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朝廷开放武道界地点就在长安郡啊,算算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月了。”紫香数了数手指:“按惯例,朝廷当派遣下来开放武道界的特使,我们唐家贵为郡守,当然有招待之责,今日开府,就是迎接这个特使呢。”
“竟有此事!”柳亦风心脏怦怦一跳。
“不仅如此,长安郡各大宗门家族的观礼特使也来了,此外,所有收到请柬的郡内武修,都在今晚宴请之列。”小紫香忽然吐了口气:“这半月下人们有的忙了。”
“他们派观礼特使来做什么?”柳亦风微微皱眉。
“当然要观礼了,武道界开放可是盛事,为了保证事情顺利,也必须要和本地宗门打好招呼。”紫香瞥了一眼柳亦风,一脸你孤陋寡闻的表情:“姑爷你怎么连这事都不知道。”
“我是乡下人,远离郡城中央,若不来这,恐怕这事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柳亦风并不讳言,来自乡下没什么可耻的,他是立志要成为武元大陆武学顶点的人,自然不会避讳出身,说完这话,他马上拉住紫香:“对了,我要前去观礼,唐郡相让我来找烟柔要衣服。”
这等盛会,柳亦风没理由不去参加,正好也可听到一些一手消息。
临到这等与他武道修行攸关的事情上,柳亦风又精明起来。
“二老爷?罢了,姑爷,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小姐她不见你。”小紫香撇了撇嘴:“你也别想在我这里找她,她多半已经打扮好去正厅了,你不穿礼服,进去了却是尴尬。”
“那怎么办?你可能给我弄到套礼服?”柳亦风道。
“不行啊。”紫香爱莫能助地摇摇头:“这事只有小姐老爷几个能做主。”
“那你是没有办法了?”柳亦风一脸失望,用脚想也知道,烟柔有意避开他,唐铎唐太忠也多半忙得顾不上他,而唐府其他的人他又不认识,能去求谁去?
“咦?”柳亦风视线突地挪到一个下人身上,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姑爷,这真的好么?”引着穿一身下人服饰的柳亦风,紫香愁眉苦脸,满心战战兢兢。
“如何不好?”柳亦风抬头挺胸,倒是自我感觉良好:“我进去了,你别与我一起,省得被人看破了。”
“别,姑爷!”紫香心中暗骂柳亦风脑子有问题,什么叫和她一起被人看破,没她照应才更容易被看破好不好,她刚想分说一下,柳亦风已经展开武相级身法,无影无踪了。
“啊呀!这可怎么是好,若让姑爷闯出祸来岂不糟糕,不行!还是得告诉小姐!”紫香跺了跺脚,匆匆朝正堂去了。
长安郡城武道界开界,特使却是当朝大燕皇帝的胞弟,景照宫勇王,人称六王爷的姬长凌便是。
这姬长凌还有一重身份,正是唐铎、唐太忠二人的嫡亲姊夫!当年他在长安唐家闹出的风流韵事,至今仍然被不少人津津乐道。
今日他大驾前来,早到一步的长安五大宗使者纷纷到场,唐家摆出六上礼,给足了风光面子,宾客入席,顿时高朋满座、舞榭歌台、气象万千。
“大弟,太忠!许多年不见,你们两个又壮实了不少一般,我却是越发瘦了。”六王爷长相清癯儒雅,看着唐氏兄弟,满眼含笑。
他年纪比唐铎大十岁,然而外表看上去,却仿佛比唐氏兄弟都年轻十岁一般,气质含而不露,显出武道功底非凡。
“姊夫你说哪里话,我不如你那般四处忙碌,身上的肉当然就多起来了。”唐太忠哈哈笑道:“这也看得出来我这些年来没什么进步啊,在武尊二重卡了如许之久,大概是及不上姊夫你了。”
六王爷笑了笑:“哈,太忠你要是能沉下心来好好修持,唐府何我家丹丸秘法甚多,你想要突破尊界也未必没有机会。”
唐太忠连连摇手:“诶!沉不得沉不得,我的天赋我知道,赶不上大兄,更及不上你,再多吃一万瓶仙药也摸不到王级的坎儿,与其做无用功,不如多做做实务,也好让大兄更专务修炼。”
“你啊你……”六王爷摇了摇头,不再搭话,转向迎来的几位特使,柳亦风在人群中穿着仆役衣服,坐着摆菜端酒的活儿。
唐铎坐在主位之下,自动把地方让给了六王爷,唐烟柔正在旁边,得了紫香通风,正在用难以察觉的隐蔽视线于人群中寻找。
柳亦风转眼望向客人人群,却在代表团中见到两个熟人,正是赤阳宗宗门长老烈火,还有一脸灵光,明显功力大进的虎炎。
他们也来了!
