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古墓中一道门就是一道坎,尽管地宫正门向大家敞开着,刘一川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转身问道:“佛爷,这门咱们能进吗?”
佛爷还不待答话,忽然,后面的石教授,发出惊异的叫声:“咦?奇怪,我的小腿肚怎么这么痒呢?”说着,他低头往腿上看去,只见小腿上粘满了一块块绿色的地皮。
经石教授一提,众人都感觉小腿有些麻痒。
佛爷心顿时沉了下去。考古实践中有句话叫:大型古墓,必有玄妙,一桥一玄,一门一妙。意思是墓穴中的机关,通常会分布在走廊的左右,以及门前门后。
尽管事先已经小心再小心,但他们过桥时仍然太冒失了,如此想来,苔藓层里面搞不好有毒!
刘一川看佛爷变了脸色,赶紧用手电照了照自己,发现粘在腿上的“地皮”被光一刺激,竟然缓缓蠕动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刘一川看得头皮一炸,顿时惊呼起来,急忙伸手拂去,可那“地皮”好像有黏性,腿上弄掉了一部分,却又沾在了手上。
这回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手上根本不是什么地皮,而是一只只大小不一的、椭圆形的绿色昆虫!
昆虫呈半透明状,内部中空,仿佛一个核桃大的小口袋,体表生着一圈长满绒毛的触手,此时这些触手正牢牢地抓着他的皮肤!
“他祖宗的!这是什么妖魔鬼怪?”佛爷看得又惊又怒,一巴掌拍瘪一个,弄得腿上亮晶晶的一层,全是恶心的黏液。
就在大家都忙活着清理身上这种奇怪的昆虫时,刘一川发现,老闷B正沿着平桥的栏杆,像杂技演员走钢丝一样,慢慢走了过来。
栏杆又湿又滑,脚下就是幽深的地下湖,虽然危险,但无疑是最可靠的一条通路。
老闷B走到近前,灵巧地一跃,跳到三人身边,轻哼一声道:“古墓中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看待,你们居然敢走桥面?真是太蠢了!”
佛爷咬牙切齿道:“你既然早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及时提醒我们?”
“哦?我为什么要提醒你们?你们犯下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老闷B阴冷的目光扫过来,佛爷被他看得心中发毛,缩了缩脖子,仿佛这双眼睛中有什么可怕的力量,令他生畏。
三人腿上麻痒的感觉愈发难忍,石教授脖子上青筋绷起,忍不住坐到地上,十指发狂似的抓挠双腿,过了几秒,连手上都开始痒地承受不住,一时间抓哪都不是了。
“这只不过是一种苔藓虫,普通的也就米粒大小,不过它们能长这么大,肯定不是好惹的。好了,言尽于此,各位,后会有期!”
看着三人坐在地上痛苦难当的样子,高高在上的老闷B脸上闪过一抹戏谑,说完后,直接跨过他们,大步走入了地宫拱门。
“你要去哪!?”刘一川大吼,但老闷B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色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的和深处的黑暗融为一体。
刘一川试着驱动黑白锦鲤,白鲤在脑海里游动了几下,腿部麻痒的感觉顿时消减不少,只是因为体表还残留着不少黏液,一时无法完全治愈。
他试着站起来,虽然腿有些软,但应该不影响走路,一旁的佛爷和石教授浑身汗流浃背,闭着眼,口中一直痛苦地哼哼,寂静的地下空间中,充斥着“呲啦呲啦”的抓挠声,尤其是石教授,指甲中夹带着皮屑,看样子恨不得把腿上的皮给揭下来!
“佛爷,老师,你们等我!我想办法去找解药!”刘一川看得心下不忍,转身走进了拱门中。
有人说,但凡毒物出没附近,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其实这种说法并不科学,假如不小心被毒蛇咬到,如果还在附近瞎晃荡的话,唯一的后果可能是被毒蛇再咬一口。
刘一川之所以笃定附近有解药,是因为佛爷说过,古墓中的机关,大多数都是活门,这是为了方便后代入墓合葬。
前面的路已经走过了,所以解药很可能就在地宫中的不远处!
