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朋友虽多,可真正谈得来的也没有几次。一个沐梓阳云游四海了,还有一个就是杜植,杜植你也是认识的,那小子最近也不知脑子缺了哪条筋。前些日子本王心里不痛快,天天找他喝酒,谁知他竟喝得比本王还要烂醉,所以本王必须和他断交,先帮他把酒戒了再说。”
“杜大夫不是在开医馆吗?怎么会有时间陪你喝酒?”皇甫羽晴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似乎隐约嗅到了其它味道,那杜植表面上是陪南宫龙砚喝酒,实则极有可能是自己借酒消愁。
“医馆?”南宫龙砚连连摇头,无奈的长叹口气:“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我四弟了,四弟前两日让人封了他的医馆,原本本王还想去说个情,可是听闻父皇下旨,让四弟这个月十五完婚。这个节骨眼上,本王还是小心为妙,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以免惹祸上身。”南宫龙砚说到最后,眸光闪过一抹狡黠坏笑,竟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这话一出,皇甫羽晴清亮的眸光倏然黯沉下去,美味的蝴蝶鱼在嘴里也瞬间失去了味道,这男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是……是本王说错话惹到你了吗?”南宫龙砚敏锐的察觉到了女人的异样,犀利的鹰眸亦倏然一怔,不知是自己刚才哪句话说错了。
“三皇子知道皇上下旨,是让平南王和谁成亲吗?”皇甫羽晴云淡风轻的冷瞥男人一眼,佯装镇定的淡淡反问道。
“本王哪有心情关心这个……眼下宫中都开始忙活起四弟的婚事,父皇一时半会也不会找我的麻烦,本王正是乐得轻闲的时候,应该及时行乐才是。”南宫龙砚提到这个,神色不禁又开始眉飞色舞,心情极好。
皇甫羽晴却是开心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度过了开心愉悦的一天,眼下又得重新回到现实中来,不难看出这门婚事八字已经有了一撇,她必须全力以对才是。
“三皇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皇甫羽晴无精打采的吐了这句,整个人也显得没有精神极了,缓慢站起身来。
南宫龙砚眸光微怔,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袍和女人的衣裳都还没有完全烤干,依然透着水气,不过她的态度却是执意要走,他也不好再勉强。
不过直觉告诉他,女人之所以脸色骤变,应该是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可是细细回味自己说过的话,除了杜植醉酒,便是四弟成亲,倒也没有说什么不恰当的话呀,这女人究竟是怎么了?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还真是没错,这女人的心就像海底的针一样深不可测,完全让人摸捉不够她什么时候会变脸。
将军府门外,皇甫羽晴先一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朝男人摆摆手:“三皇子请回去!”
“你也不请本王进去坐坐?好在本王今日还有别的事儿,就不同你计较了,明日酒楼里见。”南宫龙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淡淡笑道,说罢一记潇洒的转身,驾着骏马扬长而去。
这一幕却正好被从府门出来的曹凤珏撞了个正着,刚开始第一眼的时候,她还真没认出从马上跳下来的人是皇甫羽晴,因为她身着男装,曹凤珏正疑惑是府里的谁能与三皇子共乘一骑,身份着实令人感到怀疑。
不过,当听见皇甫羽晴和南宫龙砚的对话后,曹凤珏着实吓了一大跳,漂亮的杏眸瞪得大大的,盛着满满惊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甫羽晴竟然勾搭上了三皇子,两人如此亲密共乘一骑,可见关系非同一般。
皇甫羽晴正欲进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曹凤珏,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却在注意到曹凤珏的贴身丫鬟手里拿着包袱时,清澈水眸划过一抹异色,这位曹大小姐是要拿着包袱回娘家吗?
