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跟着臣妾出的门没错,可是半道上她说身体不适就又折返回来了。”皇甫羽晴说完,水眸突然划过一抹异色,凝向 姬的方向,清冷出声:“你……不会真的去找了二皇子吧?”
谁知她这话一问, 姬顾不得疼痛连连点头,这也让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光变得更暗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二哥的捎来的话可信度也要大打折扣,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二哥要将 姬的舌头割了掩饰,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皇甫羽晴闻言心头一惊,秀眉轻蹙 :“你和二皇子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她的问话 姬却无法回答,但是从她脸上的痛苦和眸底的悔意不难看出,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再想想 姬一直以来心机颇重,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本妃早就警告过你,可是你却执迷不悟,现地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皇甫羽晴清冷的嗓音犀利透着冷冽,一旁的南宫龙泽醇厚低沉的嗓音也缓缓逸出――
“让人给她包扎下,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造化了,若是侥幸活下来,就发配到洗衣浣那边去,不要让本王再华云宫再看见她。”
晚膳的时间到了,却迟迟不见南宫龙泽过来,不等丫鬟去请,皇甫羽晴已经起身亲自去华去宫的后院找男人,华云宫后院的地势较高,若站在最高处俯望,可以将整个华云宫的美景尽收眼底,晓星伴月的八角亭,端丽秀美雨阁轩,顺着望过去便是假山,以及碧水环绕的垂纶水榭,与小花园里那几棵参天古树遥遥相望,绿丛掩映、古朴自然。
秋风吹过,后院的树叶随风婆娑起舞,沙沙簌簌作响,如温婉动听的歌声令人沉醉,皇甫羽晴远远的便看见站在最高处的男人,一袭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站姿笔挺得如北方原野上的白杨树,女人朝着那抹笔挺的身影款款而去。
“王爷!”皇甫羽晴轻唤一声:“晚膳已经上桌了,回屋用膳吧!”
南宫龙泽没有做声,却是缓缓地回转过身体,面对向女人的方向,镌刻俊美的五官绷得紧紧的,唇角的沟壑线条分明。
皇甫羽晴看得出男人应该是在思考问题,自从今日 姬的事情过后,男人便提出想一个人静静,呆在后院直至现在。
“王爷,后院这处风最凉了,你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下午,先回屋暖暖身子吧。”她轻柔地挽上男人的胳膊,轻柔道:“臣妾让丫鬟温了壶桂花酒,一会儿王爷小酌两杯,酒乃灵性之物,王爷喝着或许能想通什么道理也不一定。”
女人漫不经心的淡淡口吻,却让男人眸光一亮,定睛注视上女人白皙绝美的小脸,皇甫羽晴嘴角微翘,冲着男人莞尔一笑,绽放出如花笑靥。
南宫龙泽紧绷的面孔缓缓舒展,女人也就顺势拽着男人的胳膊回到偏厅用膳,餐桌是用上好的沉香老木雕刻而成,此刻桌上正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水晶肉、醉青虾、熏鸡翅、风鸭脯,都是男人喜欢吃的,白底蓝花的高脚瓷盘里还摆放着各种水果。
皇甫羽晴笑着端了蓝底白花的铃口酒盅:“王爷尝尝看,这酒温的可合适?”
面对女人的殷勤,男人眸底闪过一抹淡淡异色,还是从女人手中接过酒盅,浅浅地尝了一口,这桂花美酒醇厚绵长,是上好的佳酿,男人一饮而尽。
皇甫羽晴接着便将白绫帕子包了的那双乌木筷子递了过去,男人缓缓接过筷子拿在手里,推了推酒盅,淡睨女人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企图?”
闻言,女人忍不住赏了男人一记白眼,柔荑却依是替他斟满酒,清冷出声:“臣妾无非是见王爷心情不好,所以更加体贴些,哄王爷开心罢了。王爷却把臣妾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竟然还说臣妾有企图!”
南宫龙泽眸光微愣,数秒端起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窗外锦帛一样绚丽的彩云渐渐隐去,天色暗了下来,丫鬟们将墙角五连珠的大红宫灯点燃,屋内的光线蒙上一层淡淡的暖黄,也让男人冷竣的俊颜看起来柔和许多。
“好吧!今日算是本王错怪了你,这杯酒就当是本王向你赔罪。”男人醇厚磁性的低沉嗓音也渐渐舒缓下来,酒杯放在女人面前,示意她再为自己斟酒。
男人这句话也让女人的脸色柔和许多,皇甫羽晴唇角不由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抬起酒壶又给男人斟了一杯酒,淡淡道:“王爷下午一个人静着,可是在想二皇子的事儿……”
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光不得不再一次落在女人精致的小脸上,她怎么就像他肚子里有蛔虫,他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似的,到底是她太聪明,还是他的心思太容易被看穿?
