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花无颜,一个是真人,一个是幻影。
“花无颜”下了军令,大汉们得令纷纷解散。
待将臣都走光之后,“花无颜”无力的坐回将军椅,抱头无声痛哭起来。
然而,并没有时间去给她发泄,门外的士兵就传来报告:“报!队伍整装完毕,将军是否即刻出发。”
“花无颜”急忙地擦掉泪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双眼通红,她清了清嗓音,乃道:“出发。”
言罢,她拿起桌案前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
见此,花无颜大吃一惊。这面具是二哥的,不对,应该是她在梦里送了这个面具给容二哥,二哥开心地样子,还有说那些要名扬天下的大话的样子,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连同二哥的份讨回来】
脑海里突然出现容二哥的声音。花无颜心漏跳一拍。这才反应过来,容二哥已经战死了,这是二哥死后发生的事。这到底是幻境还是事实?花无颜越来越分不清了。
戴上面具的“花无颜”穿过他们两个出了帐篷。
场景突然变换,反应过来时,花无颜与陌上寻镜已身处其他地方。此刻的他们身在一个寝殿之中,虽是寝殿,但装潢得相当简约朴素,从摆设可以看出寝殿的主人是个文雅之士。
这时,一个声音吸引二人的注意。
“你个心肠歹毒的小人,你不配当我哥,我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兄长。”
是个少年的声音。
花无颜和陌上寻镜走进内殿。竟是凡若星,他坐在桌案前,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慢条斯理的品着茗,面对少年义愤填膺的怒骂,不为所动。
“你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竟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颜姐姐都伤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无名哥哥?!为什么呀!无名哥哥那么善良……哥,你好狠啊!”少年歇斯底里的怒吼,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见不得凡若星悠闲自在的模样,少年愤怒的掀翻桌子,对凡若星道:“你就是个王八蛋。”随即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少年与花无颜在门前迎面撞上,但他并不知道二人的存在,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走掉了。
花无颜觉得不可思议同时惊讶。刚才那张脸,竟与凡若星有九分像,不同的是他左眼角下有颗泪痣。
凡瑾瑜?!
花无颜想追出去看个究竟,场景却又转换了。
红色的火堆照亮黑夜,两个少年凑在火堆前,拿着东西往火里扔,他们身旁有一座墓碑,借着火光,花无颜看清了碑上的字:苏无名之墓。
远处山影叠叠,天上无半点星影。一阵清风徐来,簇火跳跃。
花无颜快步走到墓碑面前,注视着上面的文字。那五个字比火光还要刺眼。
旁边的人哽咽道:“无名哥哥,呜呜呜……你别担心,若阳会阻止我哥的,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你放心,呜呜呜。”
是花无颜刚才见到的少年,长得很像凡瑾瑜的孩子。
另一个少年则道:“太子,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若要为无名哥哥报仇,你就必须强大起来,大王子殿下蓄谋已久,他为了王位,迟早会杀了你的。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强大起来。”
太子?!!是眼前的凡瑾瑜?大王子指的是凡若星?!怎么可能?花无颜暗自震惊。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陌上寻镜道:“凡若星怕是隐藏了一些事。这个小少年谦称自己为若阳,若阳,若星,有趣。”
花无颜惊讶:“他们该不会是兄弟吧。可凡若星没有手足。”
陌上寻镜肯定:“是亲兄弟无疑。”
花无颜看着在抹眼泪的凡若阳,蹙眉问:“可我从来就没有见他,也不曾听闻凡若星有这么个兄弟。”
陌上寻镜却淡淡地回答:“可能在很久以前就死了。”
这话让花无颜有点不理解。在她的印象里,凡若星确实没有其他兄弟,难道是长白山的那些年,凡若星有了兄弟,又死了。是这个意思吗?如果是这样,凡若阳不应该活到现在,并出现在这幻象里呀?
天色欲沉,风雪将至。两个小少年丝毫不在意,他们往火堆中扔烧纸币,跳跃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伤心的,愤怒的,冷静的情绪都被照耀得一清二楚。
花无颜看着这个黑衣少年,年纪虽小,却一脸镇静,丝毫不为任何情绪所波动。
花无颜喃喃:“好眼熟。”
陌上寻镜指道:“你说这穿夜行衣的孩子?”
“嗯,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他们好像和名名关系很不错的样子。如果这是未来,我定要改变,不会让名名成为一块冰冷的墓碑。”最后一句,花无颜捏拳,说得信誓旦旦。
话音落后,画面骤然一转。待二人回眸,他们已经置身于一间书房之中。花无颜认得,这是她哥哥王上的御书房。现在是日落时分,暮光透过窗户落在地砖上,为地上的血迹镀了一层光泽。横梁上的挂帘破烂不堪,摆设品遭到大肆的破坏,好似在不久前被人洗劫过般,凌乱不已。
花无颜不由得心慌起来,她开始在御书房中寻找。寻找一切的可能和不可能。
陌上寻镜却拉住花无颜,劝道:“颜儿,别慌,那不过是假象,迷惑你的心智罢了,你若当真就输了。”
花无颜确实慌了,御书房不复往日的模样,也不见玉树临风的哥哥王上。而是凌乱无章的样子,还有地上的那滩反光的血迹,任谁都觉得这地方发生过不好的事。“可是……”
突然,一个人影火急火燎地闯入御书房,左看右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神色焦急。
他身上的玄色直裾染了不知是谁的血迹,发冠歪斜在一边,几缕青发散在额前,俊容上皆是混着汗水的尘土。
尽管狼狈如此,花无颜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正是云烬。
云烬在御书房内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又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花无颜和陌上寻镜同时跟出了庭院。
云烬已经停在庭院里,而他的对面站着两个人。花无颜和陌上寻镜见到对面二人皆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