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妹与阮大姐依依不舍地的兰兰分手,直到看不到兰兰在群峰上的身影,才怏怏而回。她们在日落西山时,离赵家村大约三里多路,只见前面有人奔向山来,一看,是钱四哥和赵剑峰带着几名家人。
赵剑峰一见陈三妹和阮大姐,大喜说:“陈女侠和阮女侠回来了!”钱四哥奔过来说:“三妹、大姐,你们去哪里了?我们担心你们有失,正打算上山去寻找你们。”
陈三妹说:“我们怎么会有失的?”她又向赵剑峰招呼:“多谢赵少侠关心。”
赵剑峰忙说:“别客气,你们回来就好了!大家都放心。”
钱四哥问:“三妹、大姐,你们有没有寻到了岭南一剑的一些踪迹?”
陈三妹摇摇头:“没寻到,但我们却意外碰上了一位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谁?”
“四哥,我们回去再说吧。”
是夜,用过晚饭,钱四哥急切关心那位世外高人。阮大姐却向赵家父子问:“赵大侠,你们有没有看见过离这里大约有七八十里的深山峡谷中,住着一位老猎人?”
“老猎人?!他长相如何?在云雾山中,老猎人不少,至少也有五六位。”
“他双目深邃,目光有神,白发、白眉、白须,身材高大,跟前还有一位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孙女,名叫兰兰。”
赵大侠沉思着,他儿子赵剑峰却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位老猎人曾在我们村子里出现的,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阮女侠,那老猎人就是世外高人?”
阮大姐点点头:“他的确是位世外高人,他那叫兰兰的小孙女,在一剑之下,就机智地杀了一只百多斤重的猛虎。”
赵家父子都惊愕了:“什么?!她一剑就杀了一头猛虎?”
“不错!是我们亲眼看见的,钱四哥,你知不知道,那杀虎的少女,出正是那天我们在圩上看见过的那位怯生生的少女。”
“是她?!”钱四哥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她就是那神秘莫测的岭南一剑?”
“我们观察过了,也试问过了。那时,我和三妹也以为她是岭南一剑,但她一派天真,不像是一个行走江湖,机敏教练的武林中人。”
赵家父子完全为那少女一剑而杀了一头猛虎的事惊讶了,赵剑峰说:“她一剑而杀了一头猛虎,单是这份武功,恐怕在云雾山四周就没有一个能办得到,我明天去拜访她。”
“赵少侠不说,我钱某也想去拜访她,赡仰她的英姿。对了,三,大姐,你怎不邀请他们参加我们天地会?”
阮大姐说:“这样一位世外高人,能轻易请得他出山么?刘备请孔明,也得要三顾草庐,一片诚心才行。”
赵大侠说:“陈女侠、阮女侠、钱四侠,那明天我们准备些金银礼物,前去拜访可好?最好能请得他们祖孙出山。”
第二天一早,赵家父子和陈三妹等三人,郑重其事,备了丰厚的礼物和一些金银,直奔深山老林中山谷。可是到了猎人居住的茅舍前一看,门已锁上,显然老猎人和他孙女兰兰不在家中。他们是出外打猎,还是去附近圩镇赶集?
众人有些失望,钱四哥问阮大姐:“大姐,怎么办?我们等不等他们回来?”
赵大侠说:“钱四侠,我们既然存心而来,等等无妨。”
陈三妹说:“赵大侠说得对,既然来了,我们就等下吧。”
他们一直从中午等到夕阳西沉,又从黄昏等到月上中天,仍不见老猎人祖孙回来。三更半夜,回去已不可能了,他们只得在茅舍前露宿,轮流值夜,以防野兽来袭。
第二天的已时,他们听到谷口有人的脚步声,以为老猎人祖孙归来了,大家面露喜色,可是等到见人时,却是赵大侠家中的两位家人,又失望起来。
赵大侠问两位家人:“你们来干什么?家中出事了?”
一个家人说:“老爷,夫人见老爷、少爷和二位小姐、大爷一夜不归,放心不下,特命小人寻来。”
“哎!我们没事,你们回去吧。”
陈三妹说:“赵大侠,我看你和少侠先回去,我们在这里等好了,以免尊夫人不放心。”
赵大侠说:“我们既然同来,哪有先回去之理。”他又对家人说:“你们回去,叫夫人放心。”两位家人应命而回。
他们又等了两日两夜,不见老猎人回来,这显然不是出门打猎和赶集了,而是已往他处,不是访友便是有意避开。陈三妹、阮大姐想起与兰兰分手的一翻话,心知这祖孙两人已有意避开了。阮大姐说:“我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以后再来吧。”
赵大侠想了一下说:“不如我打发人不时来这里看一下,一知道他们回来,再通知三位前来好了。”
于是陈三妹在柴门上留下了字:“前辈、兰妹:再次拜访未遇,怅然而归。陈三妹、阮珍等人顿首。”
他们回到赵家村不久,一个家人带了两个风尘扑扑、神色紧张、一身农家打扮的妇人进来,她们一见陈三妹便说:“陈香主、阮大姐,广州出事了!”
陈三妹一见,是本堂的两个姐妹,阮大姐问:“广州出什么事了?”
“不知怎么,总堂给清府的鹰犬发觉,总堂主他们一齐遇害,红灯堂也给查封,司徒二姐给大内侍的一位高手捉了去。”
陈三妹一阵心疼,急问:“其他姐妹怎么样了?”
“幸而司徒二姐挡了一阵,除了伤了两位姐妹外,都全部转移他处,我们才星夜赶来向香主禀报。”
看来,老猎人说得不错,天地会中出了叛徒。不然,总堂和红灯堂的地方那么秘密,怎么给清廷知道?而自己的行踪,也为清廷鹰犬注意,跟踪而至。
陈三妹又问了其他一些情况,便向赵大侠一揖说:“本会出事,需待我们回去料理,就此告辞。”
赵大侠说:“陈香主,事已发生了,也不急于一天半天的,而且这两位又刚来,沿途必定辛苦,也须休息,不如在敝庄再住一夜,明天再走如何?”
阮大姐说:“三妹,赵大侠说得不错,今夜里我们好好商议一下,明天再走也不迟。”
正在这时,突然亮光一闪,“笃”地一声,一把明亮的小刀,插入大厅的柱上。陈三妹反应极为敏捷,说:“不好!有人来袭!”说时,人已跃出厅外,跟着纵上瓦面,只见一条人影已跃上村背后的山峰树林了,快如飞鸟。
钱四哥也跟着上了瓦面,张望一下,问:“香主,有没有看见?”
“看见了!此人轻功极好,我们怎么也追不上,我们还是下去吧。”
他俩跃下时,阮大姐已追了出来:“三妹,见到那人没有?”
“见到了!只是无法追上。”
“三妹,我们又一次蒙她相救。”
陈三妹一怔:“蒙她相救?”
“是呵!她就是岭南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