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城主死了,死状极其可怖。
一夜之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坊间,城主府贴出告示向四方英雄求助。人人却都对此事闭口不言,唯恐惹祸上身。因为渭城城主死时的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大笑,十分蹊跷。
更有见了那遗体的好事人说恐怕他是中蛊而死,而数年前苗疆用蛊杀人无数的事还历历在目。因此人人谈虎色变,对此唯恐避之不及。就在此时,茅山终于发声,将接管此事。
人来人往的茶馆中,说书先生正在那口若悬河地说:“话说那苗疆有两至毒之物,一个呀就是鼎鼎有名的蝶恋,另一个就是那苗女啦。这蝶恋就不必多说了,上一个中了蝶恋的早已去地府喝那孟婆汤了,这会估计都投胎了。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大家可知道这苗疆女子放诞无礼,粗俗不堪。却仍有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拜倒在那苗女的石榴裙下,是何缘故?”
下面一个大汉嚷嚷着:“难不成这苗疆的女人都是天仙下凡?老李,你又吹,我又不是没见过。当年武林大会苗疆圣女人人都见过。也不过如此,我看啊,还不如万紫苑的娇娇好看。”
众人一阵大笑,有人说:“娇娇可没那本事把茅山那帮清心寡欲、不惹凡尘的道士睡了。”诸人又是一阵大笑。
却有人在那里愤愤不已,此人是谁?原来正是茅山派下掌教的弟子致一,致一和致清师兄弟俩人为追查渭城城主死因而来。本来是想在这茶馆中歇歇脚打听消息,却听到这番辱及师门的言语,岂有不动怒之理?
当即勃然大怒,就要上前理论,这致清按住致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此事并不是空穴来风,何苦动气,不如喝了茶我们去城主府查明真相之后,向师傅禀报清楚,再把这些流言蛮语说于师父,让师父当年的证词拿出来再次昭告天下一番。”
致一却说:“当年早就说清楚了,观妙师叔是被那妖女用蛊迷惑,为何还拿着他的痛处在这嚼舌,他何其无辜?”致清苦劝不住,眼看那说闲话的人便要倒霉,此时那说书先生开了口:“却说为何那本应修身养性的人凡心大动,却也怪不得他。原来啊,这苗疆女子生性刁蛮泼辣,苗疆至今以女子为尊,便是因为她们手中有一蛊,名叫相思。若是那个苗女看中了这男人,便对这男子下这蛊,下了这蛊之后,这男子便对她言听计从,无有不依了。”
下面哗然一片,诸人议论纷纷。致清说:“走吧。”致清拉了致一走了出去,说:”别听这些俗人在这胡言乱语了。”
街道上,致一犹自愤愤不平:“怪道人说,众口铄金。”致清安慰道:“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咱们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让城主府的人答应我们开棺验尸吧。”
骑着马赶了好一段路二人终于到了城主府,只见这城主府独自占了一条街道,门口是两只石狮子好不威武。门匾上扎着白幔,放眼望去白漫漫一片。虽是白事,却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门房拦下两人,见他俩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便不敢得罪,问道:“不知二位贵宾从何而来?”话未说完,致一便打断说:“我们是茅山派下弟子,正是为了查清你们城主之死而来。这是名刺。”说着便从怀中掏出名刺递给门口的管事,管事说:“快请,我们公子早已恭候二位道长多时了。”
话音刚落便有小厮前去通报,管事引领二人去见城主之子,并说:“自从城主被小人暗害,不幸逝世之后便是我家大公子管家。老奴这就带二位去见他,只是公子因父亲被小人暗害而去世愤懑满怀,说话做事若有冲撞二位的地方,还请二位多多包涵。”致清道:“这是自然。”
这管家领着两人到了厅堂,致清见一路建筑虽挂着白幔,却难掩其雕梁画栋,轩峻壮丽,暗叹不知这是多少民脂民膏砌成。到了厅堂,大公子起身相迎道:“梁某久候二位多时,若不是眼下正服丧定为二位接风洗尘。慢待之处,还望包涵。”致清心想,这位梁公子却是礼数周全,彬彬有礼。致一却说:“梁公子不必客气,我们二人只是来查明城主死因,查清之后便会回茅山,不必麻烦。只是想问现在城主遗体我俩方不方便勘察一番?”
