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用力一拉,赵兴邦弓起腰,用腿和屁股死死卡住土道,它这一拉没能的手,把脏兮兮的短袖抓破,肩头留下了两道血痕。
僵尸的爪子里可能有尸毒,一抓之下,半边身子都火辣辣地灼痛起来,黑血从伤口中泊泊涌出。
另半边身子或许是有阴力的缘故,迅速将痛感吸收,同时那种阴冷的感觉好像又壮大了几分。
这倒是给他提个醒,当即大喝一声:“去死吧你!”跟着右手一拳打出,稳稳当当砸在僵尸脸上。
“嘭!”僵尸干瘪的脸一涨,炸裂开来,臭血顿时溅得土道里到处都是!赵兴邦一看有效,赶紧又打出一拳,这一拳,正好落在僵尸脸上炸开的窟窿里。
“咚!”一拳下去后,僵尸只剩下了半个脑袋,浑身一哆嗦,趴在地上不动了。
赵兴邦小心翼翼地把右手收回,拳头上拖出一缕缕说不出是什么的组织粘液来。恶臭已经麻木了鼻腔,好悬没有当场吐出来,要真在脸跟前再加上一滩,心多宽的人也给恶心死了。
土道里本来就窄,现在前面堵了一具干尸,显然是无法再前进了,他只好一手扯住僵尸的肩头的铠甲,一边慢慢往后退去。
就这么连拉带拖,费了好半天功夫,终于把无头僵尸弄到了外面,此时土道里到处都是黏糊糊的一片,黑色的血液顺着坡度缓缓往下流。
从进入墓穴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手臂中的力量还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可用。赵兴邦想都没想,又一头扎进了土道中。
这倒不能怪他做人太实诚,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把他归拢服帖了,比亲儿子都好使唤,更何况,有时候亲儿子还使唤不动呢!
这一次,不知是血污起到了润滑的作用还是掌握住了门道,赵兴邦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哗啦啦……”土石簌簌落了下去,一颗脑袋探了出来,没想到这条狭窄的土道竟然直接通到了墓室的穹顶,赵兴邦急忙用屁股抵住土道,这才没有当场摔下去。
下面黑乎乎的,拿手机四下照了照,墓室规模很大,亮光竟然照不到边际,估计跟一个足球场大小差不多。
地上存了一层薄薄的积水,闪光灯扫过去,映出一片清冷冷的银灰,几条小水蛇被光一照,匆匆游到了一边。墓室中央砌着一个石台,石台上刻着飞云浮雕,再往上是九条五爪金龙雕像,九颗龙首姿态各异,共同顶起一只硕大的金箔棺椁。
好家伙!九龙抬棺,这墓主人是皇帝吗!
赵兴邦看得呆了,九条金龙腾云驾雾,张牙舞爪,身上的每一个鳞片都刻画的栩栩如生,金箔棺椁也很讲究,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珠宝,以银线串连,形成漩涡状,北斗七星,猎户座,大熊座……等等众多星云图案俱在其中,俨然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宇宙情景!
在我国的墓葬文化中,不论哪朝哪代,通常都会披上一层玄幻色彩,棺椁上的彩绘无不是金龙飞凤,或者神仙洞府,寓意着希望逝者早日登仙。
像这种直接精确表述鸿宇的纹饰,尚属首例。一旦公诸于世,必将造成社会各界的一场大地震!
眩目了好一会儿,赵兴邦吞了吞口水,他没什么文化,此时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玩意儿要是能拉出去卖了……哼哼,恐怕也没人买的起。
正想着,忽然,墓室中发出“咣当”一声。
赵兴邦一惊,手机赶紧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照去,只见积水中直挺挺地站着三排铁甲卫士,比起在镇上的见到的又有不同,这些侍卫们身上穿的铠甲显然更加高级,手中握着生满铜绿的鹤嘴长矛钩,远远一看,显得饱经沧桑,威严不可亵渎。
刚才的声响就是其中一名卫士发出的,他手中的武器掉在了地上,浑身轻轻颤动,看样子,马上就要苏醒了。
卧槽,这还得了!赵兴邦吓得头皮发麻,要是这么多侍卫全醒过来,恐怕过来一个炮兵连也不够看的!