“嫂嫂这是要去哪里?”皇甫羽晴原本是不想理这个女人,可又担心这女人没有和爹娘招呼,到时候家里人若是着急起来,她也能站出来说句话。
“你管得着吗?本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曹凤珏回过神来,语气不冷不热,这位羽晴郡主一连好几次都未将她放在眼底,她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
“曹大小姐要去哪里我当然是管不着,可若是皇甫家的媳妇要出门,我这个当小姑子的应该还有资格问一声吧?若是爹娘问起来,我总不能把嫂嫂的原话传达给老人家吧?”皇甫羽晴语气不疾不紊,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
曹凤珏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种气,嫁到将军府或许真的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糟的选择,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她就算是嫁个穷小子,也不愿意嫁到皇甫家。
“我要回娘家住几天,若是将军府还想要我这个儿媳妇,就让爹娘带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到曹府来接人吧!”曹凤珏依然心高气傲的扬起下鄂,从今天开始,她绝不会再忍气吞声,她相信爹娘也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丢下这句话,曹凤珏一跺脚,冲着身侧的丫鬟娇嗔一声:“我们走――”
主仆二人便迈着匆匆步伐离去,望着她们的背影,皇甫羽晴秀眉微蹙,怎么看这个娇纵的曹大小姐也没有惜音好,真不懂哥哥当初怎么会喜欢上她。不过眼下更恼人的是,这位曹大小姐负气回娘家,让原本就处于多事之丘的将军府,又要平白生出事端。
果不其然,当皇甫仪得知曹凤珏回娘家的事情后,又是气得火冒三丈,但是顾及夫人还在养 病中,交待府里的丫鬟谁也不许声张,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情都是皇甫凌峰那个臭 小子惹出来的祸,如今还是该由他顶着这张厚脸,拎着这个不孝子去曹府认错。
皇甫羽晴看着闹心,干脆躲到厨房去吃东西,这两天她害喜的情况好转许多,食欲也比以前强,刚吃完没多久竟又感觉饿了。
“郡主,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吃了?”惜音惊诧的瞪大眼睛,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从她认识皇甫羽晴到现在,还是头一次看见主子吃这么多。
“因为我现在一个人得吃两个人的饭 。”皇甫羽晴莞尔一笑,语气透着漫不经心的玩笑味道。
“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为什么?”冯惜音纯净的天真水眸划过一抹疑惑,透着几分不解,不明白皇甫羽晴话里的意思。
皇甫羽晴望着冯惜音莞尔一笑,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冯惜音歪着小脑袋,依然还在琢磨主子刚才的那句话,却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从厨房门口传来:“晴儿,你跑到厨房来做什么?”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皇甫仪冷毅的五官轮廓更显森冷,看见他走进来的那刻,冯惜音白皙的小脸瞬间吓得更加惨白。
“奴婢……给老爷请安。”冯惜音耷拉着脑袋,连头也不敢抬。
皇甫仪深邃的鹰眸迸射出冷冽锋芒,从冯惜音身上淡淡扫过,最后落在皇甫羽晴脸上,皇甫羽晴也紧跟着出声了:“爹,女儿肚子饿,上厨房来找点吃的。”
皇甫仪眸底划过一抹复杂,醇厚低沉的嗓音才再度出声:“明儿是梅贤妃的寿诞,皇上请我们一家进宫同贺,你也好好准备一下。”
“梅贤妃是谁?她寿诞又关我们家什么事儿?”皇甫羽晴微微一怔,显得有些不解。
“放肆!皇上请我们一家入宫同庆,这是将军府莫大的面子,你一个丫头片子竟出言不逊,看来真是老夫和你娘平日宠坏了你!”皇甫仪低喝出声,眉宇间透着浓郁威严戾气。
“去就去呗,爹那么凶做什么嘛!”皇甫羽晴撅起樱红小嘴儿,眸底却是闪过一丝狡黠精光,上前热络的挽上男人的胳膊,撒娇的语气透着几分亲昵:“爹,您老人家别天天板着个脸,只有您的心情好了,娘的心情才能跟着好,这样她的身体也能很快恢复了。”
“哼!贫嘴!你娘的身子全都是让你们兄妹两个给气病了,这会儿你还把责任赖到老夫身上来。”皇甫仪没好气的冷白女儿一眼,女儿的亲昵虽让他有些不习惯,但不得不承认她撒娇的这一招还是受用的,男人的脸色明显好转。
“爹,晴儿知道错了,往后我再也不惹您和娘生气就是了。”皇甫羽晴继续撒娇,眼看着男人的脸色好转,便赶紧抓紧时机想帮惜音求情,娘现在病卧在床,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去开口。
“爹,您就让惜音继续侍候我吧,这些天她在厨房也受够了苦,手上到处都是伤……”
“住口!”皇甫仪刚刚柔和的面色瞬间又黑沉下去,粗粝大掌不悦的拨开女儿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冷冷出声:“吃里爬外的东西,你娘还病躺在床上你不去关心,反倒帮外人来说话,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哼!”
冷冷地甩下这句,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去,皇甫羽晴垂头丧气站原地,无奈的轻叹一声:“惜音,恐怕你还得在厨房多呆几日……”
“郡主,您千万不要为奴婢的事情再惹老爷夫人生气了,奴婢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冯惜音声音哽咽,耷拉着脑袋恳求道。
皇甫羽晴深吸一口气,拍拍惜音的肩膀:“惜音,我爹娘其实挺好的,只是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事儿,所以他们才会变成这样。”
一番盛装,皇甫羽晴望着铜镜里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头顶上的金钗玉簪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淡淡一声:“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一边说话,女人一边将发髻上这些光耀夺目的繁琐首饰一件件拔下,最后只留下一根素雅的镶金紫珍珠钗,看看梳妆台上被取下来的这些首饰,少说也有一斤半,顶着这些东西若是逛上一天,恐怕她的脑袋都麻木了。
几名丫鬟个个惊诧的瞪大眼睛,这些可都是夫人交待的,夫人是把自己压箱的宝贝首饰全都翻出来了,一心要将郡主打扮得光彩照人,可是郡主却……
“郡主,夫人交待……”月华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瞥望向皇甫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