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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的确是人

“你知道么?”叶逍遥伤感的说道:“在我初入江湖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万人敬仰的江湖第一剑客。后来我去东海观潮打潮,去西蜀龙壁悟剑,去南边的十万大山,去北蛮荒原雪域,我不停的游历江湖,不断的挑战江湖前辈,那是因为我始终坚信自己的梦想,要想实现梦想,那么我就不能停止下来。但是。我从未想过,为了那一个心中最初的信仰就要去破坏别人生存的权利,别人无法阻止我去实现我的梦想,同样的,我不能因为那一个梦就会去伤害别人,这是我的底线,也是许许多多江湖正派的坚持。”

胡莫愁不可质疑,耸耸肩,“如果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将流云佩还给你,那么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是江湖名门正派,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爹告诉我,在江湖上地位越高的人越是为了追求一切不择手段,他们的阴谋野心对权利的渴望比世间最锋利的剑还要可怕,甚至有的时候,他们连所为的魔头更是不如。”

叶逍遥收好龙吟剑,对于胡莫愁的话也不可质疑,“我同意你的某些观点,但不同意你所有的观点,你阅历太少,未曾见过舍身取义之人,但是我见过,不管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罢,当他们找到自己可以未此付出的东西时,不管是放弃生命还是放弃名利,他们都会毫不犹豫。”

“那你找到可以为之付出的东西吗?”

“我父母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死于战乱,不仅是他们,我们整个村子都没了,我父母将我藏在地窖里,自己却去赴死,我当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躲起来,后来才知道,攻城之后,屠城七日,食物和水不足以让我们三个人度过七日,我父亲让我和我母亲一起躲起来,在我父亲眼中,我和我娘亲就是他生命中可以牺牲一切来保护的东西,而我娘亲却选择和我父亲一起赴死,在我母亲眼中,死亡并不是不可战胜,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都是锦绣繁华。”

胡莫愁将秀发拢在耳后,红袍摇摆,“打感情戏也没用,你吞了知心蛊,你心中所想我都知道,你说的是事实,但也不足以改变我的决定,你应该庆幸我将和你履行约定,而不是在你如此虚弱和吞了知心蛊的情况下摧毁约定,我虽是魔教中人,但是信守承诺这点你也不用怀疑。”

叶逍遥将龙吟剑插回剑鞘,叹一口气道:“算了,我们动身吧,这地方离半夏城太近,我怕会有追兵。”

胡莫愁莲步轻移,身形婀娜,红袍如血,嘴角笑意让风云变动,“昨日大夏王朝十大供奉全部重伤,地下天牢被攻破,他们十几年来抓的重犯恶人全部出逃。”

叶逍遥满脸惊讶,“是你们魔教干的?”

“嗯。”胡莫愁并不否认,倒是满脸得意的道:“我爹爹说魔教需要新鲜血液输入,让我出来带些人回去,哪里的魔头恶人有大夏王朝十几年来抓捕的犯人多?所以我就却之不恭了。”

大夏天牢坚固不弱于皇宫,内外十几重防守,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攻破让人匪夷所思,难道这几年魔教竟如此强大了?

叶逍遥满脸惊厄,胡莫愁却满脸得意。

“走吧。”叶逍遥觉得自己快成井底之蛙了,怪不得并不是那么难就能偷走流云佩,自己孤身犯险,如若不是这次魔教大闹半夏城,恐怕自己出不出得来半夏城还是两说。

两人专走人迹罕至的深山,一般深山老林里有猛兽出没,没有几十年的老猎户成帮结队恐怕都不敢进来。但是对于武功高深又为天下所不容的逃犯来说,隐居深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还会有采药人进出深山,毕竟人迹罕至的地方,药材才不会被破坏的那么彻底。

两人跋山涉水,胡莫愁轻功盖世,身形优雅,如履平地。叶逍遥内力尚未恢复,略显狼狈,一路被胡莫愁冷嘲热讽,但叶逍遥毫不在意,他本是市侩之人,父母死后,持木剑游历江湖所经历的苦难不足以用语言表达,为求生计历经常人不曾所经历。

