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远方在表达
把酒杯一个又一个掀翻
也不怕你的粗笨伤害到那件漂亮的瓷器
是不是你在冬天又看到那枚落叶
在不停地流泪，你终于站不住了
那你就让诗歌扶住你吧
其实，你已经扶住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不论是三千尺还是五千丈
你都赶不上送行的人
只能把酒水之中的水点着
听鼓
在被你敲响之前
太阳已把我推置到高处
我小心翼翼地躺在你的黑夜里听鼓
听被踢踏出的一江融化的水
在水前听音乐
一泻千里的响声
把整个院落安抚下来
兑换出临窗的春风
有人在打开黄金的仓库
而翻墙而过的红杏也混在其中
一双旧舞鞋
消化着苏醒前的那些观众
和一些废弃的青草
第一次听到机器的响声
那年秋后。不止是羊群惊愕
我也是跟在公社的拖拉机后面
撵着看
看铁牛如何向外吐土
如何代替了牲口的惊慌
每到了晚上
娘总是把织布机的声音放小
可蟋蟀们也睡不着
在没有灯的黑夜里搭戏台
驴从牲口槽不停地传来了扬天的叫声
也正是那年留在土地里机器的梦
和我童年
至今让我还保存着
有时在睡觉前不停地播放
过内黄
那年心里荒芜的禁不起一场风
草长在了书缝里等待繁荣
在梦里一些花比花还香
到处摇曳着在春风里度日
县城建筑在虚无里
酒喝到了兴处
月亮上那忽明忽暗的建筑叫度假村
可惜我的时间卑微
生怕被打劫
记得有一批队伍在秋风中打马而过
我守着一些碎银两
常常对星星呓语
甚至还被藏在草丛中的动静吓一大跳
安阳桥脱险
在黑夜里行驶常常提心吊胆
夜睁大一只眼睛，我是觅食的鹿
我在你瞄准的枪口下爬
但我不知道我过了桥你就要扣动扳机
车上的货物白天也不敢说话
其实它们并不是毒
它们沿着法律边上的那小道驶过来
它们躲着陷阱在奔波
我们所有的人都在通知下达之前
到达
我只想繁荣
让速度加速再加速
在洹水之后成为一次闪电
殇临清
千里之外，这束花绽开了自己的蕊
没有名字的花在黑夜里爬上来
开在临清的车站
开在了一场无垠的黑中
我看到了它的眼睛
看到了趟过水的决心
酒厂里的啤酒瓶碰撞的响声一夜没停
那年我长成了一场春风
让得意的马蹄踩在临清的大街小巷
我记得那夜之后我出西门
有个名字靓在我的手心
我就把大片的油菜花当黄金给它留下
一路无语
车上的酒封存了路上的所有风景
我听到了哭声
哭正宁车祸中死亡的21名幼儿
一提起甘肃，就能想到兰州拉面馆里的
那些白萝卜片，童话和一把把菜刀
招牌一过长安，大风就挤到正宁的大街小巷
落叶上打马疾飞的天子迎着长满大地的诗文
任汉唐以来的纸帛挤满了一层层的颤栗
大漠落日，孤独的草坡上长出了一个个羊的坟头
风在读佛经，秦腔中
我牵着孔子的一件衣服从平原走来
喝红脸的高梁一步步贴近，一朵朵的向日葵
在空巢中面面相觑
我看到了是机器抓破了花朵的脸
一个老妇人一边抱着挣扎下地的幼儿
一边啃噬这孩子的头颅
玉笛的每一个孔向外闪着一双双眼睛
校车早已成了困兽口里的果实
21名生命躲在洞孔中
忘记了密码，不能出来
白杨把风吹到了嘉峪关下
古长城这条被太阳遗落的脐带
使这只玉笛瞬间暗哑 没有春风也罢
敦煌的藏经洞空前的忙碌
满路的丝绸都在为失去的生命招幡
游学步桥有感
瞻仰。寿陵的水扎下很深的根
这不过是普通的拱桥载着那流年的舞步
你胸怀大志
你守着梦中的封爵欲百步穿杨
熬夜的苦灯照着你的青衣
你在时光嚼碎的青苔上反复地
临摹你一生的辉煌
