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转过身子,面容如玉,秀气清婉,她面无表情地道:“我没事,只是母亲被,被那些人害死了,迪叔也死了,不过,谢谢你。”
看着眼前这名令人怜惜的孩子,林风心中抽痛,她明明那么小,却也是与亲人阴阳相隔,和当年的自己多么相似:“那你还有不要——”
“不了,萧家与我已形同陌路,早就没有什么可留恋了。”
林风看着她小小年纪,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却苦苦支撑,丝毫情感都未曾流露出来,叹了口气,怜惜道:“难过,就哭出来吧。”
女孩坚强如冰的外表瞬间被击碎,她怔怔地望着林风,眼前这个陌生少年的眼里充满着怜惜与心疼,在萧家,又有多少人对自己流露出这种情感?
她双眼微红,再也忍不住,投入林风的怀中大哭起来,这多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
林风百感交集,怀中的人儿哭泣抽搐,他双手又紧了几分,喃喃道:“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黑风山上,青石林中,一对少男少女紧紧相拥,天笑痴,人笑痴,世间大缪不过如此,纵然内心苦楚,也有那清风带之而去,希望,从来都不是缺乏之物,这大概也正是“人”的魅力所在吧。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此结下不世之缘,总算是在不幸中点起了一丝光亮。不知过了多久,林风感到怀中之人像是睡着了,他抱起她,把他放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又去把那些尸体埋了。
这可不能让人发现了,不然又是很麻烦,萧家之人死在黑风山,这里免不了又是一场大乱。当林风忙完这一切,天色也渐晚了,中午本来是要去搞吃的,结果遇到了这种事,现在肚子正呱呱叫呢!
转身看了一眼在地上昏睡的女孩,林风苦笑道:“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当时命都差点搭上了,真是愚蠢之至!”
他把女孩抱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这些年他在山上生活,平时睡在树上,天气不好便睡在一个山洞里。
这山洞虽然林风经常待,但是还是没有床,也就一些野兽的皮毛。林风把那女孩放在毛皮铺成的“床”上,生了一堆柴火,便出去找食物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林风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野兔,此时夜幕已临。走进洞中,看到那女孩坐在火堆前,默默发呆,火光下她的脸显的楚楚可怜。
“你醒了!”林风边处理手中的野兔,边道,“我常年在山中生活,连个床铺都没有,难免苦了你。”女孩抬头看着林风,见他虽然生的剑眉星目,英俊潇洒,身上衣服却只是破乱不堪,想来确实是在这无人的山中生活很久了。
“哦,对了,忘了介绍自己,我叫林风,今年十六。”那女孩微微低首,道:“萧芷芸,年十三。”林风一边烤着手中的兔肉,一边道:“芷芸姑娘,你既然不打算回萧家,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萧芷芸沉默不语,林风感觉有些尴尬,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与女孩子打交道,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林风确实没有说错什么,只是萧芷芸现在心中的想法他着实不清楚。萧芷芸的母亲是妾,而且是从黑石城走出去的贫困人家,萧家家主纳她为妾不过是贪念她的美色,可是这许多年早日的热情早已经淡了。
萧芷芸在萧家不受待见,虽然自己拥有号称萧家年轻一代最强的法修天赋,但是因为出身问题,处处遭排挤。
所以她除了对有限的几人外,对其萧家其他人也没有好脸色,终日冷冰冰的。萧芷芸此时的想法是,我都在你怀中哭了那么久,这是我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近,可是你还是这种语气讲话。
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表示,可是林风却要敢他走,一时间柔肠寸断。看着萧芷芸的表现,林风有些讪讪,心想莫不是这孩子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可是看她满脸冰霜,又不太像啊!
忽然见到她起身向洞外走去,急道:“天已经黑了,你要去哪里?”萧芷芸也没理他,径直向外走去。
林风赶紧起来,拉住萧芷芸,道:“芷芸,你要去哪里?”萧芷芸感受到了林风的关心,心中微热,又见其拉着自己的手,心里奇道:若是以前,我必挣脱开去,可是现在为何感觉很安全。
她回过头来,恼道:“你不是要赶我走吗,我现在便离开这里。”林风奇道:“我何曾赶你走了!”转念一想,莫不是自己让她找出路,却让她误会了?
是了,她现在刚失去亲人,也没了去处,对这种问题很是敏感呢。“芷芸姑娘,我哪里是赶你走,我这里实在是,寒碜,倒是怕你一个女孩家呆着不习惯。”
萧芷芸知道自己错怪他了,低声道:“我没事的,还有,你就叫我芷芸好了。”林风心想,真是一个冷姑娘!嘴上却道:“是,芷芸,来尝尝吧,这兔肉鲜得很!”
二人在洞中聊了各自一些自己的往事,林风得知,原来此次萧芷芸随母亲回黑石城探亲,而按照萧芷芸的猜测,应该是二叔派人来追杀母亲的,因为那萧龙平日里总是在二叔身边办事。林风道:“他们为何要做的这么绝呢?”
萧芷芸呆呆地望着跳来跳去的火焰,道:“我现在已经是法王境了。”林风释然,以萧芷芸的天赋,若是在萧家不能掌权,那只得除掉了,可怜,可恨的世家啊。接着,林风也说起了自己的往事遭遇,萧芷芸双手抱膝,静静地看着他,也不插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这两个仿佛经历了沧桑的少年因命运走在了一起,他们的未来,又会朝着某种方向发展呢?
外面阴暗的树林,只传来阵阵狐狸的低鸣,似乎在感叹夜色的凄迷,洞中两人各怀心事,但到底是抵不住困意,沉入梦中,只是一个双眉紧蹙,一个嘴角含笑,不知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