巨大的朱漆拱门,通体用石头砌成,表面附着了不少水珠,尽管如此,它也依然没有褪色,像一个恪尽职守的门将,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之前有老闷B做开路先锋,刘一川走得很大胆,过了拱门,就是地宫曲折的通道了,通道里纤尘不染,左右雕刻着仙鹤瑞兽,看起来美轮美奂,如果不是空气中尽是霉味,倒真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好地方!
往前走了不远,通道到了第一个拐角,按照古时候长安城的格局判断,过了拐角就是“药市”里面应该有大量珍贵的中药陪葬品,只要保存得当,中药放多久都没有关系,而解药必定就在其中!
刘一川一边走一边努力回忆着所学的知识,苔藓虫的毒液应该属于神经毒素,发作时间快,否则不至于让两个铁打的汉子都禁受不住,这就要求解药必须是内服的,同时必须是现成的。
确定了想法,刘一川尽量加快脚步,走过拐角,见眼前是一个漆黑的空间,想象中的药香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火硝味。
难道这里不是药市?刘一川急忙把拿手电调到最亮,只见前方赫然整齐地摆放着无数石架,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边际,石架的规格跟书架差不多,仿佛瞬间来到了世界上最大的书店。
刘一川看得内心震撼不已,每一个石架都分成六层,期间很规矩地摆着一排精致的小瓷碗,碗中央托着一颗乌溜溜的丹药,有的大如皮球,有的小如核桃,分类统一,即使数量成千上万,依然没有丝毫的杂乱感。
火硝味就是这些丹药散发出来的,各类中药都被封存在里面。
汉代时期的方士们,每天没事了就炼丹,结果炼来炼去,仙丹没成,却发明了炸药,可惜的是,这样的利器传入宫中,却被改良成鞭炮,实在可笑。
刘一川走到一个石架前,发现每个瓷碗上都用隶书写着名目,不过他并不认识这种字体,就算认识,也不敢去拿,天知道动了这些东西会发生什么。
解药应该有很多,不会像这样一个碗只盛一个。刘一川环顾左右,发现石架侧面有一面瑞兽浮雕,浮雕尤其突出兽头,简直就像一个动物标本似的挂在架子上。
瑞兽口中,含着一捧红色的粉末,因为年代久远,表面已经板结成块,若不仔细看,会以为这是浮雕的舌头。
大概这就是解药了吧?凑近了闻闻,没什么味道,刘一川壮着胆子用手扣出一点,感觉粉末的手感很细腻,显然经过长期的研磨,为了方便取用,才特意放进浮雕的口中。
问题是,这玩意儿也没个说明书,具体是内服呢还是外用呢?
按理说治疗神经应该是内服,但是中药里少见粉末状的内服药,因为一味中药可以反复煎熬好几次,如果磨成粉一次喝下去,无疑是一种浪费,药型违背常识。
刘一川犯了难,一想到佛爷和石教授还在经受折磨,干脆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有黑白锦鲤护体,不如就在自己身上,把两种方式都用一遍!
他先把手上的粉末吞入口中,一股微涩中带着些许花香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来,等了一会儿,两条锦鲤都没什么动静,他松了口气,粉末是无毒的。
他赶紧又从瑞兽口中挖出一大块,涂抹在腿上的黏液上,灯光下,自己双腿一片血红,在黑暗的空间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时,那些黏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小腿肚感觉有些紧绷,微微一用力,“咔……”干涸的部分宛如石膏般脱落,露出正常的肌肤,同时那股难受劲也迅速消失了。
没想到见效这么快,真是神了!
刘一川大喜过望,脱下短袖,用衣服裹了一大块红色粉末,转身就朝通道外跑去!
“佛爷,老师!你们再忍一忍,我找到解药啦!”他跑过第一个拐角,冲前方的漆黑大喊。
声音激起一片回音,在寂静的地下空间中反复传播。
毕竟距离不算远,他知道佛爷和石教授那边肯定能听到,如此一来,相当于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说不定就差这一秒,就能挽回二人濒临崩溃的精神。
跑着跑着,刘一川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之前他从拱门走到药市,最多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现在他跑得背上都出汗了,怎么还没到拱门呢?
难道是他记错了?
手电的光柱扫到通道两侧,他发现,那些仙鹤雕刻全都不见了,四下里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参照物,前后都是一片死寂的漆黑,仿佛整个人都在虚空中漂浮。
这是哪啊?
刘一川有些怕了,停住脚步,心想会不会是刚才光顾着高兴,跑岔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