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跟在后面走进屋,风灵很快也跟了过来,她担心上官沫会对皇甫羽晴不利,虽然那男人受了伤,可是他的身份名望去依然令人生畏,青龙宫宫主,这个名号风灵不知听了多少次,却从来无缘相见,不想今日他竟然就这样突然冒了出来,到现在都让她感觉像做梦似的。
“你们可以走了。”上官沫低沉的嗓音从喉底逸出。
“可是我答应要送你出城的。”皇甫羽晴清冷出声,同时蹙紧秀眉,她看见男人的锦袍已经是一片血色,完全被染红了,这样的情形下他若是被南宫龙泽抓住,就真是必死无疑了。
“到了这里,本宫就已经安全了。”男人的语气很坚决,借着微弱的烛火,只见他已经娴熟的按下机关,从墙壁里取出一些药物,为自己进行简单的包扎治疗。
看着他如此娴熟的手法,皇甫羽晴倒也放心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这幢看似长久无人居住的破旧老宅子里其实机关重重,或许上官沫是当着她们的面所以不好操作,她相信他确实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求多福吧。不过咱们丑话可得说在前头,是你自己说到了这儿就安全了,日后可别说我欠了你什么,咱们已经钱讫两清了。”
皇甫羽晴的语速很慢很轻,不疾不缓,清冷的水眸凝望着男人高大欣长的背影,只见那抹欣长闻声微微一僵,接着缓缓回过身来,暗夜里银白面具下那双诲暗如深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的脸,低沉道:“替我转告平南王,这笔帐本宫迟早会找他算个清楚。”
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浅冷,淡淡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替你把话带到,只是……我想恐怕我是没有机会说了。”
她的话出,男人眸光微怔,似在揣摩女人刚才这句话的意思,诲暗地眼神却清晰的显示他确实猜不明白,而皇甫羽晴也没有多做解释,倏然转身离去。
风灵跟在主子身后出了屋,主仆二人上了马车,朝着平南王府的方向驶去,风灵驾着马车,不时回眸,隔着青花帘布她也能感受到马车内凝重的气氛,终于还是忍不住低沉开口了:“王妃,你说王爷会发现这事儿是咱们干的吗?”
“就算发现了又如何,他背着本妃又干了多少勾当……”皇甫羽晴冷哼一声,出府之前她和风灵已经按着上官沫提供的路线图去查探过了,平南王府北角果然有一处秘室,因为守卫森严,所以她们无法近身,不过却能够判断出上官沫所言不假,苏舞确实就被关在平南王府。
上官沫按着约定将“货物”交给南宫龙泽,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想却在离开平南王府没一会儿,他和属下便遭到堵截,对方正是他的雇主。
经过一番厮杀,上官沫一行终究寡不敌众,他也被紧迫相逼的南宫龙泽刺伤,情急之下让属下一同折返回平南王府,原本是企图重新捏到苏舞那张王牌,他觉得南宫龙泽费尽心思弄到的女人,和他之间一定有着什么重要关联。
不想,南宫龙泽却在短时间内设下重重关卡,让上官沫和他的手下不仅没有得手,反倒暴露了自己,手下们为了保护主子,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吸引着南宫龙泽一行去追踪他们,意图让身负重伤的上官沫趁机会逃脱。
一向行事精明的上官沫自然也没有错漏掉皇甫羽晴,经过上次派人得来的消息,他已经明确的知道皇甫羽晴的身份,如果他想平安逃出去,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女人倒是可以做为人质,毕竟她肚子里还有南宫龙泽的孩子,也算得上一张王牌。
驾着马车的风灵没有再说话,其实她心里对王爷也是不满的,眼下王妃分娩在即,王爷心里竟然还惦念着那个苏三小姐,瞒着王妃请青龙宫的人劫亲,还把那苏三小姐就藏在府里,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王妃的感受,若是换作是自己,恐怕是早就气得拎着一把剑冲过去质问他了,不懂王妃怎么能如此沉得住气。
马车徐徐在平南王府大门口停了下来,不过刚刚停下马车,风灵便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守在府门口的侍卫不知去了哪儿,再接着便听见门内传来一阵细碎沉稳的步伐,一名侍卫探出头来,看见驾着马车的风灵时眸光一亮,即刻冲着门内喊道:“是王妃的马车回来了!”
皇甫羽晴此刻已经下了马车,在风灵的搀扶下缓缓入了大门,正好迎对上男人那双锐利的鹰眸,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暗色,凝望着女人低沉道:“王妃刚才去了哪儿?”