柳亦风一惊,随即释然。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赤阳宗的份儿。
不过让他有些惊诧的是,跟着烈火长老的弟子,除了虎炎之外,却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或者委婉点说,没有一个是他在宗内曾经有过印象的。
如果用直白的话说,就是没有一个他能看得上眼的。
这让柳亦风心头疑虑大起,这等盛事,怎么只带了几个资质一般的弟子过来?烈山龙呢?他们的资质都是出类拔萃,为什么不让他们来参与这难得的机缘?
倒不是说烈火长老带来这些弟子天资真的不成,能够二十岁之下拥有武师境界三四重之能,怎么算都不差了,但在柳亦风这个眼界随着实力水涨船高的变态来看,这些人都有些难挑大梁的感觉。
更奇怪的事情是为何宗中得到了消息,却不通知他柳亦风呢?
不谦虚地说,他可是宗内年青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啊!这事情舍他其谁?师门是怎么想的呢?为何这么大的事情,却一点儿都不重视?
柳亦风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即上去搭话,然而看到金贤宗的那一片人,却又决定暂时忍耐,隐藏下自己的存在。
这一群人,就在他柳亦风第一眼望去时,就被其中的一个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一个气质形貌皆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子,最多不过三旬,看上去甚至只有二旬出头,却给柳亦风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如同积蓄着熔岩的火山。
恐怖。
柳亦风一个一个看过在场众人,最终悚然发现,场中人物,哪怕是深不可测从言语推断修为可能达到武王级的六王爷,也没有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恐怖。
“这说明灵觉察觉到这个人是在场所有人中对我而言最为危险的一个!他是金九烈!他一定就是那个金贤宗的绝世天才金九烈!”直觉地,柳亦风便确定了这个青年的身份。
他穿着一身素色白衣,腰带松紧适中,表情淡漠,细长的双眼带着一股隐藏着的锋芒,仿佛一睁开,就能切碎整个世界!
这锋芒掩藏得极深,便是柳亦风,也只是隐约感觉到,但就是这一点隐约察觉,就让他高度警觉。
极度危险,这人即使不是金九烈,也绝对是一个相差无几的天才人物!
柳亦风心脏巨跳了两下,就在这时,青年似有所感,一道目光便朝柳亦风这边瞟来,柳亦风更是一惊,他离那里距离甚远,竟然就这样被察觉了。
看到一群下人,金九烈暗暗眯眼,心头失去了追索的兴趣,暗道这府里的下人真没规矩。
不过那一股异样的感觉又是什么?
他正在琢磨,六王爷已经走了过来:“哈哈哈,这位便是金贤宗的天才少年金九烈吧!本王在燕京,亦是久仰大名了。”
“不敢当王爷一个‘仰’字。”
口中谦虚,金九烈清俊的脸上却仍旧冷淡,更是连头都不抬,只是拱了拱手:“王爷有礼了。”
“好说好说。”面对金九烈失礼,六王爷也不以为意,笑吟吟点点头,便坐回首位去了。
眼见宴席将满,金贤宗特使萧长老忽问:“六王爷,据说世子先六王爷一步到达郡城,不知如今可在府中?”
“这却是不巧。”六王爷眉头轻蹙,摇了摇头:“犬子一入郡府之地,便与我失去联系,也不在长安郡城,哎!犬子一向顽皮,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会否撞上什么危险,哎……”
“王爷多虑了。”曲溪山长老呵呵笑道:“小王爷的武道天才全京城都闻名,加上恁多侍卫,怎会有事?多是年少轻狂游山玩水去了,我们长安郡城城外四野,可是有不少好地方。”
“唉,本王养了他二十五年,却想不到他这般顽皮。”六王爷苦笑。
“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啊!”众人哈哈笑着开解,却见六王爷环视周围,再次皱起了眉头:“说来今日却是有一事颇为奇怪,诸君多识,应可为我解惑。”
“哦?王爷何惑之有?”
“吾代吾皇兄行招纳贤才进入武道界之事,备下请柬四百九十张,如今来客如此冷清,却有近两百多张请柬尚未有着落,如今宴席已开,既不见人,又不见书,这真是令本王疑惑。”
“哈哈哈哈。”忽然金贤宗萧长老大笑:“王爷您有所不知?这只是必然发生之事而已。”
“愿闻其详。”六王爷做洗耳恭听状。
“抬上来。”萧长老拍掌三声,一个金贤宗弟子端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箱子放在正中央地板上,打开箱子,众人眼前金闪闪一片光芒闪耀,顿时都变了脸色。
就连一直谈笑风生的六王爷也面色大变,一股惊人的气势透体而出,狠狠地逼向一脸笑容的萧长老,开口突出冷声:“萧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