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信号,苏无容先从里间走了出来,到盥旁洗手后,便站在了西侧。尔后,里间走出了仙无尘,他后面跟着花无颜,在座的众人瞧见花无颜那一刻,面上一惊,但并不敢指责什么,只是噤着声,默默看着仙无尘走到家庙中央。而花无颜来到了观礼位坐了下,其余的观礼者更是什么不敢说了。
花无颜坐下之后,顺势抬眼,却见到了主宾位置上的陌上寻镜,顿时一惊。她方才是低眼跟着哥哥王上出来的,为此并没有看到陌上寻镜,也以为他不在,也不会来,没想到,陌上寻镜他会摆在这。
从花无颜从里间出来那一刻,陌上寻镜的眼睛就黏在了她身上,所以,当花无颜抬眼的时候,他的眼睛就这样与她的视线对上。他冲花无颜笑了笑,潋滟的眸子却流光乍现。
面对陌上寻镜友好一般的微笑,花无颜嘴角抽了抽。这货肯定知道凤凰公主就是她了。
而同样坐在观礼席中的凡若星,见到花无颜时,心中生起雀跃。他坐的位置有些靠后,所以当她到观礼席坐下时,并没有发现他,不过,他并不感到失落,至少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和陌上寻镜‘含情脉脉’的对视。
有句话说:你在看风景,而我在看你。这话很应凡若星此时的景。
与凡若星的反应不同的是,冠家主冠赽和冠秦与馥雅看到出场的花无颜时,心思各异,是阴谋,是怨恨,是嫉妒……
倒是玉子华,见了花无颜后,有点儿想离开这里的冲动。
仙无尘先是面朝南,对着南面的观礼宾客作揖,接着面向西的跪坐在冠者席上。这时,身为赞者的苏无容拿着梳子帮仙无尘梳头。
梳完头发后,苏无容退到了西侧,这时,作为正宾的陌上寻镜起了身,在身旁的宾盥洗了洗手,龙华之也起身,和陌上寻镜相互作揖之后又各自回到座位上。
仙无尘此时转向东正坐,有司捧上巾,陌上寻镜也缓缓起身来到仙无尘面前。一贯如水月的声音缓缓的在仙无尘上头响了起:“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以介景福。”
言罢,陌上寻镜顺势坐了下来,然后为仙无尘梳头加冠,最后起身折返主宾位。赞者为冠者象征性地正冠。加完初加,仙无尘从席子上站了起来,观礼席上的宾客起立向仙无尘作揖并祝贺。
一加完,仙无尘又回到里间,苏无容从东侧的席子上拿起衣服,随后进了里间。
几刻钟后,仙无尘和苏无容两人一前一后从里间出来,这一次,仙无尘穿上了一件缁衣。他来到龙华之面前,向龙华之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是表示感念父母亲的养育之恩。这也是应该的,母亲昏睡十五年,到至今也未醒,而二爹爹仙起凤在七八年前离开东明国,大爹爹苏想夜又莫名失踪多年,至今未归,他至亲的一个一个的从他身边离开,只有三爹爹龙华之,依旧伴随在他身边。
眼见着面前这位俊美无双的男子脸上有了皱纹,发髻有了雪白的痕迹,仙无尘是愧疚多一些。
看着眼前的这位高大少年,龙华之晃了晃神,不知是眼花还是外头的阳光太刺眼,他竟然看到了仙无尘小时候可爱的模样。眨眨眼睛,龙华之回过神来,重新把目光聚集在仙无尘身上。
孩子,终是长大成人了。看他的模样,比起小时候俊俏好多,瞧那五官生得多好看,眉入发鬓,双眸温润如春,与他母亲几分相似,实属温柔;鼻梁俊挺,唇红齿白;整脸庞宛如刀削,每笔都如此有神韵。身材高挑,小时候他也许还抱得起他,现在他却是抱不动了。
龙华之笑着点点头,看着仙无尘眸里欣慰和感叹甚多。
一拜完,仙无尘来到中央,面向东正坐。这时作为正宾的陌上寻镜再次洗手,重新再回座位。有司恰时奉上帽子,陌上寻镜接过,来到仙无尘面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谨慎尔德。眉手万年,永受胡服。”
苏无容为仙无尘去掉发冠。而陌上寻镜跪坐下来为仙无尘戴上缁帽,作完这一串动作后,陌上寻镜有返回主宾位。宾客再一次向仙无尘作揖。第二加完,仙无尘和苏无容一同折返里间。
仙无尘再次出来时,服饰加多,比起前两次,这次总算是把衣服穿好了,穿整齐了。
冠礼的最后一加,由冠者自己选择一人来为他冠最后一加。仙无尘来到中央,面朝东,一贯温润如春的声音自他红唇中倾出。“孤希望吾妹凤凰公主来为孤冠最后一加。”
此话一出,观礼席上的诸位轰然私语。
“启禀王上,臣觉得这实属不妥。”有一大臣从观礼席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说。
温润的眸子掠过这位大臣,仙无尘轻笑一声,问道:“李大夫觉得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