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南宫龙泽的眸光却是越来越幽暗,两人就这样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凝望着对方,四目在空气里交织,皇甫羽晴唇角突然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轻笑道:“臣妾还是住自己的客房,那张大床就永远让给王爷一人独享!”
开玩笑似的轻松语气淡淡吐出,皇甫羽晴最后留给男人的是一抹灿烂笑靥,头也不回的离去,敦不知转身之后,眸中的清泪已不由自主的滑落,滴到唇瓣,留下淡淡的咸……
南宫龙泽的心口莫名一阵痛,女人唇角的笑容像纤长的银针似的,狠狠的扎上他的心口。
这一夜南宫龙泽无眠,皇甫羽晴却睡得相当安稳,卸下心头的感情包袱,她依然要做回以前那个潇洒快活的自己。
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皇甫羽晴一眼便看见了走在长廊徘徊的欣长身影,南宫龙泽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漫无目的地在长廊来回在踱步。
“王爷这么早就起来了?”皇甫羽晴轻松的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南宫龙泽凝望向她,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女人看上去精神不错,神清气爽,看样子昨夜睡眠挺好,反倒是他,一夜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她昨天说过的话。
“本王特意在这里等你!”南宫龙泽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样子王爷是有话要跟我说?”皇甫羽晴水眸闪过一抹异色,佯装轻松的口吻淡淡道。
“本王昨夜想了很久,觉得……之前的约定必须做些修改。”南宫龙泽润了润喉咙,低沉道。
皇甫羽晴眸光微怔,闪过一道精光,反问:“王爷觉得哪部分需要修改?”
“只是你一天还顶着平南王妃头衔,就不能给本王带绿帽子。”南宫龙泽皱着眉头,关于这一点很是让他纠结,如果不是昨晚女人突然提起约定的事儿,他真的快忘了其中还有互不干涉对方的感情这一条烂约定,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女人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儿,心里完全不能踏实。
皇甫羽晴眸底划过一抹异色,这男人一大清早来找她,竟是担心这种破事儿,莫名让她一大清早的好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既是约定好的事情,又怎可以轻言反悔,王爷当是三岁小孩在玩过家家么?”皇甫羽晴秀眉紧蹙,脸色顿时也冷了下来,语气透着不悦。
见女人几乎连想也未想便一口回绝,南宫龙泽的脸色顿时也更难看了,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昨夜皇甫羽晴和南宫龙砚一起放天灯许愿的画面,这女人不会真的对三哥动了心吧?
空气瞬间凝固了似的,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僵峙,南宫龙泽显然是不悦,却又一言不发,锐利的鹰眸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女人的小脸。
就在这时,突闻一阵急促的步伐从长廊另一端传来,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几乎同时回头望去,出现在长廊的人是嵇禄,还隔着一段距离他就说话了:“爷,皇上请你去凤央宫一趟。”
嵇禄的出现也算是正好解围,化解了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南宫龙泽眸底闪过一抹惑色,父皇怎么会叫他去凤央宫?不会是上次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吧?
同样,皇甫羽晴听见嵇禄的通传,脑子里也同样条件反射的想到了上次的事儿,平日里皇上若要见南宫龙泽,也不可能在凤央宫呀,凤央宫可是皇后娘娘的行宫。
原本还僵峙不下的二人,眨眼前又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凝向男人,关切出声:“王爷,还是让臣妾和你一起去吧!”
皇甫羽晴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东窗事发,她就自个儿把一切都招认了,不过也就是私自出宫罢了,总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儿砍了她的脑袋吧!
“父皇只是传本王一个人去,未必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你若是跟去反倒让人起疑了。”南宫龙泽语气清冷,淡漠出声,虽然声音不大,坚定的口吻却是不容人改变。
皇甫羽晴还想说什么,男人却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倏然转身离去,看着这二人的反应,嵇禄眸底闪过一抹疑色,刚才远远看着,他就觉得王爷和王妃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此时再注意观察,这两人刚才不会是吵架了吧?
却没有时间多,嵇禄便跟着主子离去,只留下皇甫羽晴望着他们的背影,水眸划过一抹担忧。
响午时分,皇甫羽晴躺在吊床上闭目养神, 姬就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打理花木,长廊尽头一道翠绿的身影款款而来,步伐显得有些匆忙,正是皇甫羽晴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
“王妃,奴婢去了趟末央宫,才知道昨儿夜里那里失火了,听说火势凶猛,整个凤央宫几乎被烧了一半,皇上一大早就派人在宫中进行盘查,才知道昨夜是有人私放天灯,所以才引起了凤央宫的火灾,听他们说只有行军打仗的人才懂得制做天灯,宫中除了将士和平南王,也就想不出其他人了,所以皇上才会一大早把王爷唤去凤央宫。”
小丫鬟秀眉紧蹙,看起来也有些焦急,毕竟南宫龙泽是华云宫的主子,主子惹上了祸事,他们这些当奴婢的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这个消息着实让皇甫羽晴有些意外,不会是她昨夜放出的孔明灯引起了火灾吧?她和那张皇后还真是八字不合,随便放个孔明灯也能和她扯上关系,还真是祸不单行!