“连这你都知道了?那你倒是帮本王分析一下……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南宫龙泽表情肃然,一脸认真的凝望着女人的眼睛,反问道。
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同样认真的凝望着男人的脸,突然幽幽地道:“今日臣妾去漫花宫的路上遇见了二皇子,听说……他很快就要去苏家提亲了。”
这个消息确实让南宫龙泽的面色瞬间僵滞,而皇甫羽晴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一瞬不瞬的凝盯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南宫龙泽脑子反应过来,犀利的鹰眸再一次凝对上女人清澈澄净的眸子,似想问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皇甫羽晴唇角微抽,眸光依旧平静如水的凝盯着男人的眼睛,清冷的嗓音再度从喉间逸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苏三小姐就要成为王爷的皇嫂了。”
她知道男人想问什么,看着他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她还是决定帮他解围,主动开口说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同时也默默地观察着男人听见这句话后的反应。
南宫龙泽僵滞的俊颜缓缓恢复了自然,面色平静的凝望向手中的酒杯,突然唇角微扬,语气轻松的道:“晴儿,你也陪本王喝一杯,桂花酒伤不了身子。”
“妾身不善饮酒,王爷也少饮些吧。”皇甫羽晴静静地凝望着男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在这副看似平静的身躯里,蕴藏着一座巨大的火山,只是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喷发罢了。
南宫龙泽笑着应:“你怕本王喝醉吗?本王酒量好着呢,可没那么容易醉……”
男人一边说话,同时将酒壶从女人手中夺了过来,步履稳健地缓缓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拿着酒壶放肆的狂饮。
皇甫羽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是走到男人身边,清冷的打趣道:“王爷这是怕臣妾斟酒斟累了吗?所以就自个儿拿着酒壶这样豪饮起来了。”
闻言,男人先是一怔,紧接着便爽朗的大笑出声,凝向皇甫羽晴的眸光从了几分趣意,这个女人说话倒是真合他的胃口,大笑过后,男人突然上前,单臂一勾环上女人的纤腰,稍一施力便将她朝自己怀里勾来。
皇甫羽晴本能抵触的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与男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如同凝脂般水嫩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却是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男人眼前。
南宫龙泽眸底的笑容徐徐敛去,修长的手指划过女人的黛眉,顺着她秀挺的鼻尖往下,落上那张樱红润泽的唇瓣上,男人深邃的目光也渐渐灼热起来,线条分明的岑冷薄唇在女人清澈 的瞳孔里渐渐放大。
男人的唇落下来的瞬间,皇甫羽晴突然低下头,男人岑冷的薄唇就这样轻柔地落在了她额头上,冰冰凉凉,唇齿间漾着桂花酒芬芳扑鼻的浓香。
“小东西,为什么要躲开本王……”男人低沉的嗓音嘟呶,显得有些不悦,粗粝的大手霸道的抬起女人的下巴,寂静的偏厅里响起 衣襟磨擦的声音,原本立在一旁的宫人婢女个个耷拉着脑袋悄声退下。
男人醇厚沙哑的嗓音间,仿若透着若有若无的痛意,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划过一抹复杂,她不知男人内心深处挣扎的痛,到底是为了她的躲避,还是因为二皇子即将向苏家提亲的事儿。
皇甫羽晴没有挣扎,也没有吱声,就这样静静的任由男人将头颅埋在自己脖间,感觉着自己的脖颈被男人鼻尖喷洒的热气弄得越来越热,依然没有动弹分毫。
好一会儿过去,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时断时续的缓缓逸出:“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她?二哥为什么要的偏偏是她?”
不难听出男人的语气压抑而苦闷,面对爱情,没有标准答案,皇甫羽晴也回答不了他的任何问题,连她自己也同样感到茫然,朝夕与他相处的人是她,可是男人为什么却偏偏对一个无法融入他生活的女人念念不忘?她也想知道答案,可是谁给回答她?
女人目光茫然地凝望着窗外黑幕间闪烁的繁星,柔荑缓缓覆上男人乌黑的头颅,葱白指尖穿过男人的青丝,嗓音透着少有的温柔。
“王爷既然想喝,还是让臣妾为你斟酒吧。”皇甫羽晴说话的同时,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用最美的笑靥面对男人缓慢抬起的俊颜,莞尔一笑,柔荑轻轻绕上男人腰间,引着他重新回到沉香木桌前,回坐到各自的位置。
窗外也似突然变了天,风声越来越大,没一会儿雨点便劈里啪啦拍打着窗户,屋里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暖静谧,偏若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让人的心情也轻松下来。
南宫龙泽似乎心思很重,并未察觉到女人眸底流露的受伤,两个人就对坐在沉香木桌前,一个慢慢地喝酒,一个慢慢地斟,喝酒的人似乎越喝越精神越好,千杯不醉,斟酒的人却不敌睡意,不知不觉伏在桌前睡着了。
模糊间,最后的感觉是窝进熟悉的温暖怀抱,等皇甫羽晴再张开眼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她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的衣裳也还是昨晚的。
罗帐半垂,床榻另一侧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皇甫羽晴起身,帐子立刻被丫鬟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