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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义士

“咚咚咚“,沉闷的战鼓声如期而至。不过,这一次哨兵虽然一如既往的发出了警报,但是声音却是懒洋洋的。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几天每天晚上官军都要这么骚扰一下,叛军几乎都习以为常了。绝大部分官军——包括魁首卫籍在内——都还是酣睡不止,根本对警报声充耳不闻。即便是之前被命令在深夜准备应付不测的部队,也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被军官们呵斥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爬起身子,连衣服甲胄都没有穿戴齐全,东倒西歪的恍如喝醉了的醉汉,骂骂咧咧地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前往各自守备位置。

营外的鼓声和隐约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但是叛军这边却没人当成一回事。睡觉的人依然在呼呼大睡;守备的军士要么三五成群的聊天谈笑,要么靠着木桩之类的物体昏昏欲睡。至于卫籍、代宁、闫泽忠这些高层,前两者虽然也被吵醒,但是却全然没当成一回事,继续呼呼大睡;后者虽然心里感觉不对,但是想起白天卫籍的态度,再加上心中残存的侥幸心理,也没有去提醒卫籍。叛军最后一点机会,就这样被渐渐的浪费了。

赵文瑄同样被鼓声惊醒,仔细聆听一阵后,又看看己方毫无防备的样子,大惊失色,连忙摇醒看守的军士,急声说道:“二位,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想立即去见大将军!“

两位军士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人苦笑着说道:“先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大将军现在正在睡觉……“

赵文瑄焦急地打断他的话,脸色涨得通红:“十万火急啊,这是关系到我等身家性命的大事!“

另一人面露难色,道:“先生,不是我们不肯帮您,而是大将军正在休息,要是发怒,我们可是担待不了啊!要不,等到天亮了,我们冒死帮您这个忙好不好?“

赵文瑄却沉默了下来,听着越来越密集的擂鼓声,颓然坐在了地上,低头不语。

两位军士互相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焦急。“

赵文瑄长叹一声,指着鼓声传来的方向,说道:“彼军心怀不轨,今夜必有动作!这几天,我们早就被敌人连日的骚扰弄得疲惫不堪,对他们晚上的动作也开始视而不见。你看看,现在大营里这般情况,要是彼军来真的,我们如何对付?败亡之期,旦夕将至啊!“说完,仰头看向天空,竟然流下眼泪来。

两名亲兵听得流出一身冷汗,急忙问道:“如此紧急,我们这就带先生去见大将军。“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赵文瑄却没有动,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且,就是说了,大将军肯定不信,也许都不会见我。二位,大难将至,你们还是各自逃命,去你们家乡,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两名军士大恸,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慌失措的尖锐声音:“敌——袭——“

声音还没有落下,惨叫声,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赵文瑄痛苦地闭上双眼,说道:“我赵文瑄大限将至了,你们赶快逃命吧。“

两名军士此时却流出了眼泪,不管赵文瑄愿不愿意,强行把他扶起,说道:“先生一向宽待我等普通士卒,现在岂敢不效死命?“

赵文瑄急切地说道:“糊涂!现在大厦将倾,我是叛乱魁首之一,就是逃出去,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在?你二人还年轻,管我做什么?快放开我!“说着,就挣扎起来。

但是他只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哪里挣脱得动?一人憨厚的笑了起来:“先生,我是个粗人,大字儿都不认识几个,但是这世上的理,还是明白的。再说了,像我们这样的粗人,死就死了;先生您满肚子的墨水,要是真的死了,那才是我兄弟二人最大的罪过!“说完,看向另一人,说道:”老徐,来,帮把手,帮我看着点,我们趁乱逃出去。“

旁边另一名军士连忙答应下来,二人扶着赵文瑄,不由分说的选好一个方向,就向外冲去。

此时,大营里早就乱成一团,火光冲天。远处申天宁看见,大手一挥,口中如同炸雷般爆喝一声:“冲!”话音刚落,坐下赤月口中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声,猛地发力,如同箭矢一般向前疾冲而去。主帅当先,部下怎敢不尽力?口中发出震动寰宇的喊杀声,紧跟着申天宁,冲向叛军大营。

双方自从接战以来,叛军可谓是连连受挫,士气不断遭到打击。而此时,他们又是猝然遇袭,措手不及之下,完全溃不成军,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抵抗。而此时,随着申天宁将主力也投入战场,夜色中,叛军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只能听见如同雷霆般的马蹄声。每一声,都仿佛是踩在了他们的心头一样。

卫籍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都不要慌乱,不可慌乱,给我顶住!”但是,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中,他的喊叫显然是苍白无力的,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导致不少官军注意到他,纷纷向他围拢过来,顿时,卫籍身边压力大增。

闫泽忠在远处,看见了卫籍的窘况。手舞佩剑,带着他身边三十多名士卒,冲向卫籍那边,试图为之解围。

夜战,最大的难题一直都是难以实现高效率的指挥。此时,纵然官军已经占了决定性的上风,胜利已经如同探囊取物。但是也渐渐失去了统一指挥,开始按照事先划分好的分组,分批投入了战场。因而,当闫泽忠杀过去时,反而没有遇到过于强烈的抵抗。

“大将军,事不宜迟,快上马!”闫泽忠此时满身的鲜血,右肩上一道大口子触目惊心,但是他却如同完全感觉不到一样,翻身下马,焦急的说道。

卫籍看了看四周,此时已经没有第二匹马了,不由问道:“那么你怎么办?”

