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柱的光芒灭掉了。
许久,再没有任何征兆,古朴沧桑,漆黑如墨。
“咦,怎么了?”黑袍年轻人诧异的互相询问,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鉴骨时出现这样的情形,就是以往几千年的历史中,也没有听闻过这样的情况。
陆予也非常的诧异,刚刚明明在一瞬间他感到脊骨像火一样的烧起来,就又在一瞬间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上去没有了反应。书中说鉴骨的时候,手摸上通天柱脊骨就会发热发烫,一直持续到手拿下来。可是自己的手明明一直都放在通天柱上,却为什么只有一瞬间的感觉。陆予放下了手,又把手放在上去,想了一下,另一只手也贴上了通天柱。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再试一次看看!”一个黑袍年轻人严肃道。
陆予点了点头,整个身子都抱在了通天柱上。
还是没有反应。
“确实没有能量波动!”黑袍年轻人面向同伴道。
另一个黑袍人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陆予,没有骨质。”
陆予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喃喃低语。
“怎么可能?”叶禀真满脸的笑容收敛,严声质问道。
“对,怎么可能,就连我都知道,从九州大陆天眷图出现后,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没有骨质的!”叶淑君看到陆予的样子,心里非常心疼,气的小脸通红,精致的面孔上写满了认真。
“你们天眷阁是不是不行了啊,连这个都能搞错?”秦诫在旁边帮声道。
周围人议论纷纷。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因为有史以来我们天眷阁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们已经让他测了三次了,确实没有任何一点的能量波动,他不适合修行,连最差的功法都修行不了,就做个最普通的人吧!”黑袍人其实心里也是一片纳闷,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居然发生了,从九州大陆出现以来,鉴骨最差最差的骨质都是下品武骨。除非像是雍州王那种情况,焚骨煮血,才会将骨头中的潜能消失殆尽,变成废骨。
叶淑君和秦诫一起将瘫坐在地上的陆予拉了回来,陆予双目无神,嘴中还在低声的说着什么,叶淑君秦诫在旁边安慰他他也没有在听。
“生而废骨吗?”叶禀真的脸色阴晴不定。
“可以这样说。”黑袍人道。
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水面,如涟漪一样议论声四起。
“生而废骨?居然还有这种骨质,哈哈!”
“我就说嘛,圣骨怎么可能那么多,这不,来了一个废骨。”
“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骨质,下品武骨都比他要好,笑死人了!”
一句一句话传进了陆予的耳朵,他如若未闻,但这些话语不会随着他的沉默而消失,反而因为他的沉默变得更加暄闹起来,就像一把把刀捅在陆予的心口。陆予不怕自己天赋低,过去时间里,脊骨有时的疼痛也让他知道可能自己存在一些问题,可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是明骨还是武骨,他都可以接受,可以努力。只是刚刚,有一瞬间他还是抱有莫大的幻想,也想象着自己的天赋惊人,可是,下一刻的结果却让他感到绝望。
生儿废骨?
老天,你能把玩笑再开大点吗?
陆予醒了醒鼻子,不知道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哭的鼻酸,用手摸了摸叶淑君的头,强颜欢笑道:“君儿,我没事,明年不是还能来鉴骨吗,再说就算是一个废骨又如何,我有你保护,谁还敢欺负我不成?”
“哥,你可担心死我了!”叶淑君哭了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哭了可就不好看了,你也不怕到时候秦诫会笑话你啊?”陆予心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其实废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自己至少还有妹妹。
“我就哭我就哭,谁叫你让我这么担心的!”叶淑君嚎啕大哭,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边说还边打着陆予。
“是是是,是我错了,不过现在不已经没事了吗,快别哭了啊!”陆予轻拍着叶淑君的头。
叶禀真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看向陆予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件没有丝毫用处的东西,眼中有一丝寒光划过。秦诫在旁边也出奇的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样的亲情真好,比皇宫里的要真实的多。
晚上,陆予躺在客栈的床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情,脑海中不断响起一个平淡的声音:“陆予,没有骨质。”脊骨又开始疼痛了,在以前,他总是会龇牙咧嘴的抱怨,可是现在,他觉得这些都没有必要了。自己好像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父母不喜欢自己,没有过去的记忆,现在就连九州大陆所有人最基本的骨质自己都没有,老天该是多么不喜欢自己?
明天,叶淑君就要进天眷图开始择路了,我该何去何从呢?差不多也该放弃了吧,既然老天都这么安排了,我还挣扎干嘛,就当一个普通人,脊骨疼痛就让它疼去吧,再努力活个几年,多看看这个世界,陪着君儿一起长大,哪天要是疼得受不了,也就可以无所牵挂的去了。
陆予想了很多,思想也变得越来越消极,今晚脊骨的疼痛比以往的每一次好像都要剧烈,就像是无数把剑反复的刺在脊骨上,挑断了上面的每一根筋,陆予全身都被汗水淋湿了,面无血色,苍白的吓人。
“或许熬不过今晚了吧!”陆予心想,眼神中的光开始涣散,他不想再抵抗了。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潭中,明明可能一伸手,就能扑出水面,就能让别人看见,却任由自己往下掉落,连腿都不想蹬一下。他看着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在陆予眼皮缓缓的快要闭下时,一阵急促的声音模糊的在他耳畔响起,像是湖畔上有人在叫他。
“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叶淑君扑在陆予的床前,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在她眼角滚落,哭的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花猫。其实,叶淑君从鉴骨结束后就一直都在担心着陆予,虽然后面陆予的举动都仿佛恢复了正常,但她还是充满着担忧,晚上睡觉前也觉得放心不下,就想着去看看陆予。叫一声门,没人应答,叫两声门,还是无人应答。叶淑君有种不良的预感,急忙叫上父亲、秦诫破门而入,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哥哥,你快醒来吧,你说过要永远照顾我的,说过要保护我,要陪我长大,陆予你个大混蛋,你可是和我拉过勾的,是不是你要骗我了啊!”叶淑君用手臂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想起一些事,又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陆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