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寻
我们刚刚跑到山脚下,身后就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只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刚开始歇脚的地方就被湍急洪水淹没了,顺着我们来时候的路就流了下去。我看着这汹涌的河水,腿肚子都有些发抖,我们要是让这洪水给冲下去,估计尸体都不会找到了。听爷爷说,以前黄河河滩子上发洪水,有的人和家畜被洪水冲走以后,在下游几十里的地方找到尸体,那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衣服都不知道给冲到哪里去了。尸体的嘴里鼻子里全是沙子,有些年轻人把死了的牛羊尸体带回去,一剖开尸体的肚子,就看到里面全是一些拇指粗的黑色大虫子,全身都是粘液十分的恶心,村里老人说那是河溜子,是河神爷的亲戚,就让那些年轻人把尸体找了处沙地给埋了,结果没出几天,那几个小伙子埋尸体的地方,塌出一个大洞,里面深不见底,有几个胆大的人就进去探洞,结果就再也没有上来。村子里有一个老的风水先生看过之后跪在地上给那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对村民们说,这洞通向地府,估计那些人都被地府里的鬼给勾去了。说完就让村民把那洞给填了,然后让人们去镇子上去买棵小的铁树,让人们把洞填平以后,把这铁树树苗栽下去,压住这下面的煞气。
我们爬到半山腰上,看着下面的龙头沟子里水流汹涌的洪水,背后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流。马宽对韩叔说:“哎呀!韩叔啊!要不是您,咱们这一群人都得让这洪水冲了去啊!”韩叔专心看着下面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搭理他。那马宽吃了瘪,也不说话了。
五叔看了看四周的山坡,扭过头对我们说:“我们也别在这里干站着了,快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可以过夜的地方吧!”我们都点了点头,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宋风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十几个在土丘正面上垂直着墙面挖出来的土洞,那外面墙的表面很明显被人为的修缮过,不过因为常年雨水冲刷的原因,上面有很多水流造成的沟壑,洞的旁边长满了有我小腿那么高的草,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那些土洞,我看了看那些一人多高的洞口,就对他们说:“这里应该是以前人们为了躲避下雨或者用来过夜,专门挖的小山洞,我们就在这里面休息一夜吧。”
马宽听我说完,看了看那些土洞就问我:“这洞行不行啊?别半夜塌了,那咱们不就让活埋了吗?”我看着他那副书呆子的蠢样,也懒得和他解释。
范大爷用手电挨个照了照洞的里面,然后把花清的装备包丢了进去对我们说:“这些土洞呢,我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虽然不会塌掉,但这里面可能会有毒蛇。现在没事了,晚上可以在这里休息。”我们都点了点头,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同一个洞里,然后将就着吃了点压缩饼干和铁盒子装的鱼肉罐头,说起这个鱼肉罐头,那还是出发之前我和花清出去采购的,买回去之后,五叔说这些个鱼罐头太占空间了,而花清又特别想吃,我经不住她磨,就同意在我和严旗的装备包里偷偷装了几盒。那马宽看到我和花清他们在吃鱼罐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看到他就火大,于是摆手让他哪里凉快就到那呆着去,谁知那小子就当没听到一样,咽了口口水对我笑着说:“呵呵,大少爷,别啊!您就给我尝一口这鱼罐头吧,我都好几个月没吃过肉沫子了。”我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哈喇子都快流到我们的鱼罐头上了,这要是不给他尝一口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走的。于是我就对他说了句:“哎?我说你这人软骨头一个,还过来和我们凑什么热闹啊!行了,你把我剩下那点吃了吧!”因为我看到他那样子,也真是吃不进去了。花清看了看我,就把手里的半罐子鱼肉推给他,也不吃了。严旗看我们都不吃了,狠狠的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然后把筷子往塑料布上一丢对着马宽说:“都给你了,吃完把家伙什都洗干净了啊。”那马宽像哈巴狗似得对我们点了点头:“知道啦,你们都去忙你们的,我一会儿给你洗!”我看他那样子,也是觉得好笑,这种人啊!天生就是做汉奸的命,他要是不做汉奸真是屈才了,真不知道五叔带这么一个书呆子干什么,自古书生最无用,我虽然也上了个大学,但我那是去混了四年,每天在宿舍睡到自然醒,起来就是吃中饭,下午去听两节随便什么课,然后就各种外面酒吧喝酒,或者和人打牌什么的,总之呢,我的大学,除了偶尔闲的没事看看几本建筑工程方面的书和听听这一方面的课以外,别的都是空白的。想着我摇了摇头,看着五叔他们都进山洞里睡觉了,而严旗负责第一个守夜,他就点起无烟炉子蹲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抽起了烟,我拿着自己的睡袋,随便找了个洞睡觉去了。花清呢,就睡在了我旁边的洞里。我刚一躺下,就眼皮子沉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我虽然困得要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嘴里骂了句:“妈的,叫老子干什么!”我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是严旗,就纳闷的问他:“你这大半夜的不去睡觉,你推我干什么啊?!”严旗对我问了句:“花清呢?”我看着他又准备睡觉嘴里嘟囔着说:“哦……她啊,不就在我旁边的洞里吗?”严旗马上推了我一把说到:“大少爷,别睡了!你旁边的洞里那里有人啊!花清不见了!”我听完顿时睡意全无,鞋子也没穿就跑出去一看,真的不在了,睡袋还放在里面,但是已经空了。我头有点晕,一看天上的月亮,现在应该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这丫头会跑去哪里啊?该不会……想着我就回过头轻声的问严旗:“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的?”
