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很快就过去了,陆予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没有离开自己的院子半步,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这十天叶淑君来过好几次,有一次想要把陆予拐带出去,可是在门口时被叶夫人发现了,将他们堵了回去。陆予的身子骨不好,所以他过去一年都生活在叶家的大院里,当然,更多的是生活在自己的小院子。陆予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不让他出去,可他感觉自己在叶家的身份就是特别的怪,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被圈养了,反抗也没有力气。
清晨,陆予洗漱了一番走出了房门,今天的天空没有万里的蓝天白云,也没有平日的艳阳高照,整个天空都是山都是水,还有若隐若现的阁楼,一阵风吹过,就像是一面旗子在随风舞动。这就是天眷图,一个神圣到无以复加无法形容的东西。
“哥,你终于出来啦!”叶淑君迎面就挽着陆予的手。将陆予拉着往大厅走去。
“淑君,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陆予被叶淑君拉的踉踉跄跄,问道。
“父亲叫我今天早上起来早点去大厅,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要跟我们说吧!”
“父亲回来了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父亲昨天晚上回来的有点晚,估计怕打扰了你休息,所以没去找你!”
陆予沉默了没有说话。
来到大厅时,大厅里只有陆予的父亲叶禀真坐在主座上喝着茶,叶禀真看起来并不大,约莫着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器宇轩昂,仪表非凡,哪怕他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陆予也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压迫的气息,仿佛他就是一头猛兽,在你不经意的靠近时,就扑上来把你撕成碎片。
“父亲”陆予喊了一声便在大厅中站立。叶禀真冷着脸,轻轻的撇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爹,怎么大早上就板着一张脸啊”叶淑君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叶禀真身前,摇着叶禀真的手撒起娇来。
叶禀真脸上的冰霜缓缓融化了,看着叶淑君,眼睛里面全是藏不住的笑意。“你看你,马上都要开始修行了,还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叶淑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我本来就还小嘛,再说你是我爹爹,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对了,爹,你叫我今天早上起来这么早来找你干嘛啊,我觉都没有睡好呢!”
陆予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着一丝丝的难过,可是看见叶淑君的笑容,他又觉得他是开心的。
叶禀真缓缓向他看来,眼神中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了一眼又将眼神转到了叶淑君的身上:“君儿,今天就是你最后一次鉴骨了,我前一阵子特意去安阳镇那边找人为你求得了两枚增骨丹,现在给你服下,今年的骨质肯定也会有一点增长,以后对于你的修行肯定也大有裨益。”叶禀真仿佛从空中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翠玉瓶,塞在了叶淑君的手上。
陆予在旁边微微一愣,根据书中记载,增骨丹的配方已经在很久以前就失传了,而且炼制增骨丹的条件非常苛刻,因为从修炼史出现以后,但凡是能够改变一个人天赋骨质的东西,就是上天不允许的,所以这种东西都是少之又少,就说这增骨丹,炼制者的修为就必须达到圣成,还要精通炼药,拥有丹方。可以说,一颗增骨丹的价值都是无价的,两颗就更不得而知了。
叶淑君也呆了一下,增骨丹在整个九州大陆都算是最顶尖的珍品,多少豪门大家梦寐以求都得不到一颗,而叶禀真却一下子给了她两颗。“爹,这丹药两颗我能不能分一颗给哥哥?他今天也要鉴骨。”叶淑君眨着大眼睛看着叶禀真,眼神中充满请求。
叶禀真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笑容:“君儿,这是你最后一次鉴骨了,之后你就要开始修行了,而哥哥这才是第一次鉴骨,明年后年还有着两次机会,到时候我再给哥哥两颗增骨丹,不就好了吗?”
叶淑君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小脸上充满着执着,“爹,可我还是想要给哥哥一颗。”
“好了,君儿,别闹了,我后面还有两次鉴骨呢,现在你就算给我吃了也太早了,你乖乖的把丹药吃掉。”陆予很想要增骨丹,因为哪怕能够增加一点骨质,往后的修行道路也就更宽阔一点,可他并不会要,因为这个东西能够帮助叶淑君,当然,他也知道叶禀真应该是不会给他的。
“对嘛,君儿,听哥哥的话,赶快把这两颗丹药吃了,吃完了我们就去天眷阁。”叶禀真说道。
叶淑君看了看陆予,打开了玉瓶,一瞬间,一股丹香就弥漫在了整个大厅,叶淑君从玉瓶里倒了一颗出来,一下子就含在了嘴里,闭着眼睛仿佛在细细品味,整个身体都开始慢慢的发光,良久,才慢慢正常下来。“爹,还有一颗我想过会再吃。”叶淑君睁开眼说道。
叶禀真瞪了瞪眼,严声道:“不行,就现在给我吃了!”叶禀真说完,也不等叶淑君说些什么,就从她的手中拿过玉瓶将药丸塞进了叶淑君的嘴里,看着叶淑君又开始闭上眼睛,目光不由得转向了陆予。这时,陆予的目光也正好从叶淑君身上转到了他身上来。四目相对,他看到了他眼中的讥讽,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淡然。
这是陆予进了叶家之后第一次踏出叶家大院的门,从大厅到前门的一段距离中,陆予看到了很多的人,每个人都会和叶禀真亲切的打着招呼,也有着一部分年轻人小孩子会热情的和叶淑君打着招呼,然而没有人认识他,也很自然的没人和他打招呼。陆予从未像此刻一样感觉到自己真真切切的在被圈养着,他不是叶家的公子,也不是叶家的任何一个族人,他只是一个被叶禀真圈养的人,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在乎他是谁。他突然想起半年前自己为父母对自己不好而哭过闹过,那时候他不太懂看人的眼睛,时至今日想起,才发现原来当时他们的眼中就充满了厌恶。
我为什么姓陆,而不是叶,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