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舒目光充满了鄙夷:“你那样爱他?你竟然背弃了一切,你的爱当真是卑微到尘土里。”
云小舒的话久久回荡在我耳畔,是呀我就是这样爱他,爱到恨他,恨到恨我自己。
可是,这又能怎样呢?我对他的爱已超乎了我的想象,怕他有一点的危险。就像云小舒的出现,又将我对季长风的爱暴露的那么明显,可是他不知。
云小舒的一句——可是他不爱你,你做什么也没用。将我狠狠的拉回了现实,我出了云小舒的寝殿,我知说什么也没用,其实我也不用说什么。
回西宫的路上我一直心里骂自己,我定是疯了,没事去找云小舒,没事被她侮辱,我当真是疯了。
我见到了季长风,四目相对,我竟一下忘了行礼,若不是碧玉拉拉我的衣袖。我就那样呆呆的傻愣愣的站在他面前。
多少次这样的行礼,不抬头,只能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走远,最后连回声都消失了。
他将我扶稳,若是我没记错,这便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用双手真真切切将我扶起。果然,白止戈出现了什么都不同了。
他认真的问我:“你也认为她是止戈的对吧?”想不到,他这样认真看着我眼睛的时刻,竟是问我云小舒是不是白止戈。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作为我的回答。
“不管怎样,朕都会把她留下,不会再把她丢下,朕要好好补偿。”季长风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要留下白止戈。
看着季长风慢慢走远的背影,我忍不住叫住了他:“陛下,难道你从没想过她接近你的原因吗?”
“不用你提醒,朕都懂,不管怎样,朕只想把他留在身边。”这是季长风对我说的话。
他好像告诉我不要多事一般,难道他早知道?我呆呆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顶。
当真是我多事了。
……
虽说现在是春天,可是早春空气还是伴着寒气,说起来,今年要比往年热一些。往年这个时候感觉会更冷的,意味着今年可能要比往年热一些。
中午的太阳晒得有些火辣,我中院中小憩,一太监来传话,说是季长风中鹊露河畔,叫我过去。
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只恭恭敬敬的说:“小的只是传话的,至于什么事,娘娘自己去了就知道了。”他的一席话,我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只要季长风派人来传话,我定要向传话之人打探情况。
只是,这个时节,季长风到鹊露河干什么,虽有太阳,可是河面吹来伴着水汽的风还是有些寒冷的。
我到时,季长风与云小舒在河边小亭,相视微笑,相谈甚欢。看到这其乐融融的画面,我便不想去打扰了,本就是他二人的时光,我去了岂不是自己打脸。
在我要转身离开时,云小舒喜出望外的叫了声:“墨姐姐!”并不停的对我招着手,要我过去。
我当季长风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要我教云小舒弹奏琵琶。他当真是用心了。
选择在鹊露河畔是云小舒的主意,这一月季,鹊露河河水带着寒气,她云小舒明显是针对我的。
我有旧疾,受不得半点寒气,虽说寒雪季旧疾才会发作,可是我遇寒当夜定会彻夜不眠。
而此事季长风不知,想必他也不关心。
云小舒还是一个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我一阵恶心,她城府极深,也真会演戏。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当真是骗得季长风的,要不是那****去找她,恐怕我也会被骗的。
碧玉本想开口请求季长风换个地方,可是我拦住了碧玉,他若有心,本不用说的,所以我叫碧玉默默站在我旁边。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作一人心,百首不相离。”
一曲唱罢,我放下手中的琵琶,向季长风行礼。
此曲是我最爱的《白头吟》。也是我一直想要弹与心爱男子听的,只是今日我只当它是普通的曲。
云小舒拍手称赞,说我的《白头吟》比《四张机》好听,要我教她《白头吟》。
罢了罢了,反正终其一生,此曲与我已没了意义。季长风沉默,我亦不想看他的表情。
云小舒一直叫我墨姐姐,我便称了她的心,叫她小舒,我故作亲密,与她认识好久一样教她弹唱《白头吟》。
云小舒沉溺在琵琶中,我一抬眼,季长风看着露出了凄楚的笑容,我想此后他那抹凄楚的笑容就深深的烙在我脑海中了,纵使时光荏苒,岁月流殇,也再挥之不去。
我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他何须这样看我,这一切不都是他想看到的吗!
我不想去猜他的笑容他的表情,反正他对我这样狠,与我无半点情分。
我们之间淡漠得唯一的关系只剩下了,我是他的妃子这样的幌子。我与他再清楚不过,什么妃子,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实则我还不如一个宫女过得快活。
鹊露河水潺潺向前留着,我教与云小舒琵琶,季长风在一旁听着。这一生,我把所有想唱想弹与他听的曲通通教给了云小舒。
若不是云小舒要我教她,恐怕,终其一生,这些专门为他而学的曲也不能弹与他听。说来我当真是要感谢云小舒让我得偿所愿。
只是,所有的曲一出,我只是大大方方的教给云小舒,他若听今后由小舒给他弹奏,也在不会有要他听我弹的想法。
我发誓此后时光漫长,我再不会弹一次琵琶。
云小舒学得特别快,也特别好,她很高兴的样子。
我行礼之后头也不回的返回了西宫,期间我没抬眼看季长风一眼,也不在乎他看我的眼神。
一路我走的极其辛苦,还会鹊露桥离西宫不是很远,可是我还是出了一身冷汗,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碧玉知我是抵挡不住湖水寒气,一路给我擦汗担心着我。
回到西宫我已虚脱得不行,我的身子当真这样不争气了么!我叫碧玉发了通红的碳火,屋里顿时被温暖笼罩。如今我的身体连半点寒气都受不了,我心中骂自己没用。
碧玉则尼喃说云小舒太过分,我知她是担心我。
我叫碧玉换了厚厚的过冬棉被,便躺下了,她本想去请御医,只是我不让她去。这点寒气,不至于请御医,也不是什么大病。
碧玉常提醒我爱惜自己,说我不懂爱惜自己。
我迷迷糊糊的闭眼,只听见碧玉一声“皇上”我便睁开了眼。季长风已到榻前,我忙起身欲要行礼,只是季长风皱着眉头说:“免了!”
季长风很少来看我,以往来不是生气就是来气我,可是就晚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气我的意思。
只是我此时的样子也当真狼狈。
我叫碧玉准备了茶盏与他相对而坐,这么多年,安静下来,发现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我客客气气而又疏远的问:“陛下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以往他来定是有原因的。
他没回答我,只是担心的询问我身体状况,我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只是他真真切切的在我面前也真的关心我了。
“臣妾没事,多谢陛下挂心。”我的每一句话皆是带着客气,反正我与季长风本就疏远。
他倒也无所谓,不像昔日,淡漠的看着我。只说我该将身体状况告诉他。
我心里一阵苦笑,告诉了他又能怎样。
“明日叫御医开副药好好调养。”
“陛下不必担心,明日也不会耽误云公主学琵琶。”我想他定是怕我病倒了,云小舒便不能学会琵琶,他当真是用心良苦。
“……”果然如此,他看我的目光又从一开始的几分担心恢复成了淡漠,唇角勾勒出一抹阴深的笑容。
看得我直发毛,他得意的说:“你当真有自知之明,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便挥袖离开。
反正这样的他我已习惯,习惯了看他淡漠的脸。见到季长风不快的走后,碧玉又忙进屋问我情况,一个劲说我。
我只觉可笑,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他对我的关心本就怕我病倒了,无人教云小舒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