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睁开了眼,见男人也正凝望着自己,神色略有些压抑般的紧结,眼眸中却流露出无限的怜爱。其实从刚才嵇禄的表现,她早就感受到了他的体贴温柔,若说心里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新房里大红的喜字依然耀目,锦帐低垂,床榻上更是一片旖旎,春光无限。
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滚烫的汗水顺着男人流畅的肌肉线条滚落,落到女子洁白的胸脯上,那如凝脂般雪白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方才肆欢留下的痕迹。
嵇禄好不容易平息住自己因极度畅快而加速的心跳,大掌爱怜地捋顺女人额头上被汗水黏住的青丝,唇角勾起满足的笑容,眼底也漾着满满激荡过后的满足。
“灵儿,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给客人敬酒……”男人在女人耳畔低喃出声。
“禄哥,你少喝点儿,别让他们给灌醉了……”女人慵懒倦意的嗓音幽幽逸出,连眼也未睁。
嵇禄换了身简单的素净锦袍出了新房,当他出现在酒宴现场顿时惹来一阵狂笑,平日里亲近的弟兄们无所顾忌的开起了他的玩笑,不管他们的话说得有多荤,嵇禄也只是笑而不应。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能来助兴,这杯酒是我敬大家的。”嵇禄举杯,先干为敬,眸光环扫一圈,最后落在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上,四目相对,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南宫龙泽冲着他举杯,仰首一饮而尽,唇角始终勾着浅浅笑意,他是真心为嵇禄感到高兴,只是在这大喜的日子,也让男人触景生情,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当年自己大婚时的场景,女人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时在脑海里回荡。
自从冰山回来后的这些天,他暗下派人已经四处去打探消息,却迟迟没有回音,他的晴儿究竟去了哪儿?想到这儿男人就忍不住借酒浇愁,端着酒坛独自到一旁狂饮。
嵇禄很快便察觉出了主子的异样,打发了跟前闹腾的弟兄,走到男人身后,低沉道:“爷,你……没事吧?”
“傻小子,本王能有什么事儿?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本王是替你高兴。”南宫龙泽豪爽的低笑声响起,回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过去陪他们便好,不用理会本王。”
“呃……属下明白。”嵇禄低沉应声,眸底依然盛着担忧。 嵇禄默默退下去后,直走向皇甫凌峰那桌,欲言又止,在男人目光的注视下,终于压低嗓音说出口:“皇甫大人,末将有件事情想拜托大人。”
说话的同时,嵇禄的眼神显得有些不自在的瞥了一眼男人身旁坐着的冯惜音和皇甫羽晴,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两个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到底方不方便说。
“但说无妨,今日能来这里的都是朋友,嵇副将无需有所顾忌。”皇甫凌峰深邃的眸光顺着男人的视线已经大概猜出了几分,也看出了嵇禄心里的顾虑。
“今日是末将大喜的日子,一会儿若是被弟兄们灌醉了,怕是无暇顾忌到我家王爷,所以……末将恳请皇甫大人帮忙照应着些。”嵇禄意味深长的道。
闻言,皇甫凌峰睨了一眼窗口独自饮着闷酒的那道熟悉身影,一脸认真的对着嵇禄点点头,算是默应了他的要求。
“那末将就先谢过皇甫大人了。”嵇禄笑着一一敬了酒,这才转身走向其它桌的客人。
感觉到身侧射来的犀利视线,皇甫羽晴侧眸睨了男人一眼,皇甫凌峰终于忍不住再度出声了:“晴儿,难道你就打算独自一人带着孩子过一辈子吗?”
“哥,你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别忘了嵇副将拜托你的事儿,我看……他就快喝高了。”皇甫羽晴面色淡然如水,眸光淡淡睨了一眼窗口的方向。
被女人这么一提醒,皇甫凌峰似也想起了自己才刚刚答应过嵇禄的事儿,回过头望向窗口,只见南宫龙泽脚边横七竖八已经有了五六个空坛,男人已经喝不少了。
无奈的暗暗叹了口长气,皇甫凌峰起身朝窗边走去,坐在原位的惜音趁着这个难得独处的机会,轻轻拽了一把女人的衣袖:“羽晴,其实我觉得你哥的话……说的也没错,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如就复合吧。”
“惜音,你……你不明白。”皇甫羽晴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复合二字说起来简单,实际又谈何容易,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人,究竟有多爱,这个问题有时候甚至会让她觉得迷茫,他爱她的什么?人还是貌?若是爱她的人,他又怎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若仅仅只是爱她的貌,那女人终于一日会人老珠黄,到那个时候,他还会爱她吗?