奇怪的是叶逍遥父母死于战乱,叶逍遥并不想等武功大成为父母报仇,而他心中所想,只是不希望再有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是故叶逍遥除了想成为江湖第一剑客以外,还有就是尽自己之力,使天下太平。

两人行了半日,约摸行了数百里,叶逍遥看着挂在山头的夕阳,登高远望,已看不到宏伟的半夏城,那半边的天空灰沉沉,不似这边夕阳蹦出了乌云,一眼望去,全是一片金黄,松林摇摆,风声涛涛。叶逍遥舒服的伸一懒腰,惬意的看着这优美宏伟的风景。

“照你这速度,赶至苍穹殿,最少需要三日光景,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打发。”胡莫愁的身影被夕阳拉的老长,夕阳照在她的脸上,铺上一层黄金,美丽的不可方物。

叶逍遥嘿嘿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你看,猎物来了。”

胡莫愁随着叶逍遥的目光看去,一只白额吊睛猛虎正对着两人龇牙咧嘴,口水流连,前爪在地上不断的刨土,虎啸连连,震的百鸟离巢,万兽匍匐。

“你可知道,江湖上可有许多打虎英雄。”叶逍遥丝毫不乱,佩佩而谈,“且不说天启王朝和大夏王朝,就连大齐王朝那打虎英雄也是十指数不过来的。”

“春秋十三国,除去中原江湖,北契北蛮,东野东荒东晋,南唐南诏,西蜀西楚西幽,各地也是人才辈出。四百八十城,哪个城主不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说到此处,叶逍遥哈哈大笑,“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胡莫愁冷笑道:“与你道不同的人可不止我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想法可不能强加于他人心中。”

叶逍遥连剑带鞘插入地里,挽起袖子,束齐头发,刚毅的脸上布满自信,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喷出火一样的光芒。

眼光余角看了一眼胡莫愁,嘴角掀起从容的笑容,“让你不可小嘘天下群雄。”

腿脚发力,猛的扑向那只白额吊睛猛虎,那猛虎嘶吼一声,也猛的扑向叶逍遥,两者空中相遇,叶逍遥抱住猛虎的头,猛虎的爪子搂着叶逍遥的腰,两者落地,在地上滚上几圈,叶逍遥扬起拳头,青筋暴起,重重砸在猛虎头颅,猛虎嘶吼,可轻易划断树木的爪子落在叶逍遥的腰上,白衣撕裂,却只在叶逍遥的皮肤下留下几道白痕。

胡莫愁看着两者大战,心中隐隐推测出叶逍遥的实力,猛虎的爪子划不开他的皮肤,至少的炼体大成。那一拳力道强劲,虽然他内力尚未恢复,但至少可以发力二成,震裂猛虎头骨。

猛虎嘶吼,摇头摆脑,两者分开,如精金打造的尾巴猛的扫来,抽在叶逍遥身上如黄钟大吕齐鸣,震耳发聩。叶逍遥硬挨一下,双手如大剪一般牢牢抓住猛虎的尾巴,大喝一声,竟将整个猛虎掀起,有重重砸在地上,成土飞扬。

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灰尘折射在叶逍遥身上,犹如天神下凡,耀人眼球,头发挣开,胡乱散批在肩上,更添王者霸气。

又是来回几下乱砸,猛虎哀鸣不止,七窍流出血来,虎爪乱刨,却无从着力。叶逍遥将猛虎翻过身来,坐在猛虎身上,钢铁一般的拳头如雨点一般密集落下。眼见猛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挣扎几下,一命呜呼。