我顿足其下，看被日月蒸发的闹市
风请我在你灵魂的静处下车
原来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王
散步
用完了餐，月亮就打扫了街道
此时的光适合散步
在城里人街道上散步
我很小心
像怕碰乱月宫里的秩序
只是路灯站在高处
一声不响地跟踪
像要专门来抢我的影子
近处的和远处的三三两两地走着
不过也都很慢
像担心街道被时间剪得太短
缠不住自己的心事
堂弟来访
这天，堂弟来访
这次没带他的宝贝儿子和心肝儿妻子
他显得很“萧条”。仿佛是个假人
他只把深秋的面孔带来
我必须热情地招待，用他储存在我这里的幸福
一杯杯地帮他释放内心的毒
并让他的玻璃杯不能空着
甚至用斟满的液体来兑换他体内的凄楚
让他在生活中打磨出的钙
流失在这不富裕的餐桌
此刻，我努力去触摸他梦中的“小皇帝”
更想见一下他那出轨后的女人
目前我的堂弟真的成了一个假人
他似乎已不想让这个消息飞起来
七夕
整个晚上都有人在吹那截在时光中瘦下来的箫
和我一起听箫的是小树林，喜鹊，还有闪烁的葡萄架
一河流不完的痛让漫天的星星一颗颗地复活
流星带着家眷一晃而过，漂浮在天空中的传说
遮住吹箫人的脸，让弯眉中的羞涩一步步地靠近
索性变成石头用镶嵌在记忆里的静
来迎接那一个又一个舞蹈的音符
让梦在黑夜里频频走出 让七月在果实前颤抖
让此刻的狂喜敲响那牛皮制作的鼓点
一声一声地响着 转而就缥缈成梦中的经典
红灯区
也许是嗅到了一种白骨的味道，灯就亮了
灯红得像睁不开的眼睛
但有时候的红必须肿起来
让来这里的人得先把自己挂在衣架上
以物体的状态飞行 或误入对一朵花的解释
假如你用多余的酒精或半只燃着的香烟
还解不开包袱
你就先借助于时间连同你的衣架一起醉
然后让风景扶着你过马路
回魏县（二首）
在县城马家酒店和同学小聚
走进酒店
我们这些在时间中隐身的光全亮起来
笑容是梨花的蕊
我们一瓣瓣向里靠拢
其实也就在这个时候
我们才成了方言
成了马家酒店里的一种快节奏
品着梨花泡制的佳酿
慌忽我们中那些打马过江的岁月
被另一株梨花窥到
如我们又回到了三月的细雨中
绕着梨花的旧影子
并留下了不对马嘴的一些驴话
过魏州桥
如果把春天所有的梨花都放在水里
我家乡便在水的美景中
弯出一座桥
那水养着的桥在新魏州的手掌中摩挲
一块块玉的雕制
让过往的行人伸手就能触摸到春天
感觉到梨花的温度
并让身边的万亩良田
举着一个又一个向上攀登的鸭梨王子
从梦中一排排地经过
初恋的七月
一些细碎的语言使两片叶子靠得更近
花垫高的七月
讲一些与黎明有关的事
他们梦中的红太阳被拽出来
又被夜的黑淹没
这种空洞罩着整个夏天
教室里的光远远地盯着叶子的脸
风一边打着小报告
一边盖住树下的两个黑影子
有些事物是沿着水的方向
有一种收获是将利器划破天空
暑期，怒放在校园之外的学习班
燃烧的情节在骄阳下怒放
无处不在的花一个假期让园丁的大水桶
疯狂地长在秋天的手掌上
如一朵朵开在暖流中的火苗
沿着黄金的蕊
把时间种在向日葵的种子里
那埋伏在秋天的千军万马
迎合着满街沸起来的血液
一浪高过一浪
在指点着一处处的江山
及为了孩子在风中奔跑的花神
早晨在公园门口得到一张卖墓地的宣传单
人生太短暂了，美丽的公园门口
有人携传单在散发
像飞动的蝴蝶从荒凉的深夜赶来
我看不清她的脸
她的手在快速地往外发
可能她发出的数量与生活的质量有关
比我还年轻的人也手领一份
我的视线在传单上搜索
