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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眉鸟

风吹在山上,就成了山风。

风吹在海上,就成了海风。

无尽的汪洋中,一条大船快速行驶着。

花满楼站在船头,感受着海洋的辽阔,领悟着海天之间那一种玄妙莫测的武意,身子突然动了起来,飘飞到海平面上,似如一位飞仙般踏波而立,微闭双目。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就那么平平静静,简简单单的站着,身子却和那大船保持同样的速度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满楼慢慢睁开眼睛,一缕精芒闪烁出来,好似包罗万象,有着无尽的奥义,周遭海面顿时起了一幕幕浪潮,接连不断,此起彼伏,朝着远处扩散。

又一条身影飘飞到他身前,这人面冠如玉,长发似瀑布般披散在肩上,身穿一袭黑衣,在海天之间好似一只蝙蝠般展动。

他双目和花满楼一样有神,又少了一丝灵动,原来也是一个瞎子。

他缓缓说道:“你已经找到宿命中的那个人了?“

花满楼微笑道:“他成长的很快,你呢?原随云。“

原随云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幸运,不过我已隐隐感觉到那个人也快出现了。“

花满楼道:“那就好,希望在我离去的时候你也能跟着一起来。“

原随云笑道:“或许是我先走一步也说不定。“

花满楼不置可否,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三年。“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三年里有没有进步吧。“

一个人如果喝了三天三夜的酒,肯定也要睡上三天三夜,但晨寒和胡铁花却仅仅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就醒了过来。

胡铁花简直是高兴极了,当一个酒鬼遇上另一个酒鬼的时候,绝对就像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丑汉娶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喜爱的不得了。

胡铁花已完完全全的晨寒当做是朋友了,在他的认知里,能当酒鬼的人肯定不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因为坏人都在忙着做坏事,哪里还有时间学喝酒?

只要不是坏人就都能成为朋友。

胡铁花拉着晨寒和楚留香又到了那间被他们喝光了酒的酒楼。

活到六十岁的老掌柜眼睛都直了,他开了四十多年的酒楼,像这样的酒鬼还是第一次见到。

店小二已经自觉的收拾好了一张桌子,并且搬了十坛酒过来,每一坛都足有三十斤重。

胡铁花搓着手打开其中一坛的泥封,嗅了嗅那诱人的酒香,忍不住大笑道:“这老掌柜绝对是我肚子里的细菌,竟然连我最喜欢喝的竹叶青都弄过来了。“

晨寒率先抢过那坛开封的美酒,一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下了五六斤,笑道:“胡铁花的品味果然不错,这竹叶青也果然比女儿红要好喝的多。“

说着话时,三人长身而坐,各提起一坛美酒灌了下去,就像是当水在喝一样。

周遭的酒客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三个连续喝了三天三夜的酒鬼,想不出名都不行。

但是他们惊奇的发现,在三人隔壁一张桌子的两位酒客,酒量竟也不差,三人喝多少,他们也跟着喝多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像是影子一样。

胡铁花三人当然也已经看到了这一幕,那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看年纪和面貌应该是一对小夫妻。

江湖上有如此酒量,而又英俊美丽的年轻夫妻已经不多了。

那年轻公子突然举杯走来,微笑道:“不知在下可有荣幸和三位喝一杯?“

胡铁花板着脸道:“不行。“

年轻公子微微一愣,正待开口,胡铁花又接着说:“你若是和我们三个大男人来喝酒,岂不是冷落了嫂夫人?“

年轻公子眼睛一亮,道:“那三位的意思?“

晨寒起身大笑道:“我们应该去敬嫂夫人一杯才是。“

坐的近了,晨寒才发现这女人真当是国色天香,纵然比不上他心头的小倩,也差不了多少了。

楚留香和胡铁花不同,他一向都很有戒心,这一路上和晨寒接触的多了,才放下了一丝戒备,当心里还是有着许多疑惑。

不过现在,他对晨寒的疑惑已经不那么感兴趣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的眉毛竟然是画上去的,她竟然是个没有眉毛的女人。

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一个人——“画眉鸟“。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画眉鸟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在石观音的巢穴里数次搭理他们,却又不肯出来相见。

石观音是个变态的女人,也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武功最高最恐怖的女人,他本来已经要死在石观音的手下了,但在最后关头却偏偏杀死了石观音。

在对付石观音的过程中,楚留香和胡铁花几次三番快要绝望的时候,都是那画眉鸟出手相救,他一直很好奇画眉鸟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又为什么会对石观音的巢穴那么清楚?

而他现在见到了这个没有眉毛的女人,他甚至已经想要开口去问这个女人是不是画眉鸟了。

但他始终是楚留香,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做,因为这实在是太唐突了,而且就算这个女人是画眉鸟,难道就会承认吗?

所以他只好选择慢慢的问,举起酒杯敬了那年轻公子一杯,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年轻公子回敬一杯,道:“小弟李玉函。“

他话才刚说完,那女人竟也举杯笑道:“为何不问我的名字呢?难道因为我是个女人?还是因为女人嫁了人后,就不该再有名字了么?”

胡铁花瞧了楚留香一眼,笑道:“看来你该罚三杯了。”

李玉函笑道:“贱内柳无眉,三位莫看她好像弱不禁风,其实她不但脾气和男人一样,打起架来,也绝不会输给男人的。”

胡铁花道:“哦!想不到大嫂还是位女中豪杰。”

柳无眉嫣然道:“其实我本来连名字也和男人一样,只不过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虽然没死,但眉毛却掉光了……我现在的眉毛是画上去的,两位难道看不出来?

胡铁花愣了愣,又笑道:“嫂夫人画上去的眉毛可也要比其他人的好看多哩。“

柳无眉娇笑道:“人人都说花蝴蝶的嘴是最甜的,果然不假。“

胡铁花失声道:“嫂夫人认识我?“

柳无眉道:“我不但认识你,也认识你身旁的楚留香楚香帅,只是…“

柳无眉看向了晨寒,道:“阁下是?“

晨寒含笑道:“在下晨寒,乃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嫂夫人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

却不想柳无眉又道:“可是近来江湖上名声最响亮的“狂刀怒拳“?“

晨寒举杯的手抖不抖,这名出的也太快了吧?不就是打了一场架吗?苦笑道:“好像就是在下。“

柳无眉道:“阁下杀了江别鹤这个伪君子,又独战素有朝廷十大高手之称的曹正醇,又怎是无名小卒呢?何必如此过谦。“

晨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敬了柳无眉一杯,未作答。

柳无眉嫣然一笑,又转向楚留香道:“我听说香帅心里一直有一个记挂着的人。“

楚留香笑道:“我却不知道自己还有记挂的人。“

柳无眉娇笑道:“可我却知道这人性苏,名蓉蓉。“

楚留香脸色变了,失声道:“嫂夫人知道蓉蓉在哪里?“

无怪乎楚留香如此失态,实在是苏蓉蓉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当然他们两人间也并不是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而是和宋甜儿,李红袖一样,基本上止于兄妹之情。

然而这三个女孩却在不久前突然失踪了,也正是因为要找他们,楚留香才会远走大漠,遇到石观音,然而最后还是白走了一趟。并未找到苏蓉蓉三人。

此刻有了她们的消息,楚留香又如何不激动?

柳无眉叹气道:“能得香帅如此紧张,苏姑娘的确是个幸福的女人。“

她看着楚留香道:“苏姑娘三人此刻正在寒舍做客,香帅可愿随我夫妻一同前往?“

这无疑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就算她不问,楚留香也绝对会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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