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后半夜,整个村庄倒在夜的怀抱里。
泥鳅几个人到达家时,周大夫已经为赵队长取出了子弹。赵队长依然昏迷,不过烧已经退了。
周大夫接过泥鳅及时送来的消炎药,给赵队长注射了一支。劝慰大伙说:“放心吧,老赵休息一阵就会好的。”
泥鳅听到后心里踏实多了,他仿佛看到赵队长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当大伙从珠子嘴里得知他们取药的惊险过程后,无不敬佩赞叹。
突然,胖三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时候他们三个才意识到,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一会儿,刘老汉端来热好的半盆玉米糊糊,不大会被他仨吃的精光。胖三舔着碗,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其实,泥鳅跟珠子也没吃饱。他们不知道,这些饭还是屋里的人省下留给他们的。而且还是刘老汉借来的粮。
大伙折腾了一天,筋疲力尽的休息了。泥鳅趴在赵队长床前守着他。
第二天,当泥鳅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升的老高,光线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想不明白咋跑西屋了。东屋隐约传来说话声和阵阵笑声。泥鳅跳下床,趿拉着鞋走进东屋。
“赵队长,醒了!”泥鳅高兴的疾步走去,鞋跟不上脚掉了。大伙见了哄堂大笑。
“多亏了泥鳅几个人弄来了消炎药,才使你有惊无险呐。”周大夫注视着赵队长,发自内心的说。
“没啥,要是没有赵队长搭救,俺兄弟几个早就没了。”泥鳅实在的说。
“呵呵,这小子还懂得知恩图报呐……”周大夫开玩笑地说,大伙也跟着一起乐了。
赵队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堆满了笑容。这次,他又跟死神擦肩而过,心里无比欣慰,这样,他又可以跟他的战友为了他们心中共同坚定的信仰奋斗了。
游击队方政委从周大夫那里得到消息,赵队长在刘屯养伤。刘屯在城南,他们商量后决定,在城西主动出击,骚扰敌人的炮楼兵力,就是让松田知道游击队在城西一带,以达到防止敌人搜捕到赵队长的目的。
日军宪兵司令部。
松田皱着眉头,虎视眈眈的瞪着常团长。
“逃跑的土匪抓到了吗?”
“没……没有,不过我已经调集保安团所有兵力,全县搜捕,相信不久便能抓到。”常团长内心惴惴不安,低着头不敢看松田板着的脸。
“八格,几个落荒而逃的土匪都抓不到,我留你有何用?”
“太君饶命啊,我对您和大日本皇军可是忠心耿耿啊。你看在我誓死效忠皇军的份上,饶了我啊。”常团长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求饶。
“那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河集镇一带,最近游击队活动猖獗,竟敢攻击我大日本皇军炮楼。你一定要清剿这帮反日组织。”
“是!”常团长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敬了个礼,并信誓旦旦地说:“大佐放心,这次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全力清剿游击队。”
常团长回到保安团部,出了一身汗,不是热的,吓坏了。他把衣服扔在椅子后背上,长长舒了口气:“松田是想要我的命啊。”
“大哥怎么了。”张大嘴俯身问道。
“让老子清剿游击队,这帮游神,整天神出鬼没的,我去哪里找他们?杀不了他们,松田就要杀我。娘的!”说完,只听“啪”一声,常团长狠劲拍了下桌子。
“大哥别着急,对付这些散兵游勇要从长计议。他们不是在河集镇一带活动吗?有一个人能帮咱们。”说着,张大嘴诡异的笑了笑。
“谁?”常团长睁大了眼睛看着张大嘴。
“侯八戒。”
“你说的是河集镇长?”
“就是他。”
“就凭他那十几条枪能抓住游击队?不行,他不行。而且我知道这个人叫八戒,他不像猪八戒贪吃,他贪财。”
“不错,这人枪是少,手底下那帮人也不禁打,他确实也贪财。但这正是我们利用他的地方。”
“哦?怎么讲。”
“大哥您忘了,他有个儿子叫侯星,听说是游击队里的一员。咱们软硬兼施,把侯八戒拉拢到咱们这边,还怕找不到游击队吗?”
“好小子,脑袋终于开窍了。嗯,好办法。”说完,俩人开怀大笑。
“顺子,这事儿你去办吧。”“好的大哥,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河集镇,侯宅门口,两个持枪家丁在站岗。
“张团副,您来了。”
“嗯——侯镇长在吗?”
“在……在,您请。”家丁弓着腰把张大嘴请进院里。
后院,桃花开的正艳。侯八戒正跟他的小老婆赏桃花。
“侯镇长好雅兴啊。”
“哦…张团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客气了——”张大嘴抱拳说道,眼睛不时瞄下侯八戒打扮风骚的小老婆。
侯镇长斥退了老婆,腆着肥硕的身子把张大嘴请进了屋里。
“不知道张团副有何贵干?”
“我就直说吧,常团长想请你帮个忙。”张大嘴说到这,拿眼瞧了下侯八戒。
侯八戒迟疑了下说:“只要我侯某人能帮的上的忙,一定帮。”
“呵呵,侯镇长爽快啊。来人。”
一个随从提过来一个箱子,放在了侯八戒身旁的桌子上。张大嘴站起来打开箱子,看的侯八戒心花怒放。箱子里是沉甸甸的一百块大洋。
“张团副,您这是……”说着把箱子拿起要递给张大嘴,眼睛却死死盯着大洋。
“这是常团长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无功不受禄,我怎敢收常团长的钱呢。”
“钱不白收,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常团长要请你帮个忙。”
见钱眼开的侯八戒,笑着说:“常团长有通天本事,他能有啥事找我?”
“让你打听出游击队的住所。”
侯八戒一听,猛地靠在椅背上,连连摆着手说:“那不行。张团副,不是我不给常团长面子,你经常跟游击队的人打交道,你也知道,那伙人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哪有什么住所?再说了,那伙人是什么人?比他娘的土匪还……”
“侯镇长,你是真的不想帮这个忙?”张大嘴霍地站起来,皱起眉头。
“不是……不是我不想帮,是真的帮不上忙。张团副你请坐,别生气。改日我做东,向常团长赔不是。”侯八戒站起来仰着脸似乎再向张大嘴道歉。
“不帮也行,听说侯镇长的公子也参加了在游击队。要是松田太君知道了……”
侯八戒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手心里都冒汗了:“张团副,可……可不能乱说啊,没……没那回事儿。”
“没有正好,让太君查一下,你也放心,太君也放心。”张大嘴一副轻松的样子说。
侯八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门涔出点点汗珠。他早就警告过儿子,不要跟那帮穷鬼搞在一起,还加入什么游击队,每天面临着日本人的枪炮,早晚要出事,还整天让他替儿子提心吊胆的。
“侯镇长考虑的怎么样?”张大嘴伸过去头问。
侯镇长掂量前后,说:“行,我帮这个忙,但是不能把我儿子加入游击队的事告诉太君,更不能伤害我儿子。”
张大嘴听后,拍着胸脯打保票说:“侯镇长您放心,孩子加入游击队的事从今天开始就算烂我肚里了。你儿子,就是我……我侄子,孩子的安危我负责。”
侯八戒听后,心里多少踏实点,不停地用手绢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