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舞这话一出,皇甫羽晴清楚的看见杜植瘦长的身子一僵,整个人当场石化,看来他确实不知道苏舞喜欢自己,眸底尽显懊悔之色。
没错,此时此刻杜植确实懊悔极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舞竟然喜欢自己,而他居然还为了向南宫龙泽证明自己和苏舞没有暧昧,而瞒着苏舞帮他约她出来,如今看来这件事情简直就成了一桩荒唐的大笑话。
除了杜植,南宫龙泽整个人也瞬间石化,这个女人刚才对他说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很久了吗?难道她不知道他是身份显赫的四皇子吗?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爱上了其他男人,这对于堂堂平南王而言,绝对是此生莫大的侮辱。
“滚!你们两个在本王想杀人之前,全都给我滚!”南宫龙泽突然咆哮出声,愤怒的嗓音响彻整间酒楼,戾气冲天,惊得酒楼里的其它客人也纷纷离去。
苏舞清冷的小脸一点点恢复到以往的娇柔,刚才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量,竟敢对着平南王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不过……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将压抑在心底十余年的秘密说出来后,整个人似乎也轻松释怀了。
没有再看南宫龙泽一眼,也没有瞥杜植一眼,女人就这样在丫鬟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朝外走,走到拐角处正好对视上皇甫羽晴的水眸,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羽晴郡主――”
“苏三小姐,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着刚才那样的生活状态,你的身体一定很快便能恢复健康。”皇甫羽晴冲着她莞尔一笑,眉宇间透着赞许之色。
苏舞和杜植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南宫龙泽犀利的鹰眸冷瞥向长廊拐弯处露出的衣袂一角,冷冷出声:“看够了吗?”
既然被男人发现,皇甫羽晴倒也不必再躲躲闪闪,落落大方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唇角上扬勾起一道漂亮弧度,淡淡戏谑出声:“上次打赌的时候本郡主就暗示过平南王你输定了,可平南王却执迷不悟,偏偏要逼苏舞姑娘亲口说出来,这又是何苦呢?”
“你……你早就知道苏舞喜欢上了杜植那小子?”南宫龙泽几乎快喷出火的鹰眸微微一怔,划过一抹疑色,对皇甫羽晴的话是半信半疑。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郡主做为旁观者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真不明白那个杜植那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还稀里糊涂的帮平南王你牵起了红线,看来他这次是真伤透了苏三小姐的心,等他再悔悟过来恐怕就难了……”皇甫羽晴连声惋惜叹气,频频摇头,其实她倒是觉得娇柔体弱的苏三小姐和温文儒雅的杜大夫俩人倒是蛮般配的。
“你这是想暗示……本王还有机会赢得赌约么?”南宫龙泽狭眸半眯,锐利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精致的五官,醇厚低沉的嗓音越来越低沉,透着戾气的口吻冷冷道:“可惜……本王现在已经对赢得这场赌约没了兴致!”
皇甫羽晴微微一怔,紧接眸光一亮,淡淡道:“平南王的意思是要主动认输吗?那你可别忘了,输了赌局就等于欠下了本郡主一个条件!”
“本王就等着你狮子大开口!”南宫龙泽豹眸怒瞪女人一眼,早就知道她非善类,他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梦魇里走出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提起了打件,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没看见人家刚刚失恋心情不佳吗?
皇甫羽晴莞尔一笑,顿时觉得心情豁然开朗,看见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也还不错,虽然怀孕有些辛苦,但是其中也掺杂着喜悦,还有惜音和哥哥的事儿,既然已经发生,那也就只有顺其自然了。
事隔三日,皇甫凌峰失踪的事情终于还是被温诗韵发现了,因为好几天没有看见儿子,最终产生了怀疑,将东厢别苑的丫鬟家仆叫过去询问,才知道儿子自从新婚夜就不见了。
既然事情暴露,曹凤珏也顾不得颜面,当着皇甫仪和温诗韵的面哭闹一场后,负气要回娘家,为了顾全大局,温诗韵强忍着激动的情绪,安抚新媳妇的情绪:“凤珏,这件事情是凌峰不对,你先别生气,呆在屋里好好养身体,我一定让老爷尽快把那个孽子找回来,让他当着你的面给你赔礼道歉。”
曹凤珏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娘,只要他肯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就原谅他。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我爹我娘,我也不希望他们俩老为我担心……”
闻言,温诗韵紧揪的一颗心也稍稍舒缓了些,只要有曹凤珏的这句话就好,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将皇甫凌峰那小子找回来。
当日上朝回来的皇甫仪听闻此事,顿时火冒三丈,下令派属下全力的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挖出来。
皇甫羽晴回府刚刚听到风声,丫鬟的通传声已经在门外响起:“郡主,夫人来了!”