像在土地上踩疼了早晨的惊慌 寻找着
哪一块属于我的墓地
哪一块土地可为我操办后事
让一颗升在头顶的红日
在公园门口打颤
丛台公园见李主任从国外回来
我两年都在不停地想见李主任，清晨
时间就把他从天外还给了我
还真是天外，沐浴在七月的公园里
红歌和水都走在身旁的小河里
经过小桥的水转一圈不就回来了吗
只是李主任的兴奋让围过来的的草坪
在侧着耳朵听
跟我和妻子握手后，李主任就给我们讲了三件
国外的事
一件是空姐发糖的时候有聪明的中国人
没忘记要纪念糖
且身手不凡让空姐们摇着头喊CHINA
二件是周末国外的大街看不到为工资加班的人
不像我们邯郸都挤在教育门口给孩子补课
或堵工厂 让一些花草也忘记了休闲
三件是国外厕所不论男女老少都排队进行
再急也不能上残疾人的厕所
而中国人就不能忍耐资源的浪费
演讲很有水平的李主任有些激动
甚至不断地摇头
让我不由地想到进公园前有电动车在盲人车道
撞车的事
跟李主任不错的一定还有别人
不过此时在我们身旁的草坪却一阵阵地发红
我还以为是唱红歌唱的
为了不让李主任往下讲
我就和爱人托词离开握住李主任的手直摇
并答应给他接风
游京娘湖
发烫的石头上响着中原细碎的马蹄
尘世的湖泊
一路把颠碎的月亮，变成光
变成了流离山头的一抹白，让我周身失所
谁是我的京娘，20年掏空的梦囊
让湖水蓝得尖叫
蓝得从嘶鸣的江山中坠落
疼。
一秒一秒的重复
此刻，我又是谁的京娘
让千年的水妖把我湖中的美人
打磨成一送千里的春风
认亲
一段时间所有的花都把我当成太阳
这件事后我流了一夜的泪
懊悔的我想当面向它们解释清楚
可我把荒原里的手举过头顶
花还是不理解还嘲笑我谦虚过度
并一哄而散
之后我总愧疚地把太阳抹在我身上的光
用水洗了又洗并在深夜发誓
打算躲开它们
可它们在风中只是笑
并把身前影后的姐妹们都找来
推拥着向我认亲
一本书在大地上行走的影子（组诗）
一
放下了书本。我将不得不撤到回隆
以守为攻
不得不用土地来掩盖伤口
我怀疑我走向外界的路是一把刀子
血液则是飞翔的翅膀
一个很忠诚的梦，
我在偏远的地方
读你
读着自己还剩余的火
拒绝很多道路的规劝
我在土地上种下了不知道结果的种子
一颗坚硬的生命
就像抓住改革的这条缰绳
握住了自己命中的江山
可离你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在土地的毛孔里看到了一座豪华的宫殿
代替你的则是在书本的缝隙里活过来的一株草
那时所有通向你的路
都像玉米杆那样站在天空之下
怀抱着跟玉有关的水
二
一群藏在炊烟里的家鹊。来看我
落满了我用泥土垒起的名着上
我也看到了一双双飞去又飞来的翅膀
只是这颗高粱在回隆镇比旭日还红
我通过心中的书似乎看到了大海
看到了我的幸福
我不停地在风中兑换的粮食
让渴望的水在一次一次地点亮生命的红灯笼
三
整个村庄渐渐地亮地起来
可你的消息仍旧像一块一块的旧补丁
我只能向布谷求婚
把体内的一粒粒粮食播下
任水在体内孕育出响声
我在春风里疯狂购物
把藏在炊烟里的野槐花当玛瑙
盛大的婚宴上我却看到了你的眼睛
你给我珍藏多时的泪
我用舌尖品尝它的咸度后
做了一身素衣遮住你透过书层的毕业照
和一潭飞翔的瀑布
四
我还是不能不告诉你
一封信真的不知道写了多长时间
最终我将一条消息连同这块土地
寄给你
在春天的头顶上那块蒙头红开出了一支花
受伤的刀口围住了长长的车队
那天我看见了在云层里生活的鸟
也赶来了
只是谁也没提书的事
我却在出售的名着里喝高了酒