梁公子皱了皱眉,说:“父亲遗体已有城中的仵作勘验过了,再说此时天气炎热,恐遗体腐坏。我便已经命人盖棺上钉了。”致一勃然大怒:“既然梁公子信那仵作,又何苦来茅山求助?!”致清按住致一问:“仵作怎么说?”梁公子说:“仵作认为我爹是被奸人下毒暗害。”
致清沉吟说:“令尊去的蹊跷,之前茅山听坊间传言推测后也有各种猜测。不瞒梁公子,来之前我们根据流言揣测令尊死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蝶恋。”
梁公子精神一振:“敢问什么是蝶恋?”“蝶恋是苗疆至毒之蛊,此蛊制法独特,就连圣女制此蛊能够制成的几率也是十之二三,传闻蝶恋发作能使人痛不欲生后慢慢死去。死时脸上带着诡异笑容。更可怕的是蛊虫在宿主死后还会啃噬尸体,直到没有食物可吃蛊虫才会饿死。”致清表情淡淡道:“如果梁公子不愿令尊死后还无全尸的话,还请开棺让我们设法引出蛊虫。”
梁公子低头沉思片刻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还要与母亲商量。二位请先去休整,待明日我再回复二位。”致一站起来拉住致清说:“那好,我们告辞。”
梁公子说:“二位若是不嫌弃还请在寒舍住下,不然二位为了我父亲之事奔波劳苦我还不能招待二位,梁某心中有愧。铃音,你去招待二位贵客,把他们送到言馨堂去。”致一说:“不必!无功不受禄。”
梁公子笑着说:“我知道二位因刚刚的事心中不满,可在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二位如此,让在下心中怎么过的去啊。”说着又问小厮:“你铃音姐姐呢?”话音未落便见几个小丫鬟簇拥着一女子翩然而至。此女与众丫鬟打扮不同,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只见这姑娘身着孝服,头上用一根镶了珍珠的银簪松松挽着,耳畔簪着几朵白花。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却十分清丽,令人见之忘俗。走动间更有细细的铃音不断,十分悦耳。
致一见了这么个美人,面红耳赤,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致清看着致一神魂颠倒的样子心中尴尬不已,刚准备告辞就听见致一说:“既然梁公子美意,那我们就不推却了,多谢。”致清看了一眼致一只好在这城主府住下。铃音笑说:“两位道长请。”
铃音带两人出了厅堂,有小厮抬了软轿在外候着,铃音说:“言馨堂离此处有些远,二位道长还请上轿。”二人分别上了软轿,致清看铃音也扶着一个丫鬟的手臂上了另一个软轿心想:“此女的做派倒不像个丫鬟,像这府里的小姐。”过了几个垂花门,转了几道弯后言馨堂到了。
下了轿子后铃音将二人送到堂屋,致清暗暗打量这位大丫鬟,见她行动中下盘不乱,显然是个练家子,心中称奇:“这城主府建立不过数年,这丫鬟却像是个世家贵女,气度不俗,真是奇怪。”
这边这个正在心中猜疑,那边那个却正向美人献殷勤。丫鬟上了茶来,致一正故意引着铃音说话:“这龙井真好,一看就是采清明前的嫩芽,是今年的新茶吧。”
铃音笑了笑却没开口,致一又说:“不知这是什么水?”旁边一个俏丽的丫鬟娇声说:“这正是从城外解纷观的那口井的井水呢,人人都说他家水好,喝了有便能忘忧解烦。”此时外面来了个丫鬟在铃音耳边嘀咕了两句,铃音便说:“俩位请自行方便,到膳时自然会有下人送饭来,恕铃音不能奉陪。”致一忙点头:“姑娘且去忙吧,不必劳烦。”铃音对致一笑笑便走了。
这厢致一正和那俏丽丫鬟闲聊说话,正和那丫鬟说:“我从小从茅山长大还没见过像铃音姐姐那样的美貌女子,不知她有没有姐妹。”
一听“姐妹”二字那丫鬟面带悲伤愤愤说:“铃音姐姐是被亲生父母卖到府里的,虽然没同胞姐妹但她从小和琴音、笛音姐姐一起长大,比之真正的姐妹还要亲。三位姐姐平日行事待人没有不夸赞的,谁知老天不长眼,如今只剩她一个了。”致一正想问怎么回事,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道长,不好了!灵堂里面白天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