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谷内,宛若仙境,不单单有秀丽的幽致景色,更有如花一般灵性十足的姑娘们在其间穿梭。
王云天一入谷内便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剩下的一众护卫们各有各的职业,包括林知这个临时调过来的人也有分工。
葬花就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谷内的各个幽静的角落,值得一提的是谷内的其他奇花异草都有专门的姑娘安排打理。而唯独这葬花,好似只和天地亲近,人类动物等有血有肉之物都不能直接与之接触,不然要么血肉消融,要么花朵消融。
偏偏这种奇异的花朵,能够炼制一种名为破障丹的丹药,尤其对修道之人突破小境界有极大的助力。
今日来这儿,主要的原因就是到了主家采摘葬花的日子,主家会派出直系族人监督,毕竟葬花产业是王家众多产业中不容忽视的一环。
林知的主要任务就是最辛苦最危险的,亲手去谷内寻找并采集葬花。
葬花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百十人进去也显现不出来。若不是担心姑娘们没有什么专业的工具来防护,这些活儿还是对常年流连在此处的人来说比较熟悉。
林知一边在心里吐酸水,一边也无可奈何地去各种潮湿阴暗的环境里搜集葬花。
淌过一条小溪,前面有一处幽暗的水潭,清澈见底。凡是有水潭的地方向来就要有美女相衬。
如果不这样,就好似显不出水潭的造化,和美女的空灵。
偏偏这等好事,又要落在林知头上。因为这艳遇,向来就是给这等下人看见才叫蹊跷!
水潭中,一位女子刚刚整理好衣襟,然而从那湿漉漉的头发来看,却是刚刚沐浴更衣,便是收拾头发的片刻都没有。
林知饶是一个自认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禁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被那傲人的身材惊呆了!
然而他却忘了一件事,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深秋季节在冰冷的潭水里洗澡呢?
一般人自然是做不到的,即便是修有一定炼体的简单功法的人也不敢如此损伤自己的身体。
非要修道有成,达到先天之境的人才可以寒暑不侵,明目张胆地在寒潭中修炼啊!
这女子,就像寒潭中的水一样深,一样静,一样冰冷!
因为她的剑是冷的,在林知张大嘴巴的那一刻,她的剑到了林知的嘴边!
“我不是一个唐突的人,却唐突了贵人,在下愿意赔罪……”
“倒是个有胆识的年轻人,只是这对眼睛不是很明亮。”
她直视着林知的眼睛,明眸中带着的那一抹迷离的色彩,韵味十足。
若不是冷剑架在脖子上,汗毛战栗着,林知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喜欢自己呢。
“我从未和姑娘谋面,如今是,以后也是,如果姑娘是个嗜杀之人想必我早已经死无全尸,可是我现在还活着,您说呢?”
我的一个没有看见的承诺,可够了?善良的姑娘。
本来就是给你一个说服我的借口就罢了,只要是个理由,我就可以放下我的剑,因为我的剑,一直都没想杀人。
我要杀的人,不是你。
那姑娘放下了剑,冷冷地看着林知,一言不发。
林知感激地一笑,若无其事地就要离开了。
而那姑娘眉头一皱,藏着些忧伤,自语道,来的不是王云天……
林知快速地远离那个是非之地,暗自松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一些事情了。
这个女子是谁?葬花谷的人?
不,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
若是葬花谷的姑娘,其一不会随身佩剑,其二不会在今日众人采花之际在水潭中沐浴。
这疑点,真是一重又一重。林知运用了全身的智慧,开动脑筋也暂时想不出,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联。或者说,和自己有什么关联,更直白地说是和自己手腕上缠着的一套绝品的灵具有什么关联!
匆匆一天忙碌完毕,这一行人要再次启程,这次却是要回五十里外的宁城交货了。运送葬花的车辆,早在前面行使着,而王云天罕见地没有骑马,反而坐在了马车上,驾车的人恰巧是……林知。
王二少爷面带倦色,却又是满足的神情,即便林知驾车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也不禁脑补出一个魁梧的大胖子得意的样子。
“小子,今天采花累不累?”
“回少爷的话,小的虽然辛苦极了,却也是为主家干活,吃着主家的饭,是不累的!”
“哼,你们这些净知道献媚的奴才!你们采花,少爷我也在采花,真是累的腰酸背痛啊”
林知哈哈一笑,喊了一声驾,马儿又跑快了几分。
……
车队匆匆行进着,因为夜,即将来临,此时距离秋月湖跑马场已经非常近了。
夜如果来临,月亮高照的时候会有狼出没,然而当没有月亮的时候,出没的就是……野狗!
秋月湖旁边有一个小村落,就和众多依附宁城产业的村落一样,他们依附着王家的跑马场。
这种依附,其实,是一种对弱者怜悯的保护,收费的保护罢了。
然而当某些生物饿到了极点的时候,明面上的规则或许就不再遵守了。
所以,如今的秋月湖村,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了!
车队路过这一片,已经不能再走了。
因为狭窄的路上,竟然铺满了数十个隐约可见人形的…残尸!
村落的草房子上的黑烟还没熄灭,流淌的尚未凝固的黑血,凌乱的少女的衣襟,还没有被整理。
车队的几名护卫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因为有几人正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或许地上的有几位面无表情的人,是他们的血肉骨气亲,海誓山盟的妻子,相濡以沫的人。
此时秋风正紧,呜呜咽咽,有人在呜呜咽咽,可惜躺下的人听不见这呜呜咽咽了。
蓝道士没有作声,这批货物主家要的很急,催的很紧,但是蓝道士仍然没有作声。
巧的是,这一众人从葬花谷而来,车上满载着葬花……
林知突然跳下马车,冷着脸,没有一丝奴才的样子了,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过一样。
他来到一具尸体前,蹲下身,默默地将她的朴素的衣服整理好,温柔的仿佛像个恋人,扶手讲其眼睛闭上。
然后他又默默地跳上了马车,仿佛刚才下车的不是他,但是现在的他又不像他了。
因为,他知道秋月湖边的她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
没人看到,没人注意,林知手腕上的子母九连环月刃,颤动了三次,却又忍了要爆发的愤怒。
每次子母九连环月刃出,必有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