闫泽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末将自有办法,大将军速速上马!”说着,把缰绳递到了卫籍面前。

深深地看了闫泽忠一眼,心中涌起一阵苦涩。自己这段时间来最宠爱的代宁,此时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不明生死。而自己一直都忌惮无比的闫泽忠,反而不畏艰难险阻,舍命来救自己。环视了眼四周,如此险恶而绝望的局势,她实在想不出闫泽忠有什么办法能够逃出生天。

“大将军,速速上马!”闫泽忠看见卫籍还在犹豫,而注意到这边的敌人越来越多,不由加重了语气说道。

卫籍暗叹一声,此时他第一次对自己贸然举兵起事而生出一股浓浓的悔意,低声说道:“泽忠,保重!”说完,不再犹豫,翻身跃上马背,狠狠一遍,向外冲去。

“将军,有条大鱼要跑,末将去追他!”夜色下,严怀义也没有看清楚卫籍的相貌,但是仍然察觉出是条“大鱼”,向申天宁请令道。

申天宁向那边看了一眼,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雷青不会那么简单让他过去的。”

严怀义顿时急了,说道:“那万一,是卫籍,让他跑了怎么办?”

闻言,申天宁一撇嘴,轻蔑地说道:“就算让他跑了,精锐尽丧,士气全无,手下人心浮动,都是可以预料的。如此情况下,他又能蹦跶到哪天呢?好了,那边可是有我们的‘老朋友’了,过去瞧瞧。”说完,向着闫泽忠的方向一指,说道。

严怀义向那边一看,也乐了,连忙和申天宁一起向严怀义的方向而去。

此时,官军一片大好形势,而且仗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指挥了,故而显得都很是悠闲,轻松。

“闫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靠得近后,申天宁大声叫道。

官军们看见自己的主帅到此,都停下了对闫泽忠的围攻,让后者终于可以喘口气,同时也看见了之前只见过两次,但是却让他记忆深刻的申天宁。

“是你……”闫泽忠此时很是平静,脸上无喜无悲。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听到,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相见了。

申天宁笑容可掬的点点头,说道:“是啊,就是我。”

“看样子,你最近日子过得很不错,气色很好。”

“没错,最近好事连连,当然气色好。不过我看闫将军的脸色,可是差得很啊。您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多将养身子好,那些力气活、体力活,你就不要亲力亲为了。”

闫泽忠脸色一变,顿时让周围的申天宁周围的军士都紧张起来,生怕他会发难。后者倒是丝毫不慌,好整以暇的背负双手,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与背后那一片尸山血海的景象连接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定定地看了看他许久,闫泽忠突然也是一阵大笑出声,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过了良久,笑声才渐渐平息,申天宁却始终没有打扰他,只是看着。

“那天,你之前都知道了?”

点点头,申天宁又向后招招手,钻出来几个还身穿叛军衣甲的人,其中那名这几天夜里每当官军骚扰时发出的警报总是格外刺耳的叛军哨兵赫然在列。

闫泽忠不傻,终于明白了其中奥妙,苦笑一声,又问道:“那么,我们那天的碰面,你是早就知道是我领军,更是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申天宁很诚恳的回答道:“不,等待将军,是靠猜得,再加上行事谨慎一些而已。然后嘛,看见你们是中伏的一方,却仍然让我们占不到大便宜,我才临时决定和闫将军‘结识‘一番。“

闫泽忠无奈的摇摇头,连声说道:“申将军,你虽然年轻,但是心思之细腻,行事之诡诈,老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佩服啊佩服!“

申天宁并没有答话,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中,过了许久,申天宁才率先开口:“闫将军虽然从贼附逆,但是,现在再次相见,如若……”

话还没说完,就被闫泽忠打断了:“申将军不必再提,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也就不是我闫泽忠了!事已至此,只求一战!”

看了他许久,申天宁叹口气,点点头,低声说道:“将军之意,我知道了,刚才,我与将军,并未相见。”说完,就转身向后走去,严怀义招呼起三十多人,陪在他身边,一个个都是低头不语。

背后,传来了一声爽朗的大笑,接着又是一道怒吼。回头看去,只看见刀光剑影,人影绰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又恢复了寂静。只是,还站立着的人影中,已经看不见了闫泽忠的身影。

申天宁仰首望天,口中低声喃喃自语道:“泽忠,择忠,择主而忠,可是,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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