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清澈的水眸划过一抹疑色,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云淡风轻的点点头,将话题转移到其它事情上面:“本宫昨夜回漫花宫后细细想来,还是觉得让皇上赐舞姬给平南王之事有些欠妥,只怕会让平南王妃误会本宫的意思。”
皇甫羽晴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原来苏贵妃今日特意登门造访只是因为昨夜皇上赐舞姬一事,不过显然那件事情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困挠。
“苏贵妃多虑了,其实昨晚臣妾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就曾表示过态度,不过只是两名舞姬罢了,平日里能够为王爷解乏消遣,也算是为臣妾分忧了。”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不疾不缓的淡淡道,语气诚恳,让人察觉不到半丝异样。
“平南王妃若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不过了,其实本宫做事向来也不爱顾忌别人的想法,只不过……平南王妃好歹也算是救过本宫的性命,本宫就算不懂得知恩图报,也不能恩将仇报。如今知道平南王妃心思豁达,本宫就放心了。”苏贵妃眸底漾着一抹赞许之色,相仿的年纪,言行举止却比皇甫羽晴看上去在沉稳干练得多。
“让苏贵妃费神了,还特意跑了这一趟,实在是折煞臣妾。”皇甫羽晴客气的应了句,并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贵妃娘娘还有没有其它事儿?”
原本只是一句小小的试探,不想苏贵妃漂亮的杏眸划过一抹暗色,并没有直接回答皇甫羽晴的话,反倒是淡淡的睨向四周:“让他们都先退下去吧,本宫不习惯人多的场合……”
皇甫羽晴自然能感应到苏贵妃这乃是推托之辞,显然是有话想和她私下里单独说,于是挥挥手,让丫鬟们全都退了下去,包括她身边的风灵和惜音也不例外。
见此场景,苏舞眸底闪过一抹惑色,不解的望向姐姐苏贵妃,只见苏贵妃眼敛低垂,指尖在青瓷杯盖上来回轻轻划动,若有所思的酝酿着什么。
“苏贵妃有话想问臣妾吗?”皇甫羽晴淡淡出声。
苏贵妃也缓缓抬起头来,明亮的水眸正视上皇甫羽晴的眼睛,一脸肃然的轻柔道:“本宫知道,平南王妃是个聪明人,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本宫想问你什么……”
皇甫羽晴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想必苏贵妃要问的事儿和之前水蛭事件有关吧?不过那件事情南宫龙泽已经勒令让她不要再追查,更何况离月已死,现在什么线索都断了,就算是想查也没办法继续查下去。
“水蛭的案子皇上不是已经下令结案了吗?真凶已经正法,这个苏贵妃应该也清楚吧!”皇甫羽晴对视上女人的眼睛,同样一脸肃然的正色应道。
“不!本宫知道这件案子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本宫背地里也让人查过,漫花宫有一个叫离月的丫鬟应该也与此事有关,当她的尸体飘浮在湖面上的那刻,平南王妃应该就能够想到,这件案子幕后必定还有主谋。”苏贵妃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她的话出,倒是将身旁的妹妹苏舞吓得不轻,听起来像是宫人有人要加害姐姐,着实让她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苏舞难以掩饰忽然煞白的脸,忍不住脱口而出:“姐姐,水蛭事件到底怎么回事儿?是有人利用水蛭加害于你吗?”
听到妹妹的问话,苏贵妃唇角不禁勾起自嘲冷意:“只要他们没有害死本宫,本宫迟早会将这笔帐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们。”
就连皇甫羽晴此刻也感受到了来自于苏贵妃身上的森寒冷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敢想像一个外表如此柔弱的女子,身体里竟然能够蕴藏着如此强大的能量,或许张皇后也同样低估了这个柔弱女子,恐怕有朝一日,真的会栽在她的手中。
不知为何,皇甫羽晴这刻竟突然觉得南宫龙泽让她住手是正确的决定,被卷入后宫这些城府极深的女人之中,任何决定都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苏贵妃,水蛭事件已经结案,贵妃娘娘若是有任何疑惑,尽可去向皇上说明,臣妾无能,确实再不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皇甫羽晴恭敬的微微欠身,语气平静的道。
苏贵妃漂亮的杏眸划过一抹深邃幽暗,盯着皇甫羽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低沉道:“既是如此,就当本宫什么话也没有提过……”
“臣妾什么也没有听见……”皇甫羽晴低垂着头,直至感觉身边一阵风呼过,苏贵妃和苏舞已经踱步离去,轻盈的步伐特别快,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傍晚时分,南宫龙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长廊尽头,庭院里散步的皇甫羽晴眸光一亮,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款款莲步迎上前去。
男人瞥见她的身影,同样直刺刺的朝她迎面走来,磁性低沉的嗓音同样随入逸来:“本王听说,白日里苏贵妃和苏舞来过华云宫?她们来做什么?”