“出门寻王爷,没找到,于是便回来了。”皇甫羽晴淡淡出声,清冷的水眸从男人俊颜冷冷划过,冰冷的眸光不禁令男人心头一惊,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女人已经绕过他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去。
“风灵,你也回屋收拾下,咱们明儿一早就走。先别吵醒惜音,这事儿明日再和她说也不迟。”皇甫羽晴一路走着,云淡风轻的吩咐道。
风灵眸光微怔,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能置信的侧眸凝望向主子,只见皇甫羽晴面色平静如水,那双清澈澄净的水眸在暗夜里如同辰星般璀璨夺目,闪烁着不容忽视的精光。
坐在铜镜前,女人嫩白如玉的柔荑轻盈的梳理着墨黑的乌丝,眼光透过妆台上的鸾镜,淡淡睨向被人一把推开的房门,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影此刻已经进了屋。
轻风拂过,沉香木案上的烛火摇曳,给人的感觉像是稍不留神它就要灭了似的,昏黄的光亮下,女人清冷的水眸凝盯着那道欣长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光暗很暗,铜镜里的人影也很模糊,除了知道他确实是那个人外,皇甫羽晴压根儿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微凉的夜风从窗口钻入房间,冷寒的气体似将女人笼罩,皇甫羽晴静静地凝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等着他先开口。
“你刚才见过的人呢?不要告诉本王是你送他出的王府……”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女人头顶上方传来,那双犀利的鹰眸一瞬不瞬盯着镜中的女人。
皇甫羽晴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不疾不缓的抬手取下耳环,清冷的嗓音淡淡逸出:“王爷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臣妾做什么?”
“真的是你……”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光顿时一暗,闪过狠戾锋芒,下一秒长臂突然勾出,一把握住女人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皇甫羽晴只感觉一股阴风呼啸而来,周遭全都被寒飕飕的冷气包裹,男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也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连同呼吸也是那么的凉,让女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熟悉的淡淡馨香同样随着微凉的夜风钻入男人鼻底,南宫龙泽却不由蹙眉,低俯下头,鼻尖几乎触到女人的鼻,沙哑的嗓音听着似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意:“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本王要抓他,竟还私自送他出府,以你的聪慧,本王就不相信你想不出脱身的法子……”
“王爷还真是瞧得起臣妾。没错,臣妾就是故意要送他出府的……”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涩笑,这样倒也好,她连找个理由搪塞也省了,不必遮遮掩掩。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南宫龙泽不能理解的瞪大眼睛,握在女人衣襟的大手又握了几分,拳头上青筋鼓动,骨节也咯咯作响。
“王爷出尔反尔,失信于人,臣妾这样做不过是帮他讨回个公道罢了。”皇甫羽晴冷冷出声。
闻言,南宫龙泽鹰眸划过一抹异色,狭眸半眯,细缝间迸射出冷冽锋芒:“帮他讨回公道?哼!女人,他到底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王爷这是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是王爷背着臣妾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吗?”皇甫羽晴唇角的冷魅笑容漾得更深,清澈的水眸却更显冰寒,山涧清澈的泉水似已凝固成冰,就这样对凝着男人的眼睛,同样一瞬不瞬,却毫无惧意。
她的这一句反问着实让南宫龙泽有些语拙,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瞒着女人,一来是不希望将她卷入其中,二来……确实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过现在看来,皇甫羽晴应该也都知道了,就算是他想再瞒下去,也变得有些牵强。
“看来你是都知道了。也好,本王也不想再隐瞒下去,现在你告快诉本王,那人现在到底去了哪里?你现在说出还来得及,本王即刻就派人去追,他身负重伤也逃不了多远。”
南宫龙泽缓缓松开女人的衣襟,语气虽是冷冽,但显然也看得出是不打算继续追究此事了,眼下最得要的是抓到那个人斩草除根,以免放虎归山,留下祸患。
“他已经出城了,王爷追不到的。”皇甫羽晴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她的话却让男人刚刚隐忍下去的怒气顿时又高涨起来,锐利的鹰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怒瞪着女人平静淡然的小脸。
“你说什么?出城?绝不可能!本王派下重兵把守,哪怕是一只鸟儿也难飞出城去,更何况他身负重伤……”南宫龙泽盯着女人的小脸,看她的样子倒像是铁了心要胳膊肘儿朝外拐,帮着外人一起来对付自己似的。
“臣妾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王爷自己。”皇甫羽晴语速很慢,出奇的平静。
“晴儿,本王现在没有功夫陪你纠缠,快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若是晚了……放虎归山你应该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患!”南宫龙泽皱了皱眉头,不悦的低沉道。
“就算是放虎归山,那后患也是王爷自个儿的事儿,又与臣妾何干?”皇甫羽晴冷哼一声,淡淡道:“王爷既然计划的如此周全,那为何又没有算到这一幕呢?大婚之日抢亲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臣妾相信接下来的一切……王爷自个儿也都能应对得了!”
女人轻哼这一声,眸光划过的冷意不禁令男人心头一凉,南宫龙泽诲暗的鹰眸变得更暗了,看着女人轻蔑的冷睨他一眼后转身走向衣橱,清冷的嗓音再度逸出:“这淌浑水臣妾趟不起,明日我便回将军府了,剩下来的事情王爷自己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