“现在是什么情况?皇上是怀疑天灯是王爷放的吗?”皇甫羽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孔明灯在这个年代仅仅只是做为军事所用,现在又引发了严重的火灾,恐怕这回麻烦还真是惹大了!
“奴婢听说……是王爷自己承认了天灯是他放的。”丫鬟先是一怔,小心翼翼的应答。
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闪过一抹异色,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 ,既然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又要三番四次的帮她背黑锅,不过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接受他的恩惠了,想到这里,女人从吊床轻松跃下,淡淡的丢下一句:“放天灯的人是我,我必须去向皇上坦白。”
望着她的背影,丫鬟又是一怔,放天灯的人怎么又变成王妃了?不是说只有行军打仗的人才懂得制作天灯吗?不远处, 姬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她可没有虞姬那么傻,与其自个儿跳出去当炮灰,不如来一招借刀杀人。
缓缓放下手里的活儿, 姬悄然无息的出了华云宫,直奔向南宫龙砚行宫的方向。
凤央宫,皇甫羽晴看着昔日华丽的宫殿,眼下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烟气。
殿内,张皇后的脸色难看极了,原本被禁足三个月已经让她很不爽,不想睡在屋里竟然也会失火,让她的行宫一夜之间变成了乌烟瘴气的灰墟,简直是诲气极了。
特别是当她知道这场火灾是因有人私放天灯所致时,胸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眼下南宫龙泽已经认了罪,她更是认定了平南王的叵测居心。
“启禀皇上,平南王妃在门外求见。”宫人的通传声传来,立于殿内的南宫龙泽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这女人突然跑来这里做什么?
南宫彦虽然面露疑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传她进来。”
皇甫羽晴进殿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启禀父皇,昨夜放天灯之事与平南王无关,都是臣妾一人所为。”
她这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眸底皆闪过一抹疑色,不过显然却无一人相信,不等南宫彦应答,张皇后的冷哼声已经传来――
“平南王妃真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冒名顶替么?只有行军打仗的人才懂得如何制做天灯,天灯是用来传递讯息的,民间就算是有人懂得制作天灯,也绝不敢随便乱放。昨夜这天灯烧了本宫的行宫倒是小,无视国法军规才是大,平南王知法犯法,皇上可不能徇私呀!”
张皇后的话显然是有弦外之音,不过这一次发生的意外却无形中又给了她一个削减南宫龙泽兵权的机会,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妇人心底一阵窃喜,不禁之前的恼怒烟消云散,心中甚至暗道苍天有眼,偏偏就让那只天灯飞到了凤央宫。
“天灯确是臣妾放的,如若皇上不信,臣妾现在就可以当众再制一只天灯出来。”皇甫羽晴面色平静如水,淡定自若的轻言道,她哪能看不出张皇后的心思,那妇人恐怕是正愁没有复仇的机会,这会儿心中一定窃喜不已吧!
听她这么说,南宫彦反倒有些好奇了,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懂得做天灯,一旁的张皇后也冷哼一声:“皇上可千万别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既然她说了,那朕也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制个天灯出来给朕看……”南宫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站在殿内的南宫龙泽却是皱紧眉头,锐利的鹰眸凝向女人的方向,低喝一声:“晴儿,不要跑来这里胡闹,回去。”
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笑靥,语气轻松的道:“臣妾知道王爷是想保护我,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妾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她的话说得轻松,听在南宫龙泽的耳底却别样刺痛,南宫彦深邃的眸底却是闪烁着精光,饶有兴趣的凝望着皇甫羽晴,对她说的话十分感兴趣。
宫人已经将制做天灯的材料准备好了,整齐的摆放在皇甫羽晴身旁的案台上,女人毫无犹豫的拿着材料开始动手,见她娴熟的动作,张皇后眸底也不禁划过一抹异色。
眼看着皇甫羽晴手里的天灯就要完工,张皇后再也忍不住的出声了:“就算天灯是平南王妃放的,那也和平南王脱不了干系,皇上必须严惩他们夫妻二人。”
南宫彦皱了皱眉头,皇后娘娘的话说得没错,就算天灯真是皇甫羽晴放的,那也与南宫龙泽脱不了干系,天灯是从华云宫飞出来的,他平南王就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