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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遮天暗浪

一直在海上重复着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弥嫣的躯体丝毫没有好转的趋势,凡由莎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替代了弥嫣照顾我的职责。

清晨,在海鸥的叫声中我慢慢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正打算翻身坐起,可一个踉跄使我一头钻进海中,原本就是个旱鸭子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口鼻里瞬间灌进苦涩的海水,出于人性的本能我努力挣扎着,抓住我之前躺的地方。

好不容易爬出水面,眼前破碎漂零的木板船帆帮我回忆起昨晚的可怖场面。

接连不断的呼喊声让我从睡梦中醒来,“所有水手立刻到夹板来,所有水手立刻到夹板来……”

我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便感觉到船板嘭嘭的踩踏声,有船帆呼呼的声音、有缆绳摩擦桅杆的声音,而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风声,待我完全清醒时风声掩盖了一切,剧烈的风声和摇晃的船身让我感觉胃里翻腾。

先天性的晕船症让我无法在摇晃的船舱里自由活动,“弥嫣,弥嫣……你在哪儿?”我无力的呼喊声不及风声的万分之一。

艰难的站起身,扶着墙好不容易走出门,一股海浪直直拍打在我脸上,咸咸的涩涩的。除了船头及夹板的灯光我啥也看不清楚,弥嫣和凡由莎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水手们忙碌的调整船身以便与海浪搏斗,我十分努力的沿着船边的栏杆向前移动,衣服几乎被拍打上来的海水湿透,恐惧和海风让我身体有些颤抖,我发誓长这么大以来除了恐怖电影里看过这种场面,我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快到夹板的时候船身突然倾斜六十多度,我整个人都被甩飞,好险有个人及时抓住我的胳膊。

“小鬼,你不好好呆在房间,出来找死吗?”听到这语气我便明白,凡由莎一脸嫌弃的把我带到夹板,用一根粗麻绳牢牢的绑住我的腰。

“弥嫣呢?她在哪儿?”

“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担心别人。”说完它便消失在夜色中。

颠簸的船身无情的将那些水手抛进大海,时不时的就可以听到水手们凄厉的惨叫。我不敢继续移动,死死的包住身边的栏杆,死里害怕极了,因为那些船难的人几乎都是葬身大海。

“下一个巨浪就要来啦!大家准备好……”

“右满舵……”

“船长,船舱进水啦……”

“布兰特大副在哪儿?”

“瞧瞧这海浪,足足有几百英尺高,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浪……哦!上帝保佑。”

“啊……救命”

“救我……”

“右满舵,右满舵……你这个白痴……”

杂乱的叫喊声里夹杂着桅杆断裂的声音,船帆承受不住强劲的海风轰然倒塌,几名来不及躲避的水手当场被砸的血肉模糊。

还没等我庆幸自己平安的时候,一股巨浪将船整个推翻,那么大的商船就那么倒下,幸存的水手们纷纷弃船跳进大海,而我这个旱鸭子只能原地等死,下一秒不知哪里砸来一个超大且黑乎乎的东西,瞬间船体被砸的稀巴烂。木块木板飞的到处都是。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正嘀咕呢,那黑乎乎的东西从我面前飘过,我看的一清二楚,当时心理便崩溃了大半,脸色苍白如纸。我敢肯定那是一条尾巴,一条长满鳞片的尾巴。

电影里这样的海怪最喜欢吃人,特别是我这样细皮嫩肉的,我抱住的栏杆跟我一起漂在海上,随着商船的沉没,海上漆黑一片,只能听到风声、浪声、呼救声……

我管不了那么多,没准下一秒我就会死翘翘。心里无比恐惧的时候猛然一只手从背后搂住我的脖子,吓得我差点叫出去,那滑溜溜的皮肤让我一下子便认出了弥嫣。

“咳咳咳……先生,弥嫣……弥嫣可能不能再保护您了……”及时看不清,我也能感觉到她伤的不轻,全身湿透的她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我颤抖的不敢说话。

“先生,弥嫣希望……咳咳咳……弥嫣希望这最后一面,您是微笑着的。”我害怕的不敢去触碰她,随后便感觉一阵强大的灵力将我和我抱住的栏杆震飞。

“弥嫣……”那一刻我才鼓起勇气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经听不到了。

回过神来的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木板上,腰上依旧绑着那根粗麻绳,海上风平浪静,除了木屑木板别无其他。

尽量保持平衡,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除了海还是海,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我开始清理身上的财务。

