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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中秋(2)

姜媛媛惊觉自己说错话了,便顺着苏婉嫕说起膳案上的菜肴来,转移贺兰清的视线。

贺兰清抬头看看苏婉嫕,发现她没怎么吃,“婉儿怎么了,怎么不用?”

苏婉嫕呆呆的,没有听见,手里的瓷勺有一勺没一勺的将汤羹往嘴里送。

贺兰清更奇怪了,多唤了几声,“婉儿,婉儿……”

“啊,姐姐叫我。”站在苏婉嫕身旁的秋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了动她,苏婉嫕才从沉重的回忆中醒来。

“你怎么不吃菜,只喝汤呢?”贺兰清觉得自己和苏婉嫕是有点相似的,因为自己也经常发呆,听不到别人说什么。

一旁的姜媛媛缩着脖子有些懊恼,姑母好不容易才让婉儿忘了那些旧事,自己的嘴巴真是没个把门的,随随便便就说了。

“哦,覃嬷嬷做的点心实是美味,我吃胀了,现在便是满桌海味山珍,我也吃不下,本想陪着你们,没想到让姐姐识破了。”苏婉嫕笑得很难看,连贺兰清都感受到了,正想说点什么,被苏婉嫕打断了,“既是如此。姐姐和媛姐姐慢用,我出去消消食。”

“秋霜,本宫到沁芳苑走一走,若是姐姐和媛姐姐用完晚膳了,你便到沁芳苑来寻我回去。”苏婉嫕起身出来的时候,秋霜秋桂紧跟其后,她回头看了看,对着秋霜使了使眼色,带着秋桂走了,秋霜则转身回到里面。

秋桂近日总是犯迷糊,先前还妒恨秋霜,如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倒也顾不上秋霜了,想着怎么挽回,低着头跟在苏婉嫕后边走,连到了沁芳苑都不知道,跨过门槛时看也不看,果不其然便被绊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苏婉嫕伸手拉了一把。

秋桂吓坏了,顾不上喘口气,先抬头看看苏婉嫕的脸色,发现苏婉嫕自顾走了,捂了捂脸追了上去。

苏婉嫕走到亭子里坐下,看秋桂跟上来了,也不管她,双手放在石桌上扶着脸,静静的发着呆。

秋桂站在旁边,双手紧攥衣角,心跳的极快,像是要从喉咙跳出来一样,终于忍不住了,用力一跪,那声音像是要磕碎膝盖。“郡主,秋桂有罪,请郡主降罪。”

苏婉嫕像是没听到一样,并未搭理秋桂。

“郡主,秋桂请罪。”又用力磕了一下头。

“今夜由你守夜。”苏婉嫕维持原来的动作,只是轻启朱唇,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苏婉嫕不需回头看,亦知道秋桂还跪在地上,“平身吧,今日中秋佳节,勿扰了雅兴。”

秋桂扶着旁边的柱子站起来,方才跪下不知觉,用力过甚,衣裙磨的有些脏,膝盖也隐隐作痛,秋桂不敢动静太大,只能轻轻的拍着衣裙上的脏污,免得让人看出来。

“回无忧殿去,换身衣衫,伤处自己上药,本宫只给你半个时辰。”苏婉嫕听到秋桂微微的‘咝’了一声,心中烦绪,更不愿听。

秋桂一拐一拐的走回无忧殿,心中坦然了许多。

“见过郡主。”一道温厚的声音在苏婉嫕耳边响起。

苏婉嫕着实有些烦了,好好的日子姜媛媛提起往事坏了心情,好不容易身边无人自得平静,偏又来人了。

勉强勾起嘴角的弧度,站起来回头一看,是将军郑攀拱手问礼,“原来是郑将军,将军怎么在这?”

“臣今日进宫赴宴饮多了,大王赐臣暂留歇息,此时正要出宫,路过沁芳苑,遇见秋桂姑娘,见其一瘸一拐的,听闻郡主也在此,未曾细问,以为郡主也伤着了,便过来了;是郑某鲁莽了,郡主可有碍。”郑攀虽是将军,卸下戎装,俨然一个如玉公子,只是比起苏烨有些不足。

苏婉嫕的嘴角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弧度,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真人,“我无碍,多谢郑将军,将军既是要出宫,便去吧,晚些时候,宫门该落钥了。”

“晚晚,你……”郑攀深情的叫了一声‘晚晚’,话未说完,便被苏婉嫕打断了。

“郑大哥糊涂了么,如今没有晚晚了。郑大哥的恩情,我永生不忘,也请郑大哥,旧事勿提。”苏婉嫕真的快要崩溃了,今日一个两个都揪着旧事戳她的伤口,纵是再好的脾性,也受不了了。

苏婉嫕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稳定一下凌乱的气息,“郑将军快快出宫吧,让人看见了,会乱说的。”

郑攀想再说些什么,看着苏婉嫕的神色便咽了回去,拱手作揖,“臣告退。”

“将军慢走,不送。”郑攀在苏婉嫕的话语声中往外走,直到他的颀长的身躯淹没在暮色中,苏婉嫕才放松下来。

夜幕降临,藏在云中的明月正一点一点的露脸,皎洁的月光一点点舒展开来,照在大地上。

苏婉嫕已经回到环竹居了,秋桂换衣衫换了许久,出来时遇上了秋霜,便一同去请苏婉嫕回来,苏婉嫕得了足够的时间抑下不快不安,回到环竹居时,已起笑意盈盈。

此时她们正在环竹居进门的那块大空地上摆了香案,呈上香炉烛台,贺兰清和苏婉嫕、姜媛媛围坐在旁边的石椅上,桌上摆了三壶桂花酒,三个精巧的小酒壶;各种形状的月饼,还有一盘大螃蟹。

是齐王后命人送来的,来人尽职尽责的按着齐王后的吩咐转达,“王后娘娘吩咐奴婢跟各位主子说一声,螃蟹性寒,各位主子少用些的好。”

“知道了,你回去吧。”苏婉嫕柔柔的说,“秋霜,赏。”

几人连着赏了侍女,那侍女喜笑颜开的拜谢,咧着嘴回去了。

“禀各位主子,香案摆好了。”眼前的香案朝明月而摆,案上中间靠前的位置摆了一个香炉,左右都是烛台,又摆了许多奇瓜巧果……

“明月啊明月,你怎么还是一半空中现,一半云中潜呢。”姜媛媛坐在椅上,几人说了一日的话,听到侍女禀报,无聊的自言自语着。

“才用完晚膳不久,这些东西再美味也用不下了,不如我们去荡秋千?”贺兰清见苏婉嫕坐在那也有些无聊,便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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