严旗也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和宋雨换班的时候,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睡袋里没人了,我看了看其他人都在睡觉,就只有花清不见了。”
我听完都快抓狂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严旗说:“你守夜的时候,就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严旗叹了口气对我说:“我这守夜又不是守着你们睡觉,再说了,在外面那块大石头哪里,根本就看不到你这里的情况啊。”
我努力压住自己的火气摆了摆手说:“行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得先去找找她,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大半夜的多危险啊!”
严旗点了点头又问我:“那个……大少爷,我们这事情要不要告诉五爷他们一声啊?”我一想要是叫醒五叔,就一定会惊动那韩叔,那老头子是敌是友我还不能确定呢,这事儿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的好。想着就对严旗摇了摇头说到:“嗯……先不用惊动五叔他们,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再告诉他们也行。”听我说完严旗也点了点头,我们两个人就一人拿着一只手电走了出去。
这半山腰其实并不陡,和地面的倾斜角最多20来度的角,而且有的地方还是平的,我看着地形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更像是人工修的。严旗既然没发现她,就说明她是往西面或者北面走了,北面是山上,那里山高林密的,我也不确定有什么野兽,她应该不会往山上走,而南面就是那条全是洪水的河道,这样想来她就只可能往西面去了,而哪里有许多到我们腰部那么高的灌木,如果花清躲在这些灌木堆里,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她。想着就急了,对着灌木堆里喊到:“花清!你在哪儿啊?!”却没有人回答我,我和严旗一面喊着一面拿着手电筒往那些灌木丛里照着,突然严旗从地上捡起一个白色的东西,我跑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个还没有用的卫生巾,这东西是女人才用的,这荒郊野岭的除了花清,我估计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她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她大半夜的突然来事儿了,然后偷偷跑到这里换东西。可是她却不在这里,而这卫生巾她也没有用,那她一定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了,想着我对严旗说:“快!花清可能出事了!”说完我们两个人就冲进那灌木堆里,灌木上的干树枝划在我们的皮肤上,就是一条一条的红印子,我们也顾不上这些了,努力在灌木里找着。
我的手电照到一个角落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灌木里有一个天蓝色的东西,我一眼就认出那是花清穿的大褂,我对严旗说了声:“找到了!我们过去哪里看看!”说着对严旗一指那个方向,然后两个人跑了过去,用手电一照就看到花清脸朝下的晕倒在灌木堆里,我们忙把她扶了起来,她一动不动的,除了脸和脖子上有一些划痕之外别的伤应该没有,她是女的我也不能解开她的衣服看啊,严旗翻了翻她的眼皮子对我说:“放心吧,只是晕过去了,没大碍!”我听完也是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我看到她手边有一根铁棒子,看上面锈的都是一些黑色的铁屑,一碰就往下掉,我马上去看花清的后脑,却没有发现伤口,看着这四周的灌木,月亮也有点晕暗,突然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就忙对严旗说:“我们先把她背回去,我总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快走吧!”严旗背着她,我给帮忙打手电,一路小跑着跑回了营地。到了营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五叔看着我们跑回来就迎了过来。看到严旗背上昏迷不醒的花清,就让宋风宋雨快去帮忙。然后对着正弯着腰喘气喘的和狗似的我问到:“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都跑哪里去了?”我抬头看着五叔说了句:“说说说来话长啊,一一会儿再…和你说,呼……先看看花清…有没有事吧。”五叔点了点头说到:“那行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丫头。”
我喘着大气对他说:“行了,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