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光不佳的宽阔仓库内,维内托不紧不慢地享受着冰咖啡,是她座下的三联装炮台泡的。
对于这位新到来的客人,众人比先前拘谨了很多。如果在华格纳财团总裁和之前的小北宅之间选择,恐怕谁都愿意和后者相处。
“你就是三年前那个传得甚嚣尘上的乞丐学生吗?”维内托呷完一口,发话。
“正是区区在下。”
她朱红线般的嘴角微微勾勒:“先前我听闻你在榭馨大街上连跪三天两夜,当时以为你是被名利熏心,才会做出那样极端的举动。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地多。”
邢小俊耸了耸肩:“在下其实非常无趣的。”
“我特地不远万里过来,是要有事找你商量。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了。”
维内托说着,蓦地瞥见对方胸口处的一抹金光。
细瞧一番,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已成黑白画面的地下废墟,一切的一切皆为狼藉驳杂,却有一名身穿素色洛丽塔长裙的白发红瞳女孩,如脱世的纯洁无垢之花,在这灰暗无光的世界里茕茕孑立。
她的身前,还有一个高大的背影,与漆黑的背景一般模糊不清。
女孩:“大哥哥,我想嫁给你。”
男人:“你既年小,也不曾目睹我的真面容,不后悔吗?”
女孩:“我的长官不要我了。”
男人:“为什么呢?”
女孩:“他似乎嫌弃我什么,我也不知道……”
男人转过身,那一对眼眸令女孩永生难忘。
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上静躺着一枚古老的金币。
“等战争结束了,我会实现你的愿望。这枚金币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你凭这个就认出我。”
女孩重重地点头:“嗯!”
二十二年……
我等你二十二年,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
维内托收回洪流般的思绪,瞥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如果要谈正事,闲杂人还是越少越好吧?”
邢小俊只好让她们暂且出去。
舰娘们全都屏退,维内托却开始心跳加速。
她轻轻拍了一拍381炮台,表面上的一块矩形兀自垂直降落,随即徐徐升上,托着另一只意式茶具。
“要……要喝乐维萨吗?”她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
“其实我更习惯白开。”
“不喝算了。哼。”虽然有些生气,但又拍了两下炮台。
“给,白开。”
邢小俊见对方始终将头撇到一旁,略斜过头,却发现对方那光洁的侧靥竟然谜之脸红,赔笑,接下她手里递来的茶杯:“多谢——”
“如果……你这里有什么缺少的,尽管跟我说。”刚轻声细语说完,她的语调陡然抬高了几分,“当,当然了,关怀你们这帮傻子提督,是我们华格纳财团应尽的本分!”
邢小俊:“???”
“看,看不出来,你还挺驻颜有术的……”
“????”
“你……你怎么不说话。”维内托依旧撇着头,却能从声线中听出有点慌张。
邢小俊刚要说什么,她突然从炮台站起了身:“哼!负心人,不,不说就算了!后天再见!”
说完跺着脚朝门口悻悻出去,一推开门见众人都在,旋即想到了什么,脸上登时红了半边天。
不过她立即重整态势,冷哼了一声,在七对灼热的视线下风轻云淡地退场。
“惊,惊天大猛料啊!”威廉无比兴奋。
南达科他搭了搭旁边列克星敦的肩膀:“您又出现了一位情敌了唷。”
“呵呵。”
列克星敦摆着五彩斑斓美轮美奂的面部表情走进仓库。
“邢小俊,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让你身边的人都像吃○药一样发情。连华格纳那个老石女也招架不住。”
哈?
好吧,其实邢小俊此刻也是无比的纳闷,那个维内托到底什么个情况?不问1.8亿的账单也就罢了,还给自己泡茶,又说了些奇形怪状的话,难不成,真像列克星敦说的那样?发春了?
他只知道有位仁兄,谁吃了他做的饭菜就会春暖花开,还知道另一位仁兄,哪位女性碰他一下就会羽化登仙。可他邢小俊啥事没干啊?难不成,他站在这就是个催○香薰,让人心荡神驰?!
天哪,如果真是这样,这主角体质也太强了吧?别人家的主角尚且还得用修为动拳头,他邢小俊直接教敌人原地缴械,路子贼野。
“列克星敦,你发情了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列克星敦满面红晕如火。
“卧槽,真有作用啊。”
邢某人惊了。
就在这时,企业等人也随后进来。
“企业,你发情了吗?”邢小俊同学连忙上前询问。
企业先是满头雾水,等对方再重复问第二句,眉头微皱。
“妈的智障。”
邢小俊郁闷:没作用啊。
“南达科他,你发情了吗?”
“长官要我发,我就发。”对方语气幽幽地回答。
这算是起作用了吗?
“马汉,你发情了吗?”
马汉害怕地瑟瑟发抖:“长,长官……你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叫宪兵队啊……”
没作用啊。
一旁密苏里的神色显得无比郑重:“司令官,您现在需要躺一会儿。我去联系一位专攻脑科的名士,让他帮您瞧瞧您的大脑哪个部位出现了损伤。”
邢小俊狂翻白眼:“我没病!”
密苏里微眯笑眼:“我不信!”
“我真没病。”
“我真不信。”
从此邢小俊朝天发肆,他要发自真心地练功。
……
齐国彪隔着雕花玻璃,举目远眺远山含黛的彼方,转身,瞅向沙发上枯坐的王钦,眉头微皱。
“你为什么要接受那个乞丐的‘裁斗’?就不怕那是个陷阱吗?”
王钦一副苦思良久的模样,抬眼看向对方:“彪哥,这一个月来,那个乞丐我是一直盯着。我真的确信,永冻港他绝对没去过,甚至连舰队都没派遣过一次。”
齐国彪眉头深锁,皱成一个川字:“你全天24小时都盯着了?如果他混在运输船队里面,或者晚上偷摸出去呢?”
“哎!你说的我起初也想到了!”王钦拍了一下大腿,“可是怎么着?我白天盯,晚上盯,一个月连续24天,他邢小俊就是没动作!”
齐国彪听罢,在客厅踱步徘徊,霍然想到什么,停下来斜头仔细凝望王钦:“难不成——他早就察觉到你的动机了?”
“谁知道呢!”王钦一回想那连续24天一无所获,依旧是心有芥蒂。
齐国彪说:“不是后天才开‘裁斗’吗?期间随时可以找厌战女士撤销。你派舰娘过去,再好好蹲他们一蹲。如果发现什么不对,我也不能负了那位大人的所托,一定要让你撤销咯!”
王钦头疼无比:“能有什么不对?那乞丐亲自送上门,一举灭掉这只咸鱼不挺好的吗?”
“哼!上午厌战女士的异常表现,你这就忘了?”齐国彪说,“那小子能得到列克星敦女士的青睐,那位大人也嘱托你盯着他,必定是条韬光养晦的狐狸,狡猾地很。虽然咱们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贿赂厌战女士的,但就冲厌战女士上午的表现,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王钦一听,抬头望向齐国彪:“彪哥,厌战女士……她不是那种人吧?”
“哼!你好歹还是华格纳财团王经理的儿子,怎么连这人情世故都不懂。”齐国彪说道,“仲裁厅再怎么公平公正,那不大不小也是个官儿,收到好处倾斜天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了,我先前接触过仲裁厅的那些人,都是一群惟利是图的讼棍。”
王钦点了点头:“彪哥,你说的有道理!那彪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一遍吗?就这两天,死盯着他。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撤销。”齐国彪声线果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