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
突然有人大喊,前方的暗道有一抹亮光。
很快,一位满身是伤的瘦小男子带领着一群官兵赶来。
“斐幻,你快走吧!”我急切的说。
“没事的。”斐幻摸了摸我的头,随后起身咒骂道,“该死的!”
“县衙大人,就是他!”男子起初看见斐幻一身煞气,有点害怕,但想到自己身后有那么多的官兵,一时间理直气壮起来。
“斐幻,你该当何罪!”县衙浓眉大眼,眉宇间流露出一派英气。
什么罪?要怪的就该怪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
看来,这县衙,也是个容易被人忽悠的。
斐幻冷笑,他的脸色就像大雨前的天空那样阴森而可怕:“呵,我有什么罪!”
“你打架闹事,还杀了那么多人。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真是不知悔改!”县衙还是那般的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斐幻忍不住冷笑。
见斐幻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县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大呵道:“给我抓住他!”
官兵一拥而上,拿起手中的棍棒就冲向斐幻。
斐幻一愣,随后毫不留情出手。
但是,他之前就受了内伤,如今又有这样多的人围攻他,他自然是吃不消的。
看着斐幻这样,我心里烦糟糟的,心情如同一堆乱麻,陷入难于解脱的烦恼之中,浑身就像有一窝蚂蚁在爬动,说不出的难受。
我觉得我自己太弱小了,如果我不是一朵柔弱的捏一下就死掉的花,而是一个人,就算是拥有一点点的力量,也可以去帮助他的啊!
可惜,我只是一朵花……
一朵柔弱的花……
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又是一下,斐幻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他十分的疲倦,无力的捏起拳头,往官兵身上打去。
该死的……
斐幻在心里咒骂,却什么都做不了。
对了还有师傅给的秘法——天灵绝!
突然眼前一亮,斐幻突然想起了鹏飞说的话:
“天灵绝,是我的独门秘法,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不能轻易使用,过度了,还会有性命之忧。”
心下一横,斐幻坚定的念起了天灵绝的咒语,霎时间,他功力大增,一下子把自身周围的官兵全数震开。
这下男子可是怂了,见官兵都受了重伤,一下子就跑走了。
县衙也被吓住了,举起手打算打斐幻,但他没这个胆子。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打不过斐幻,便落荒而逃。
斐幻松了一口气,走向我,摸了摸我的头,轻轻一笑:“梦之,现在没事了……”
我刚想说话,却发现斐幻在我面前吐了一大口血。
“你……”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话语有些哽咽。
“我没事的,梦之。”斐幻虽然口头上这样说,却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我说不出话来,小小的花苞越来越低垂。
“梦之,你怎么了!”斐幻见我这样,心急如焚,连忙蹲了下来,嘴角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到了我的身上。
本是奄奄一息的我,不小心喝到了斐幻的血,竟然恢复了一点力气,这让我很惊讶。
斐幻惊慌的把我身上的血擦干净,却意外的发现我的情况好了些,顿时喜出望外,大声的说:“梦之,你喜欢喝血?我这就给你!你要好好的!”
说罢,斐幻便割破了自己的动脉。
血液喷涌而出,他急忙把滴着血的手,伸到的我的头上,让血液流到了我的身上。
我渐渐恢复了力气,花苞也显得有力了,看着面色越发苍白的斐幻,我哽咽道:“你快把手上的伤包扎好,不然你会死的!”
“不行,你还没有好,我是不会包扎的!更何况……更何况我使用了天灵绝,受了重伤,也是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还不如好好的滋润你……”斐幻倔强而固执的说,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你快包扎啊,我已经好很多了!”我并没有听见斐幻说的后半句话,仍是那样焦急的说道。
斐幻没有回话,任凭那鲜血一滴滴的流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竟然有了开花的现象,看着虚弱的斐幻,我喃喃道:“你别这样了……你会死的……”
可惜,我什么都做不了。
斐幻微微一笑,慢慢的倒了下来,但手,还是撑在那里,给我他的鲜血。
我不想吃他的血,却不能不吃。
我就这样看着斐幻在我的面前血尽而亡,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我只是一朵花。
“斐幻!”我大叫,待放的花苞上,有一滴晶莹的泪水。
花是不会流泪的,但我却是流了泪。
我伤心的看着斐幻失去呼吸,完全没了反应,只觉得四周空荡荡的,寒风像无情的箭插进我的心窝里。
我哭的那样伤心,那样悲恸(dòng),那样绝望。
他不知道,我早已把他当做了唯一的亲人。
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变得孤独无援,谁都不能体会到这种痛苦,和哀伤。
小小的花苞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和晶莹的泪珠,显得那样美丽。
慢慢的,慢慢的……
花苞裂开了,开出了一朵极美的花。
花是血红色的,上面还有一点晶莹的泪珠挂在上面。
花瓣一层一层的分开来,最外的一层往后翘着。花蕊是米黄色的,点缀着那血红的花朵。
这花,像玫瑰,却不是玫瑰。
像牡丹,却没有牡丹那样高贵。
没有人能说出我是什么花,因为这世上从未出现过像我这样的花。
泪水还在流着,我伤心至极,刚刚盛开的花,却又枯萎了。
一片……
两片……
花瓣慢慢的掉落着,我却丝毫没有感觉。
花瓣全部脱落,我看不见了,但我的生命仍然没有逝去。
我又变回了一颗种子。
也许,等我再次盛开时,又要等几百年,几千年吧……
花开的时候,如同昙花一现,便又再次凋零。
等待花开的时间,却又如此的漫长。
我是一朵花,一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
天,渐渐的暗了,滚滚的乌云像脱缰的野马,奋蹄扬鬃(zōng)黑压压的盖了过来。
也许,我的生命,永远都不会逝去,就这样孤独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