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花无颜便去找花无名。今天是花无名从军的日子。前先日子,王上仙无尘实现他的承诺,对那些在人才选拔赛中落选的进行了封赏。那些人想要什么,王上便给什么,几乎是有求必应,前提是不逾越。
大家根据自身的需求获得赏赐。就算当不了官也心满意足。话说回来,花无名希望自己能变强,便向仙无尘请求成为苏无容麾下的一只兵。至于冠子书,冠氏得知他落榜,就让他回了冠族,至于回冠族干什么,冠子书并没有向花无颜他们几个说明,只知道他拿着几颗仙无尘赏赐的升阶丹药风风火火的回去了。问什么时候回来,冠子书也给了大概期限,两年后。
而沉默寡言的七夜儿却选择了当暗卫!当王上身边的暗卫。换作谁听到这个近乎离谱的要求,都会震惊。花无颜也不例外,可知王上身边的暗卫是通过层层选拔才有资格当选的。然而处处有意外。仙无尘答应了,并让七夜儿从低层做起,这其中受的苦是难免的。既然是别人的选择,花无颜也管不了。只能默默地祝福并祈祷了。
苏无容招了一批新兵,其中就有花无名。花无颜和花无名来到码头,花无颜为他整了整衣领。道:“早点回来。”
花无名认真地颔首。“姐姐,等名名变强,等我名扬天下。”
“好。”花无颜回答。心道:这弟弟几乎与她没有分开过,不知离开她之后会不会不习惯。反正花无颜不习惯,万分舍不得。思至此,花无颜的眼眶有些湿润。
抬头,对方竟也红了眼眶。花无颜伸手抱住花无名。一边抬手拍拍他的后脑勺,一边道:“傻瓜。又不是再也不见了,等有时间,姐姐会去看你的,况且,现在不是有那些传音石吗?咱可以随时联系。”
花无名不语,直到船护官来催,花无名才慢吞吞地离开花无颜的怀抱。一步三回头,道一声姐姐。
望着花无名清瘦刚毅的背影渐渐离去,望着飞船越飞越远,直到消失在天边,花无颜才舍得把眼睛别开。
……
上任第三天,花无颜终于踏上传说中百谏殿。第一次上早朝,难免有些紧张,左看右看不见一个熟人,花无颜只得随便找个位置站着。早朝在辰时开始,早上七点到九点,花无颜六点多便起了床,害怕迟到,早膳还没有吃就来了。
花无颜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官员在了。花无颜看了一下,年轻人没有几个,年轻官员里面的女官只有两个,她和另一个。大多都是老人,有的已经进入古稀之年了。花无颜不由得一阵唏嘘。
突然有人碰了一下花无颜,她猛然转头。许是转得过猛,表情有些可怖,吓到了对方,怔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花无颜抱歉道:“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抱歉。”
碰花无颜一下的人是位年轻的男官,一身藏青色的官服,胸口绣着梼杌图案。这一看,花无颜才知他是掌管礼部的大臣。“礼部大人有何事吗?”
礼部大人莞尔,此人长得还算清秀,笑起来却很好看,干干净净的。花无颜对他的好感猛然上升。礼部大人笑道:“您就是那个领侍卫内大臣苏无颜吧,久仰大名,在下墨桐。”
花无颜也报之一笑。“幸会幸会。”
墨桐又道了一句:“苏大臣,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花无颜:“……”
“你讲吧。”花无颜说。
“您怕是站错队了,这边是文官,左边乃武官。”墨桐笑道。笑还不是那种嘲笑,是温和,斯斯文文的笑,这令花无颜对他反感不起来。
花无颜一时尴尬,挠挠头道句不好意思便奔向左边的队伍里去。她原以为这文官是在跟她搭讪而已,没想到是自己会错意了。
不约片刻,仙无尘出来了。
自从那一日之后,花无颜再也没有看过仙无尘,直至今日早朝才见人。
仙无尘坐在上首,一身冕服重千金,冕冠流珠下是一张冷峻的脸,不言苟笑,便这样,龙威不可忤逆。
花无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仙无尘。心里一阵唏嘘,在她的印象里,仙无尘总是温温和和的,很儒雅的那种,眉眼带笑给人一种如沐浴春风的感觉。
似乎感觉到花无颜的视线,上首的仙无尘看了过去,花无颜霍然低下头。见花无颜垂首,连施舍他一眼都不给,仙无尘薄唇微抿,氤氲的温眸不由得流露出失望。
每当如此,他扪心自问:他当初那样做到底对不对?!他到底在慌什么?焦急什么?
那明明道得清的关系,偏偏被他搅得连如今都开不了口。有时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那忽远忽近的感觉,让他不敢正视花无颜和花无名。而偏偏把这层关系搞得无法开口的正是他。
见自家王上走神,一旁的不子小心提醒,仙无尘这才从死循环中拉出来。
“早朝开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不子高声宣道。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老臣子走了出来禀报。几个人轮流禀告下来,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解答又是一个时辰。花无颜在里面听得哈欠连天。
终于熬到下朝,玉子华那边突然来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众人又因为这个问题讨论了起来。武官为首的云烬听到这个问题,身子一个哆嗦,面如死灰。
看这群人讨论的架势,不讨论出个结果,是不会下朝的了。在殿中站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花无颜已经累得够呛,还要听这些古人瞎**,忍无可忍,正要找机会先退下的时候。玉子华看向了她,笑道:“苏大臣的意见呢?”
花无颜当即在心里吐一口老血。表面一派谦和,答道:“依小辈来看,无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产生它们的另有其者,不知玉丞相晓得“道”?”
“道?”玉子华不明的蹙眉。
花无颜见他一脸不解,便开始解释:“道乃万物本原。道之为物,惟恍惟惚,其中有象,其中有物,其中有精。混混沌沌,雾里看花,模模糊糊。这便是道,说清了就不是了。所以,玉丞相,不要再纠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了。万物的起源有它的理,自然有它的道,追究到底便不是道。”
为了不让玉子华追根到底下去,花无颜说完直接说了句告辞,当即匆匆离开。云烬见状,立马跟了出去,他害怕极了玉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