闻言,皇甫羽晴心里喀噔一下,不会是哥哥和惜音已经被爹抓回来了吧?正想着房门已经被人推开,温诗韵略显憔悴的走了进来。
“娘,您还好吧?”皇甫羽晴眸底闪过一抹担忧,乖巧的迎上前去。
“晴儿,娘问你……你哥大婚那天晚上有没有来找过你?”温诗韵秀眉紧蹙,愁容满面,原以为儿子答应成亲后便能万事大吉,现在看来却噩梦的开始。
“没……没有啊!娘,发生什么事了?”皇甫羽晴佯装疑惑的睁大眼睛。
“这就奇怪了,有丫鬟说看见他朝你别苑的方向来过……”温诗韵无奈的摇摇头:“也罢,这件事情就交给你爹去处理吧,看来娘真是老了,今儿这一天下来已经头昏脑涨,快连方向也分不清了,都是让你哥给气的。”
“娘,您别生气,我扶你回去休息。”皇甫羽晴搀扶着妇人的胳膊。
温诗韵点点头,柔荑轻覆上女儿握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叹了口长气感慨道:“晴儿,有你在娘身边真好,娘还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
“娘,您在说什么呢?女儿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皇甫羽晴莞尔一笑,轻作轻松的撒娇道,试图缓和一下妇人低落的情绪。
“傻丫头,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娘可不希望你留来留去留成愁,若是遇到好人家,娘还是巴不得早点把你嫁出去。”温诗韵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和女儿聊了一会儿,郁结的心情也稍稍得到舒缓,一边朝外走,眸光淡淡四下环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咦!晴儿,惜音那丫头上哪儿去了?娘好像有几日都没有看见她了。”温诗韵眸底划过一抹疑惑,皱紧的眉头不由又蹙了蹙。
“你说惜音啊?她……她家里有点事儿,女儿准了她几天假,让她先回去忙完家里的事儿。”皇甫羽晴低垂的眼敛闪过一抹心虚。
温诗韵倒是没有半点生疑,缓缓点头道:“惜音那丫头是个好姑娘,只是突然家道中落,可惜了她……”
皇甫羽晴没有应答,她希望当温诗韵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还能用如此宽恕包容的心去对待冯惜音,只是恐怕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个。
翌日清晨,天才朦朦亮,隐约听见外面长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皇甫羽晴警觉的从睡梦中惊醒,似听见外面有丫鬟的对话声。
“月华,老爷吩咐说,让郡主醒来后去正厢苑走一趟,呆会儿你一定可别忘了。”
“秋娥姐姐,老爷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皇甫羽晴听得出来,后面说话的声音正是秋娥,这丫头跟在她身边侍候的时日也不短了,个子娇小可人,是个机灵的丫鬟。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嘛,你一定知道的。不然呆会儿小主问起来,你这不是让妹妹挨骂吗?”月华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
“好吧,这话儿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也是无意听见老爷身边的侍卫说漏了嘴,好像是你们屋里的哪个丫鬟……勾/引凌峰少爷,两个人前几日私奔了!”
“啊?”月华惊诧的低呼出声,屋内的皇甫羽晴也大吃一惊,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便败露了。
“不过……他们俩人昨儿夜里已经被老爷派出去的人抓回来了,听说那丫鬟被关在柴房里,凌峰少爷正被老爷叫过去训话呢!”秋娥的声音再度低沉逸来,皇甫羽晴这会儿可惊得不轻,倏地一下从床上跃起,夺门而出。
“惜音被关在哪个柴房?快带本郡主去见她――”皇甫羽晴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两个丫鬟面前,惊得她们差点吓破了胆。
“郡……郡主,奴……奴婢也只是听说的,具体的情况要问老爷才知道。”秋娥这会儿口齿也变得不利索了,小脸更是吓得苍白无一丝血色。
“我现在就过去见爹。”皇甫羽晴深吸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勇敢面对。
皇甫羽晴来到正厢院,便直接被侍卫带着朝书房走去,她知道皇甫仪之所以能够这么快速的找到皇甫凌峰,一定是彻夜未眠。
推开书房的门,皇甫羽晴一眼便看见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立于桌案前的次长身影,消失多日的皇甫凌峰终于出现了。
“将军,郡主带到!”侍卫双手抱拳,恭敬的行礼。
“带她进来,你出去候着,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书房,包括……夫人在内。”皇甫仪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十足威严,深邃冰冷的目光透着刺骨的冷芒,冷冷的将眸光从皇甫凌峰身上移落到刚刚走进书房的皇甫羽晴。
“爹,您一夜都没睡?”皇甫羽睛虽说有些心怯,可还是忍不住的流露出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