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跟前,小六翻身下马,神气活现地把绳子一拉,拉过后面那人,一把提起他的衣襟,扔到了众人面前。
大伙一看,地上这人面上汗水涔涔,又被小六摔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折腾了个灰头土脸,不过还是可以依稀辨别出这人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来,倒是一个相貌俊秀的郎君。
吴起突然推开众人,拎起这人后颈,定睛一看,双眼陡然圆睁,怒喝道:“这是阉狗刘淳身边的小太监!”
被他这一喝提醒到,其他人也纷纷想起眼前这人,可不就是当时侍奉在刘淳身边趾高气昂的小太监。一个个顿时就暴怒起来,提起朴刀大吼道:“竟然是这条小阉狗。杀了他,为老将军还有这么多战死的弟兄报仇!”
“怎么能让他死的如此便宜。让我把他开膛破腹,挖出心肝来看看,究竟是红还是黑!”
小太监吓得面色煞白,尤其是眼前这个把他提起的汉子,满面虬髯根根立起,犹如铁针,密布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犹如要把自己生吃活剥,忙大叫道:“各位可是天门关的将士!且慢来,我有话说!”
“有什么话,跟我死去的兄弟去说!”吴起恶狠狠的盯着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问一个军汉取了一把牛耳尖刀,对准了他的胸膛就要刺下。
小太监吓得双腿乱蹬,惊叫道:“我跟刘淳这恶贼也是不共戴天啊!我出逃时还刺了他一刀,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吴起等人如何肯信他,吕钊则是心中一动,叫到:“且慢,吴叔叔,把他放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吴起的动作这才止住,一脸几个巴掌抽过去,喝到:“少将军要对你这小阉狗问话,要是敢答错半句,看我不将你一片片切开,挫骨扬灰!”
小太监面色惨白,连连点头称是,被吴起重新丢在地上之后连跪倒在地,低眉顺首,唯恐出错,被这群凶神恶煞的军汉活活宰了。
吕钊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锦盒,吹掉了上面的尘土,这是之前小太监被小六扔在地上时从他怀里掉出来的。当时竞技场就提醒他检测到了未知奇物,询问他是否愿意消费两颗宝石进行鉴定。
这还真是刚瞌睡就送来枕头,没想到这些宝石还有这种用途,吕钊心中不由恍然,随手将锦盒捡起之后,随之思索起来:看起来颇为珍贵的宝物,孤身一人还乔装打扮的小太监,看起来的确有些出逃的样子。这才出声喝止,起了把他叫过来查问的意思。
吕钊道:“我记得,你叫小邱子对吧。”
“少将军明鉴,奴才就是小邱子。”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他已经认出这是天门关守将吕重之子,想起当时刘淳做的混账事来,心中更是惶恐,连大气都不敢出半口。
吕钊问道:“你说你跟刘淳有仇?”
小太监闻言眼圈一红,老老实实地回道:“启禀少将军,奴才本是帝都普通农户之子,父母老实本分,靠着几口薄田,养活我们三个兄弟,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足,但至少还算过得下去。可是这四五年来,朝廷各种苛捐杂税,一日多过一日,还有税官借机巧立名目,圈占百姓土地,讹诈钱财。二老被逼的实在过不下去,就把我们兄弟三人都送去了皇宫里做事,想着至少不必担心饿死。一回家中,就双双投井自杀了。”
“我们三兄弟本在内务府打杂,一日被大太监刘淳选中,说是要把我等收做义子,给他做事。当时我跟两个哥哥还有一起被招进去的十来个小伴当,都是满心欢喜,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却没料到,这个刘淳看着慈眉善目,其实根本就是一个禽兽。他把我等挑走,说是收做义子,其实是以刑具百般折磨,满足其****。那时,每个晚上都有一个小太监被他招去房中,第二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被人抬出来。可怜我那两个哥哥为了护着我,都抢在了我前面被他们带走,结果也被生生折磨死了。”
“这些年来,我虽然熬了下来,在这个恶贼手下做事,可是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可惜,这恶贼平日里一贯小心谨慎,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直到之前这个恶贼自作聪明,勾结蛮人陷害吕将军,结果被蛮人趁虚而入,还被射了一箭。这个恶贼受创之后疼得要死,还大发脾气,我见到有机可乘,就想用宫中偷来的毒药冒充麻药哄骗给他治伤的郎中,偷偷给他敷上。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个恶贼药死。可是没想到还是被这个恶贼看出了端倪,索性我一不做二不休,打晕了郎中,抢在他叫出来前狠狠刺了那恶贼一刀,然后又假装呼救唤来禁军说有刺客,叫他们进行搜捕。我自己则是趁着混乱,抢了恶贼的宝马逃了出来。”
吕钊见他口齿清晰,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说到刘淳时,立即咬牙切齿,一脸狰狞,浮出滔天恨意,心中虽然没有全信,不过也信了三分。想来这个小太监跟刘淳有仇不假。不然的话也不会孤身一人出现这里。
小六这时候也插口说道:“之前我瞧见这小子的时候,的确有三两骑在追他,不过都被我收拾了。”
吕钊点点头,这样的话,就没错了。手中把玩着锦盒,又突然问道:“你还没说,这是什么东西。”
小邱子抬头偷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身上,面色不由一变,连连磕头道:“少将军饶命,少将军饶命。此物唤作‘仙人把’,是一种域外苦寒之地独有的药材,被域外的蛮子部落奉为无上圣药。传言取一点就能令白骨生肉,断肢重生。这也是刘淳这恶贼千里迢迢来天门关的目的,就是希望寻到此物献给陛下,得到陛下赏赐。”
说道这儿,这小太监稍稍顿了一下,接着好似下了莫大决心,突然大声道:“少将军,不是我有意隐瞒此物,我只是想试试这药材是否真的有如此神效。小的,小的再也不想做这没卵的太监,回到宫里伺候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