五
原来，我一直在季节里等那封信
不敢出远门就是怕耽搁了邮差的脚步
直到邮差的脚印里长满了杂草
我才想起了你在誓言里赠给我的那条路
身边的人都挤上了通往外界的大巴车
我却绕着回隆的大街小巷
任心里的光一点点的荒芜
我感到我是一颗极不成熟的谷子
每一次的思考都不能落地生根
我就站在朝向你的方向
如一个稻草人手执红旗
空空地闪烁
六
积攒了过多的光阴我舍不得浪费
就把它装进了行李
离开了家
我要用它去兑换另一种水和粮食
我要让这种光阴充满盐也流淌在你的体内
生成电
储藏在生活里去应付一些新的环境
应付那比高楼还高的阳光
七
大千的世界里我慢慢地坐下来
打开生活黑的那面
我看到了晃动不安的人影
看到了一树的花开在尘世里
我看到了颤抖的火在燃烧过剩的钙
满世界的石灰粉在巢上做文章
黄土都松开了手
我却陷进春天的泥潭里
让一排排新的花朵把答案弄成齑粉
我就是你掉在岸上的那粒种籽
任石头的浆液从书本里透出来
在居住的小区里一闪而过
八
旧习惯被带到城里的扳手拧了又拧
一地的水碎在地板上
像在树枝上露出的第一批新芽
陪孩子读书的声音甜甜的粘在一起
20年后我又遇到了书
接下来，我一寸寸地收藏
在我需要的时候我将再次回炉
扯开装订的秘密
学着麻雀在城市的街道上慢慢地欣赏风景
一场又一场
而你站在风景的最高处
向我走来
写给我的一位英语老师
把你与牛分开 语言
在干草堆里抖动了一下就乘上了春风
我们则是你见到的第一批燕子
那时英语、鸟语和牛语对于庄稼意义不大
对于你的人生可能就是终身的痛
你带着我们临摹着大自然
一路向北再向北
巢下是你衔来的一根根青草
让风吹熟的每一个单词和句型
这些本来牛可以吃掉
反刍出一些经典
可牛棚还是把春天还给你
让我们都变成了你嚼碎后的一寸寸阳光
书的页码和你高度的近视镜
注：他是我1985年的一个高中英语老师，文革中被关进牛棚，据说他是美籍华人，当他离开我们时，我们很多的学生都为他送行，20多年了，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老师的音信，但我们都还在想着他，记着他，为他祝福。
让我也开花吧
我已准备了很久 用春风洗面
为了在客人的面前绽开 一朵一朵
跟花站在一起
风流成花海中的一个景点
我已模仿着花在颤动
用蕊展示高耸的云朵
用低处的水酿成花的蜜
让我开吧 我已经有了花的灵感
我已经感到迟来的春风
我正在把蜷伏于我生命的水
交给自然
我甚至看到了火。看到了
丢失的那枝条
就让我开吧
在花的羽毛下去睁开春天的眼睛
观梨花有感（四首）
三月
在阳光上磨刀子，切开三月的新坟
水的窗口，肌肤一样的白窗帘
徐徐拉开。似翻开的书卷
蕊如黄铜。去掉虚幻的玻璃外壳
把钨丝困在时间的枝头
鸣锣击鼓，招兵买马
一对对蜂蝶在擦着胭脂
像一支旧军队
探听
不用任何暗示
倾城倾国的梨花飘起来
那赤裸的手
松开了春风
爱的肺叶就一对一对地
绽开
漫天的白。一块是埋在土地里
未醒的梦
另一块则在和春光做游戏
爱也需要一种误解
我把这清风带来的粮食和炊烟
挂在枝上
像在探听
观梨花
看梨花回来我一病再病
只能让春风以液体的形式
输入
我才见到血液里一朵朵飘香的
花朵
融在梨乡水城
并用多次的抒情和仰望
逼花神在枝头的最高处
交出诊断的结果
照相
连镁光也在速度里飞
装满粮仓的春色
见什么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