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略的突然出现让慕容鳕吃了一惊,她寻找了三年,三年来日思夜想,每每梦中相会的那个人此刻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只是他看上去十分忧伤,似乎并不是很情愿的相见。
“景略哥哥,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我甚至以为你都,以为你。。。。。”泪水扑簌扑簌的在此流了下来,此时的慕容鳕只想好好的抱着他,再也不能弄丢了。
何景略抿了抿嘴,笑着说:“世间有许多的事情真的难以预料,我本想今生都不在与你相见,却不知内心的驱使让我逐渐放弃了抵抗,当我在阵前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想你,甚过任何时候。“
他轻轻的擦拭着慕容鳕脸颊的泪水,很温柔,慕容鳕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景略哥哥,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你的腿又怎么。。。。”
何景略轻微的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在回忆起之前的过往,可是当他决定再见慕容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往事仍需要提。
“要是难过就不要在想了,能够再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从今以后我就要做你的小跟班,再也不与你分开了。”慕容鳕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虑,她此时对过往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的在意了,有了何景略,她便十分知足。
“其中有许多的事情,直到今日,我也没有想清楚,你冰雪聪明,今日便说与你听,正好你帮我分析分析。”
慕容鳕愉快的点点头,自小时候遇上何景略以来,从来没有夸过自己一句,今日能够听到何景略对自己的夸赞,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那****在军营之中遇到你之后,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让聂风帮你安排一下住处,可是当我刚刚离开他的军帐之后,便遇到了刚刚返回营地的裴方。”何景略缓缓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裴方?左武卫大将军裴方?”慕容鳕疑惑的问道。
“是的,他当时的行踪十分诡异,躲躲藏藏的,似乎并不想让人发现,于是我就在后面偷偷的跟着他,直到走到了一个崖边。我本想上前质问他,可是我还没有开口,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慕容鳕下意思的抚摸了他的额头,关切的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崖下了,我想是被他们从上面扔下来的吧,不过我命大,掉下来之后竟然没有死。”
“真是老天开眼,这该死的裴方,为了夺取左武卫的军权竟然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该杀。”慕容鳕气汹汹的辱骂着。
“哦?你也这么认为的?”何景略略有所思的问道。
慕容鳕被他突然一问,瞬时哑口无言,回想着之前的对话,只有裴方有这个杀人的动机,她转动着眼珠,绞尽脑汁的想着。
“裴方如果要杀我的话,把我扔下去就好了,何必又要挖掉我的膝盖骨呢。”他的声音很淡,很轻,语气却很重,慕容鳕甚至听到了些许杀意。她看着他,或许何景略的脸上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平静,可是他的内心此时却是波涛汹涌。
慕容鳕又一次哭了,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温怒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一个膝盖骨,或许已经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极限,她蹲下身去,想要掀开盖在何景略身上的那块毛布,却被他阻止了。
“美好的事情,就留在记忆里吧,至于痛苦和悲伤,我只想一个人承受。”
他心中的门看似开着,其实一直都是紧紧的关闭着。
“我一定要杀了裴方,一定要杀了他。”慕容鳕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何景略似乎比她要冷静的多,他轻轻的拉了拉慕容鳕的手,继续说道:“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挖去了双腿的膝盖骨,可是那里没有有太大的伤痕,似乎有人给我包扎过了,虽然双腿的疼痛让我暂时失去了思考了耐心,可是我感觉陷害自己的并不是裴方,或许他也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他被人利用?可是当时的大军里面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拥有害你的动机啊?”
“还有一个人,比他的动机更加明显。”
“是他?可是他跟你不是。。。。。”
何景略摆摆手,他不想再将此事谈论下去,每次想到此处,他都十分痛苦,更何况自己手中无凭无据,只能凭借仅有的一些事情进行推测,如果自己弄错了,岂不是伤了好兄弟的心。
“那你在崖下是怎么生活的?你又怎么和黄巢他们在一起造反了呢?”
何景略苦笑一声,说道:“在崖下将我救起的便是黄巢与朱温狼两兄弟,他们那日前往崖下采集药草,恰巧发现了我,可是当时我已经双腿尽废,伤重不能行,于是他们便简单的帮我包扎了一番,深入崖底搜寻了治疗腿上的草药,这才救了我一命。”
“看来他们二人倒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是个杀人恶魔啊。”慕容鳕稍稍对二人有了好感。
“黄巢大哥为人正直,十分义气,先前曾经协助过我击杀防卫营的监军太监,是一个极好的人。”何景略说起黄巢便赞不绝口,似乎对其十分仰慕。
“难过我感觉他这人十分眼熟呢,原来就是之前指点你的白衣秀士啊。”
何景略微微一惊,他本以为慕容鳕之前没有见过黄巢,可是从她的口气中可以听出,似乎她早就认识。
“黄巢大哥悉心照顾了我许久,将我从心灰意冷的状态从新拉了回来,后来他屡次科举不中,恨意升起,便投靠了王仙芝,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便跟着他一起开始了征讨天下,可是朱温。”
“是啊,朱温这个人凶狠残暴,而且色胆包天,我不明白你怎么和他结拜了呢。”
“他本与黄巢大哥结拜,故而将我也算了进去,若是此人光凶狠残暴也就算了,这三年来,我每每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有勇无谋。”
慕容鳕微微一怔,他对朱温的印象的确是一个只会匹夫之勇的粗野莽夫罢了。
“此人心思极为缜密,心机极深,若不是我双腿不便,常常能够静心思考,恐怕也难以发现其中的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道还不满足,难道他还要追逐更高的地位?”
何景略轻叹一声,不再言语。慕容鳕想要继续追问,却被他从后面轻轻的拽住。
“军师,大将军担心你的安危,特派在下前来保护。”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何景略示意慕容鳕将自己推出去。
门外站着十几名士兵,个个手提钢刀,肩跨强弓,对何景略极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