“同是女人,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惜音一脸正色,轻柔的嗓音压得更低:“除非是……你已经不爱他了,若是爱的话,为何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也算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皇甫羽晴低垂眼敛,用夹菜来掩饰自己内心翻滚的情绪,就在这时,两道高大的身影同时回到桌前,南宫龙泽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下来,醇厚低沉的嗓音念叨着:“行,这可是你小子自己说的,咱们今日是不醉不归。”
“行行行,不醉不归,不醉不归。”皇甫凌峰一边敷衍着男人,无奈的叹了口长气,瞥向身侧的夫人,低声道:“惜音,一会儿我若是醉了,你自个儿回去便是了,不用管我。”
惜音盯着男人的俊颜,轻嗔出声:“你是我相公,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你若是醉了,我不能背你回去,也一定会守着照顾你。”
闻言,皇甫凌峰的面色瞬间柔软了几分,眸底漾起一抹暖意,夫妻二人对视一笑,什么话也不用再多说,其中暖意自己感受。
“啧啧啧,你小子是……是故意的对不对?看本王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小俩口故意卿卿我我……让本王心堵……对吧?”南宫龙泽醉意薰薰的不悦嗓音传来,冰冷的眸光从皇甫凌峰夫妇二人身上扫过,抱着酒坛又是一口豪饮。
“咱们认识这么些年,我皇甫凌峰是这种人吗?也罢,什么话也不用多说了,咱们喝酒,喝酒,今儿我就陪你到不醉不归。”皇甫凌峰一蹙眉,手中饮酒的碗不知何时也变成了坛,豪迈的和对面男人手中的酒坛微碰,仰首豪饮。
“算你小子……还……还够朋友!”南宫龙泽含糊不清的低笑出声。
皇甫羽晴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坐在桌前默默地吃菜,看着筷子夹着菜频繁在往嘴里喂,敦不知女人却是未品尝出半点味道,从男人出现在餐桌前那刻,她的心思就已经乱了,听着他和皇甫凌峰之间的对话,嘴里莫名竟涌上一股淡淡苦涩味道。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这十余桌的宾客几乎全都喝高了,就连新郎倌也被他们灌倒在桌边趴下了,惜音望着醉得趴倒在桌边已经睡着了的皇甫凌峰,不禁愁的皱紧了眉头,无奈的摇着脑袋:“你说他们一个个……都喝醉成这样,究竟是何苦呢?”
“晴儿,晴儿……”熟悉的醇厚嗓音从趴在桌对面的男人嘴里逸出,让满屋子里唯还清醒着的两个女人眸底皆闪过一抹异色。
冯惜音侧眸打量着皇甫羽晴脸上的表情,虽然她的面色依然佯装淡然,可是从女人眸底一闪而过的异色她能够看出,若说完全不为所动那是假话。
“羽晴,我让人扶你哥上马车,还是想带他回去歇着,在这儿多多少少不太方便。你看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王爷,今儿他确实喝太多了。”惜音轻柔的嗓音逸出,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女人。
皇甫羽晴顿了数秒,缓缓点头:“你带哥回去吧,这儿有我照顾。”
闻言,惜音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女人肯留下来照顾平南王,便也意味着心里余情未了,说明这两人之间复合也全然是有机会的。
看着屋里七凌八落,横七竖八横着的士兵,个个都跟醉猪似的,皇甫羽晴秀眉微蹙,眸光缓缓回落到趴在桌面上的那张镌刻俊颜上,就在这时男人嘴里再次喃喃逸出:“别走……晴儿……别……走……”
含糊不清的低沉嗓音,却如同磐石重重击撞在女人心头,女人缓缓移了移位置,坐到距离男人咫尺的位置上,清澈澄净的眸光闪烁着异样复杂的光彩。
“你……真的爱晴儿吗?”女人樱红的薄唇一点点靠近,几乎覆在男人耳畔,轻轻柔柔响起。
“爱……晴儿……”男人梦讫般的回答从嘴里逸出,低低沉沉,含糊不清。
偌大的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皇甫羽晴静静地凝盯着醉梦中的男人,熟悉的眉眼,俊挺的鼻,一切都还是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只是他们……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
不知是皇甫羽晴开出的方子确有疗效,还是温诗韵因为女儿归来情绪极佳,这病情竟真是一天天的好转起来,经过近一个月的调理,妇人如今已经可以起床活动了。
因为这件事儿,皇甫仪的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不再似以往那般面色严肃,整个将军府的气氛也随着温诗韵的病情好转,而变得更加温馨和谐。
阿离这两日在府里呆着,和南宫 的关系倒是越处越好,两人表哥表妹的叫的亲热极了。
看见皇甫羽晴搀扶着温诗韵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小娃儿很快便窜跑了过来,冲着女人呼喊:“娘亲,我们可不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皇甫羽晴微微怔愣,此时皇甫家漂亮的小公主已经奔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撒娇的摇啊摇:“姑姑, 儿喜欢阿离哥哥,你们就留下来,好不好!”
没想到平日里见了生人都会躲起来的小 儿,这会儿竟会跑来向自己说出这番话,皇甫羽晴望着那张粉嫩的可爱小脸是又惊又喜,又疼又爱,故意戏谑的反问道:“那姑姑问你, 儿到底喜欢阿离哥哥什么?他那么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