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徐灿便打着哈切下了楼,且怀里兜着个塑料袋,蹑手蹑脚地开了事务所的大门,然后探头朝着门外瞧了一眼。
此时,不远处的黄焖鸡店竟然早已开了店门,依稀能分辨出胖奎灯下忙碌的影子,而更远处的破旧楼房也有几点灯光,从中陆续出来一些民工模样之人,分别上了几辆面包车,应该是要前往某处工地,为了魔都的发展发光发热。
“新的一天,我也要好好努力!”
徐灿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便来到了事务所一旁的水泥墩子前,捡起地上准备好的铁榔头,同时他又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了水泥墩子上,高高地举起榔头砸了下去。
“叮叮叮!”
昨夜徐灿便将木条上的金子全都仔细地抠了下来,全都放在塑料袋里掂量了一下,他感觉怎么也得有个半斤左右,如果按目前三百元一克的金价来算,那就是……天呐,烧饼这小子真是走了****运!
不过这些金子也有些问题,那便是它们全都呈一个个字形态,徐灿担心被人瞧见了会有麻烦,本想将它们融化了,可又碍于没有条件,只得退而求其次,趁着清晨无人之际,他抡起铁榔头便把这些金子砸成了一坨。
正当徐灿拆开破烂的塑料袋,欣赏掌心不规则的金球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黑影闪过,而回头望去,只见事务所的大门前已然站了个人。
“早上好!”
背对着徐灿的戏子,未曾在意他这个名义上的事务所主人,抬腿便踹开了半掩的大门,大摇大摆地自行迈进了屋内。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
“没有!”
徐灿闻言一阵无语,他倒并非是在意礼数,而是担心对方把门给踹坏了,那又是一笔开销啊!
戏子进了屋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客厅的凳子上,并翘起了二郎腿,只见他一手指尖敲击着桌面,另一手随意地摸向桌上长条状的破布,说道:“咦,怎么没有瞧见那个讨厌鬼?”
徐灿顿觉有些好笑,因为在烧饼眼中,戏子同样也是个讨厌鬼,不过他自然是不会明说的,只是答道:“这才几点,他肯定还在睡大觉呢。”
“喔。”
“喏,这个就是我说的金子,麻烦你帮我换成钱。”
徐灿最后不舍地看了眼手中的金球,然后将其递给戏子,可他却忽然瞧见戏子的面色微微一变,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个长条破布,更准确的说,是盯着破布包裹的那柄黑剑。
“喔……啊哈哈。”戏子突然回过神来,目光从黑剑上迅速挪开,“这剑有点意思,哪来的?”
“捡来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金子……”
不待徐灿说完,戏子便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金球,略微瞧了一眼后,毫不迟疑地说道:“没问题。”
“真的?”
徐灿有些难以置信,虽然这个事情并不大,但依照他脑中留有的戏子的形象,对方这个狡诈的奸商,答应得着实有些太轻松。
果然,戏子伸手拨开破布,然后捏住了剑刃,有些随意地说道:“不过,咱是商人,既然是商人,原则便是不做亏本的买卖。我可以帮你安全地卖掉这些金子,但也要抽些提成,我看这柄剑挺有意思的,就拿它当做提成吧。”
“不行,我也挺喜欢这柄剑,不想卖掉它,抽成还是直接算钱吧!”
虽然戏子的语气轻描淡写,表情也并无任何异样,很容易就给人错觉,可当初这柄剑乃是用一个做工考究的黑匣子装着的,而且开阖处还封了两道黑符,徐灿心知此剑不是凡品,岂能还会上当,再说了,他可不想替烧饼省钱!
“我确实有点喜欢收集兵刃,这样吧,我另外再出一千……有点低了么。”戏子瞧着徐灿的眼睛,立马改了口,“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再给你五千怎么样?”
“不卖。”
“给个面子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以后委托酬金,我直接给你上涨一级!”
买东西讲究货比三家,卖东西自然也需谨慎,即便对方第一次叫价很低,很有迷惑性,可徐灿明白此剑的不凡,当即便拒绝道:“不好。”
“嘿嘿嘿!”
徐灿与戏子二人对视了一眼,突然同时发笑,笑完后却又保持了沉默,过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戏子先开了口,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呐,看来瞒不过你,那便明人不说暗话,直说吧,此剑开价多少?”
“我不想卖掉。”
“五十万。”
徐灿本来打定主意,不管戏子出多少钱,他都不会出手,至少也得等查明此剑的来路,再考虑卖不卖,不对,他正没有趁手的武器,再遇到一些妖魔鬼怪什么的,有了此剑便多了一份依仗,可……
“啥?你说……五十万?”徐灿顿时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五千到五十万,可并不仅仅是多加了两个零的区别。
“对,五十万!既然你清楚此剑的不凡,那我直接以其应有的价值买下,从此,你欠我的债务一笔勾销,而且刚才承诺的委托酬金依旧上涨一级,如何?”戏子往前一步,直视着徐灿,认真地说道。
“呃……五十万!我答……”
徐灿被那天文数目瞬间击溃了心理防线,连戏子接下来说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便要说出“答应”二字,最后一刹那,他才忽然发觉有些不对,便赶紧闭了嘴细细一想,终于意识到了哪里有问题。
五十万,分明就是胡青山欠下那笔债的数目,感情如果徐灿答应了,那也是一毛钱也拿不到,只是清偿了胡青山那老不死欠的债,自己却要赔出去一柄奇异的神兵利器啊。
“我得再考虑考虑。”
徐灿嘴上没有戳破,只是他绝不会再卖此剑了,毕竟胡青山欠的债可以慢慢还,甚至等胡青山回来,更是不用他还了,可此剑是属于他私人的战利品,没了可就是真没了,这笔账他还是能算得清楚的。
“此事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清楚,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将它卖给别人,如果别人出价更高,我可以酌情再加价。”戏子难得有些严肃地说道。
“看来不光是烧饼出门踩了****啊,我简直是掉进****坑洗了个澡,运势直冲天际呐!”
徐灿心中万分得意,但脸上自然是不会表露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戏子抚摸了下桌上那柄黑剑,骤然起身说道:“那就不耽搁了,咱们出发去第四号大街吧!”
“等一下,我……等我一会。”
徐灿说完便不好意思地抓起桌上的黑剑,然后冲上了楼,至于原因……开玩笑,这价值数十万的宝物,他可不敢再这么随意地丢在桌子上。
上了二楼,徐灿推开卧室门,发觉烧饼穿着一条小裤衩,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呢,他急忙冲了过去,用力想要将其晃醒,并喊道:“烧饼,醒醒!”
“干嘛啊,徐徐徐!”烧饼捂着耳朵,翻了个身“我还要睡觉呢!”
“巧克力,果冻,酸奶,冰激凌……”
徐灿还没说完,烧饼便从床上立马竖了起来,抓着徐灿的胳膊,说道:“零食!在哪?”
“你听我说,帮我仔细看着这柄黑剑,等我回来就给你买零食!”
不等烧饼回答,徐灿便强行和他拉了钩,然后飞快地消失在楼道口,只剩下他一脸懵逼地坐在床上,看了看手中的黑剑,脑门上浮现的果冻和冰激凌的幻想,瞬间便破碎了。
“骗子,哼!”烧饼伸手便将黑剑甩了出去,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我来啦!出发!”
徐灿刚下楼,却见戏子一脸无语地站在那,且抬头盯着天花板,而他顺着对方的视线同样看向天花板时,顿时瞧见天花板上露出了一截黑色剑刃,瞧着似乎还有些眼熟。
“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