叶逍遥站起身来,胸膛起伏不定,白衣撕裂,头发散批,叶逍遥甩甩发红的拳头,向胡莫愁得意一笑。

叶逍遥拖着猛虎下山,寻到一处溪流,拿出龙吟剑,薄皮抽筋,由于赤手空拳打死的猛虎,虎皮没有创伤,叶逍遥剥皮的本事高超,源于年少打猎,整张的动物皮毛比受损的皮毛价格高出两倍不止,所以练的一手剥皮的好本事。

剥下虎皮,又切了几斤好肉,整头猛虎就被丢下,近八百斤的猛虎,快有一丈来长,就这样死于非命。

胡莫愁坐在一棵大树上,摇晃着双腿,看着从树洞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的松鼠,正发着呆。

“我说姑娘,你就不能搭一把手吗?”

胡莫愁回过神来,露出自己柔嫩的双手,朝叶逍遥摆摆,“我的手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干活的。”

叶逍遥惋惜的摇摇头,略作遗憾道:“可惜了这一双好手啊!”

用剑削了几根树枝,把肉插上,又拾来柴火,龙吟剑在巨石上一划,火星四溅,点燃了易着枯草,叶逍遥又加上几根树枝,火势渐渐大了起来。

叶逍遥架起柴堆,夕阳下山后的森林一片宁静,只有清风微扶树叶沙沙的声音夹杂着木柴炸裂声。

黑暗中亮起无数的眼睛,却不敢靠近火堆,溪边传来重物落水和低吼撕裂声。想必有动物在争食死去的山中之王。

胡莫愁从树上下来,站在火堆旁边,不言不语。

叶逍遥烤着猛虎肉,道:“这老虎全身都是宝,可偏偏这肉却酸气冲天,对了,刚剥洗的虎皮,给你垫一下,别弄脏了衣服,也免得晚上着凉。”说着将虎皮抛给胡莫愁。

胡莫愁接过虎皮,铺在地上。坐上去舒服多了。

胡莫愁笑道:“怎么?怜香惜玉是吗?”

叶逍遥竖起大拇指,笑道:“被下了知心蛊就是不一样,我心中所想你心思一动便知。”

“我可没有偷窥别人心思的癖好,但是呢,你要心思不正危害于我,我让你后悔认识我。”

叶逍遥摆摆手,连称不敢。

虎肉烤熟却任然酸气冲天,胡莫愁尝了一口便吐点了,只有叶逍遥没事的人一样,吃的津津有味。

“你口味真重。”胡莫愁鄙夷的说道。

“哎!”叶逍遥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我十二岁离开家乡,方圆百里全是烽火和尸体,若有村子被炬之一空,城池倒塌,街道尸体上还点着火,我朝着日出的地方走,三天三夜才走出百里,差点饿死,后被一孤寡老人所救,给我粮食和水,还给我缝衣裳,于是我就留下照顾老人,不到半年,老人归去,我拿着老人几年的积蓄给她买了棺材。”说到这,叶逍遥自顾自的笑起来,“说起来这世上那么多繁华之地,但在有的地方,人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死了就拿草席裹一下,是以瘟疫流行,穷者越穷,民不聊生。”

“只要有吃的,不饿肚子,我向来不讲究。”

听着叶逍遥的话胡莫愁问道:“你好歹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总不至于饿肚子吧?”

叶逍遥苦笑道:“我就是一江湖流浪剑客,道上的人看的起我,叫我少年英雄,叫我游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个不想看到别人特别是百姓受苦空有梦想的却无法改变这一切的江湖人。”

“别谦虚了,五大隐世宗门,十大入世门派,春秋十三国,四百八十城,草原荒原冰原,东海南山西边沙漠,哪个不知道白衣游侠的故事,就连我爹爹也提起过你,他说以你的习武速度,再过五年,你两胜负对半。”

叶逍遥摆摆手道:“想不到胡寄奴老前辈对我竟有如此评价。”

“哼哼。”胡莫愁哼着鼻子,“我爹爹说再过三年与我对战,输多胜少。”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叶逍遥轻声道:“有人。”

胡莫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确实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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