随身的医药盒和那块时间碎片、一小袋银币、还有封存好的赝品地图。居然没有食物和水,这样下去可能撑不过两天。拾起漂在不远处的一块木板当做船桨,轻轻了波动几下,发现自己有些愚蠢,四面都是海,就算划到死也靠不了岸。

时间慢慢过去,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辣,我时不时将身子泡进水里保持湿润,脑中不住的幻想着自己的死相,当下已经没有空再去想弥嫣和凡由莎的死活。

正当我无力的躺在木板上准备等死的时候,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我极其疲乏的睁开眼睛,居然有一艘破旧的船停在我的旁边。我起初以为是幻觉,直到我用手试探的敲击船身,木板咚咚声证明了这一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边激动的自说自话,一边寻找上船的方法,我费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几声没有丝毫回应。于是沿着船身摸索,发现这船不仅旧还很破,没有沉没已经是个奇迹,管不了那么多。

我解开绑在腰上的绳子拴住一根结实的木板,模仿电影里的桥段,果然有效,我就这样上了船,至少比在木板上等死强。对食物的渴望让我失去了对未知环境的警惕。

我奋力在船上寻找食物,转了一圈后我发现这船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发霉的夹板、发霉的船帆桅杆,浓厚的霉味儿充斥着我的口鼻,显然好久没有人出没。

由于受不了那恶心的味道,我便只歇息在船头,船航行的很慢,半天也没见跑多远。唯一有一件事让我不明白的是太阳光那么强烈的照射我也没感觉船上燥热,正为糊口犯愁时,背后隐约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很明显是有人在夹板上行走踩踏木板发出的声音,我急忙回头,声音戛然而止。

“幻听吗?”

“有人在吗?请问,谁在那儿?”我的声音在船上回荡直至消散,随后便安静的有些慎人,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及心跳声。

阳光被云层遮蔽,短暂的阴霾投射在船上,一阵阵嘎吱声再次传来,我还没打算回头张望,只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后便失去意识。

“老大,这个小家伙怎么上咱们船上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发问。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皮肤嫩嫩的,老大咱们把他宰了吧!”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叽叽喳喳。

“这家伙没准可以卖个好价钱,他身上的东西搜出来了吗?”这个声音里满满的狡诈,估计不是什么善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周围的声音吵醒,后脑勺的疼痛让我想起自己好像被什么击晕,睁开眼睛第一场景就是一大群打扮怪异的‘人’围着我,他们脸上除了惊奇就是渴望,也不知道在渴望什么,甚至有的都流出口水。

“你们是......?”我疑惑的问道,话音刚落才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

那个狡诈再次响起,对应他本人好像是量身定做,“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船上来了?”说完,他凑近我猛的一阵嗅,我趁机打量着他,浓密的胡子和满身酒气;还有油光可鉴的怪帽子(杰克-斯派洛船长的帽子)和腰上生锈的剑;我瞬间明白面前的这群家伙是海盗。

之后他左手拿着破旧的火枪抵在我脑门上,“小子,你这些玩意是什么?看起来不怎么值钱啊!”

看着他手里拿着我的盒子和图画,我心里有点慌,不过好在这群土包子不识货。

“快说,你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不然当心你的脑袋。”他凶狠的呵斥道,口水星子都溅了我一脸。

我急忙耸肩示意内怀的有个钱袋,他伸手摸出我的小钱袋,打开看到里面的银币满意笑了,“算你小子识相,这些狗屁还给你。”

他命令几个海盗将我绑在桅杆下,这下我才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自己会把小命丢了,谁知是这么个结局。内心平静下来我才知道此时天已经黑了,被他们这一吓,我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

“哎!这里是哪里啊?”我有意与身旁的海盗搭话,本来就没报什么他会回答的期望,不料他挺健谈。

“这是德兰克船长的布鲁号,我看你样子不像是这片海域的生物,你怎么跑到我们船上来啦?”他尽管声音不太好听,但是并没有那么凶恶。

“那你们这艘船是要去哪里啊?”

“我们要去弥留海岸,在那里我们每半年要做一次重大交易。”

我听得云里雾里,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继续深问。“做什么交易呢?”

海盗这下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可能是在隐瞒什么重要的信息。

白天还空无一人的破船,到了晚上居然出现这么多海盗,实在匪夷所思。没等我多想,皎洁的月光轻轻的洒在船上,及其恐怖的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刚才还是一群有血有肉的海盗在那里清理夹板,这会儿却看到一群活动的骸骨替代了他们,我僵硬的脖子缓缓扭头看向身旁的那个海盗,一具会动的骷髅正用他那没有眼睛的黑洞凝视着我。

“What?”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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