当即他没敢再耽误下去,土道应该是修建陵墓的工匠们留下的逃生通道,下方的几块青砖乍看之下堆砌得十分整齐,实际上却一个很微妙的角度错开,缝隙间正好构成了一条可供攀爬的台阶,他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赶紧顺着往下爬。
不料,墓室中因为存有积水,石砖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苔藓。他才蹬到第一个砖缝,整个人顿时往下一秃噜,双手也没什么可抓的,“噗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水窝里……
“咳咳咳!”积水足有脚踝深,赵兴邦慌乱中呛了不少臭水,手机也掉在水里,闪光灯闪烁了几下,倏地熄灭了!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墓室里又冷又闷,就像瞬间沉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海。
更可怕的是,那名侍卫越抖越厉害,也看不清他的具体方位,只能听到墓室里到处都充斥金铁撞击的声音!
赵兴邦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抹黑爬上了石台,脑袋“咚!”重重地撞在了棺椁上,顿时眼冒金星,险些昏迷过去。
棺椁被撞开了一条缝隙,淡淡的金光发从里面散开来,他浑身一暖,大脑立即清醒了不少。
墓室中,侍卫发出“嘚嘚嘚……”声,随着金光冒出,也迅速停了下来。
仅仅是几秒的黑暗,却能把一个人吓到精神崩溃,此时突然出现的亮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赵兴邦把脸凑过去,惊奇不已,金箔包身的棺椁表面十分光滑,因此他没费什么力气,沿着缝隙把棺盖又推开了几分。
光芒顿时照亮了整间墓室,金光扑在脸上,并不刺眼,反而浑身都传来一股温和的感觉,手臂上的冰凉感不是什么时候消散了,三排侍卫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站着,一时间原本阴森森的墓室反倒有些温馨。
只见棺椁中,是一口黑红漆饰的楠木棺材,棺材板正中,悬浮着一黑一白两条锦鲤,二者无水自游,身子相互亲昵依偎,首尾相连,缓缓旋转,非常可爱。金光就是从它们中间发出来的。
赵兴邦看着两条锦鲤不断地摆尾游动,越看越觉得玄妙,探手一抓,锦鲤变成了两个杏仁大小的珠子。恍惚中,耳边仿佛传来了风声,雨声,草木拔节生长声,浩瀚宇宙斗转星移,自然万物,俱在一手之间。
愣了半天,脑中渐渐酸胀,赵兴邦回过神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把两颗珠子都揣进了兜里,万丈金光随之消逝,但他却不再感觉恐惧,眼睛在黑暗中,事物清晰可辨,在墓室中转了一圈,就像来到了自家后院一样安然。
这宝贝实在太神奇了,换谁都不舍得破坏,刘一川让他把白珠子打碎,只带一颗黑珠子出来。想到这里,他把白珠子拿出来,放进了另一只口袋,打算以后没事了自己把玩。
来到墓墙边,手脚攀爬墙缝,赵兴邦钻入了土道,爬到一半,惊觉自己所过之处,土道里残留的污血,统统变成了鲜血,缓缓渗进泥屑里。
想必这就是那两颗珠子的力量了。
手脚并用,赶紧离开了土道。来到石壁通道处,一路小跑过去,壁顶倒悬的蝙蝠也没有为难他。
过了几个拐角,前方就是墓门,天已经蒙蒙亮起,看到微光从门口透进来,心里生出一种释放的快感。
赵兴邦加快了脚步,突然,门口出现了一双腿,他眼角一抽,是刘一川!
摸了摸口袋里的白珠子,他平复了一下心绪,从墓门下钻了出去。
一抬头,正迎上阴极那惨白的脸,两只没有眼白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
赵兴邦干笑了两声:“亲祖宗,我回来了!”
“东西呢?”阴极面色一沉,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赵兴邦脖颈宛如被铁箍夹住,拼命从肺里挤出一丝空气,道:“祖宗……东西在……口袋里!”
“哼!”
阴极冷哼一声,把他摔在地上,淡然道:“我说话算数,把东西交出来,你可以滚了!”
赵兴邦摔得鼻血长流,又啃了一嘴烂泥,望向阴极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怨毒。
我辛辛苦苦为你卖命,到头来你却这么对我!
白眼狼怕也没有这么狠的心!
“你还磨蹭什么!快把东西交出来!”阴极见他不为所动,猛地怒喝一声。
赵兴邦恨得牙根直痒痒,无奈,只得把口袋里的黑珠子掏了出来。借光一看,珠子里黑气缭绕,十分诡异,但拿在手中却是温润如玉。
阴极接过珠子,迫不及待地一口服下,忽然呼吸一窒,整个人如遭雷击,双手用力卡着脖子,汗如雨下。
“竟然是调和……你这个混账东西!是不是没有把白珠子打碎!”阴极艰难地说道,面色极为难看。
“我、我、我……”赵兴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腿攀蹬,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