皇甫羽晴唇角的笑容瞬间僵滞,只觉得腿像突然灌了铅似的,悬在空中的莲步始终迈不下去,从男人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是特别在意这件事情,恐怕他在意的并非是这件事,而是其中的一个人。
清澈的水眸划过一抹冷意,皇甫羽晴淡睨男人一眼,清冷出声:“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苏贵妃不过是过来喝杯茶,和臣妾拉了几句家常……”
明知男人想听到的是苏舞的我字,可是她却偏偏只字不提,看着男人的眸光越来越暗,心中窝着的一股火也莫名越烧越旺,面上佯装平静如水,皇甫羽晴冷冷绕过男人的身体,却被他突然抬臂一把拽住柔荑。
“本王和你说话,你要上哪儿去?”南宫龙泽皱了皱眉头,大概是他平日里对她太过于和颜悦色,以至于这女人现在似乎忘记了他的身份,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王爷要问什么?臣妾听着呢!”皇甫羽晴暗暗深吸一口气,以至于让自己能够再继续忍他。
“本王问你,今日你和苏贵妃都聊了些什么?还有苏舞……她都说了些什么?把你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重复给本王听。”南宫龙泽低沉的声音从女人后脑勺逸来,皇甫羽晴唇角不禁勾起一抹不屑冷笑,缓缓回转过身体――
“王爷到底是想听臣妾和苏贵妃的谈话,还是想知道苏三小姐都说了些什么?”
女人唇角的冷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邪魅,让南宫龙泽顿时黑沉下脸,额间的黑线隐隐欲现,低喝出声:“放肆!女人,你可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
“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么?心里一直放不下苏三小姐,绕着弯子向臣妾打听她的消息,被臣妾看穿了心思,所以便恼羞成怒是么?”皇甫羽晴清冷的水眸漾着讥讽冷意,带着挑衅的话像冰刀一般,深深划刻在男人的心口,将他还未痊愈的伤口再一次血淋淋的剖开了来。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皇甫羽晴的脸颊生生的多出五道指印,这个男人竟然敢对她大打出手?
“女人,这一巴掌是本王给你的小小教训,让你知道在这华云宫内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南宫龙泽深邃的鹰眸眯成一条直线,细缝里迸射出骇人的光芒,盯着女人白皙脸颊上那五道醒目的手印,男人深邃的眸光变得更暗了,下一秒掉转身子离去。
盯着男人欣长的背影,皇甫羽晴狠狠地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倏地回头凝向惜音和风灵:“你们都看见了没?本妃在王爷心里压根儿就什么都算不上!现在你们俩儿就去给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从今天开始本妃要和王爷分居!”
惜音和风灵两人从刚才就被吓傻了,王爷竟然甩了王妃一巴掌,看起来可不像是闹着玩的,这会儿再一听皇甫羽晴的话,眼睛不禁睁得更大了!
分居?王妃的意思听起来像是要从寝宫里搬出来,日后不打算和王爷共处一室了吗?这样子事情好像真的闹大了……
惜音和风灵两个丫头都愣愣地站在原地,谁也未动分毫,直至皇甫羽晴透着怒气的声音再度逸入耳底:“你们两个丫头现在也不听使唤了?是一定要让本妃挺着大肚子自个儿去收拾客房吗?”
她这话一出,惜音和风灵才算是回过神来,主子这会儿可是真怒了,她们也顾不得再多想其它,连连点头应了下来,便朝着客房的方向奔去。站在拐弯暗处的墙角,一双漂亮的杏眸闪烁着坏坏狡黠的光芒。
皇甫羽晴从寝宫搬入了客房,一连两天过去,南宫龙泽别说去客房看她,就连问也未曾问过,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隐约似传来鼓乐声,皇甫羽晴皱了皱眉头,一连两个晚上,华云宫内都热闹得紧,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人在折腾,西域的那两名舞姬这两日似乎和南宫龙泽打得火热,饮酒作欢,夜夜笙歌,就算是呆在房间里,也能感受到大殿内的热闹气氛。
“王妃,你不会就打算和王爷这样一直呕气吧?看看那两名舞姬,这会儿可欢腾了……”风灵撅着小嘴,不悦的轻哼一声,虽然王爷打人也有错,可他毕竟是王爷,灵月国的四皇子,胳膊拧不过大腿,王妃难不成还打算等着他先来道歉不成?
“他们欢腾,咱们也一样可以欢腾。风灵,你去把他的令牌偷了来,咱们也出去欢腾几天……”皇甫羽晴面色平静如水,清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为他坏了自己的心情着实犯不着,既然他能快活,她也一样可以洒脱。
“王妃,你……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出宫?”惜音微微一怔,倒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过她却对此有些担心,这个节骨眼上王妃出宫若是被发现了,事情恐怕会越闹越大。
风灵闻言,水眸却是划过一道光亮,唇角勾起狡黠坏笑,伸出手指在惜音的脑门上轻点两下,一脸神秘兮兮模样,压低嗓音道:“惜音呀惜音,你可真够笨的,王妃这一招才叫高明,欲擒故纵懂不懂,消失几天也好让王爷紧张紧张……”
惜音听了风灵的解释,又是微微一怔,还是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喃喃道:“可是……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惹恼了王爷岂不是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