伤心难治。”她的心破了一个大窟窿,如今已然结疤,只是还会疼。
皇帝听后一愣,低下头,“伤心难治么……”
巧柔笑得苦然,“不错,皇上,你有心么?”
皇帝听后伸手摸着他的胸口,那里砰砰跳着的是他的心脏,“我当然有心。”
女子抬起头,目光忧伤,“皇上,请珍惜你那颗完整的心……”
男子听到后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母后那日的目光,忧伤而无奈,却又不得不放手。
将军府,一树的枯枝都被红丝带包裹着,阳光下一男一女相携走入府中,李管家微微低头,“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少天手被她紧紧牵着,不由得回头看着她,“婉茹,我们回房说。”说罢,便拖着女子走进了他们新婚不久的洞房。
李管家一直低着头,刚刚他若是没有看错,少夫人脸上的酒涡消失了呢。
房门被少天一手关上了,他转身看着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女子,“婉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女子低着头微笑,只是酒涡不再,“嗯,我知道少天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只是不要让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好么,说一次她就会痛一次,那个人不是她。
男子看着她,欺身上前,轻轻拥着她,“对不起,婉茹,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他这一生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一人,再无力爱上任何人了。
婉茹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滑落脸庞,“嗯,我知道……”你能给我宠爱,却不能给我爱。
少天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于是更加紧的抱着她,他对她是满怀的愧疚,他能对她好,能够给她所有女子所仰望的一切,唯独给不了她爱。
女子抬起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微微笑着,只是酒涡中满满都是泪水,“少天,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可是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为那样爱一个人的他,也很让她心疼。
少天听后闭上了双眼,终是轻轻吐出,“婉茹,其实你不用……”话未说完,却被怀中的女子轻轻捂住了嘴,“求你,不要说……”
男子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子,婉茹啊,其实你不用哭泣啊,因为,我不爱你。
远在金柯的女帝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身边是他默默的陪伴,“言儿,有一个月了吧。”
莫言抬起头,“是啊,一个月了。”她离开已经一个月了,而女帝也因此半个月寝食难安,若不是他绝食相要挟,恐怕她现在已经去和染帝相见了。
当女帝透过车帘看到前方奔跑而来的小小身影,不由得笑着说,“言儿,但是我不后悔。”因为她比较重要,往事千帆过,独留她是最为重要的。
莫言挑了挑眉,不满道,“那我呢?”
女帝推开车门,难得带着笑意的脸,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言儿,是无可替代的。”
身后的男子听后不由得笑了,转而紧随着她一同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和阿满拥抱在一起的女帝。
夏郡王身穿普通百姓的衣服,看着女帝,“离……陛下,你来看阿满了啊。”她的身后则是当初和她一同归隐的相国大人玉茗。
女帝听后微微抬起头,想起莫言曾对她说过,恩怨如烟消,何必念念不忘,嘴角挂着浅笑,“唤我离星即可。”
夏郡王微微低下头,只是身子的颤抖出卖了她,“离星……”
恩怨如烟消,何必念念不忘,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