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大门正对着的建筑不多却很复杂,正前方有一小片看似废弃的棚户区,侧面更远处的露出烂尾楼的一角,再远则是一片雨后的湿雾。
徐灿根本不能辨别对方藏身于何处,至于对方说要在三秒内杀死他,身处这间奇怪事务所内的他,真的没有把握确定对方是否是在开玩笑。
“一!”
“我来自龙虎观,我叫徐灿!胡青山是我师叔!”
在这要命的关头,徐灿于脑中急速地思考了一番,原本他第一个念头是撒谎伪造身份,譬如说自己是收水电费的、路过的等,但临时能想到的身份太经不起推敲,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照实说。
不过,徐灿并未将所有的赌注全压在对手的心情上,在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他故意喊得很大声,果然是引起了烧饼的注意,在烧饼放下游戏机抬头看来的瞬间,他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一下门口。
“……”
在徐灿说明身份后,电话那头又是一片死寂,与此同时,烧饼在大门的死角范围内急速冲刺,一瞬间便奔至门旁,并一脚踹中大门,将其狠狠地关上。
此刻,徐灿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大门已关上,但考虑到如果对方并非躲在远处,而就隐藏于门外,他便急忙拎着电话藏在了桌子后。
盯着缩在门旁龇牙咧嘴的烧饼,徐灿也是忍不住笑道:“看来你小子还是有点用……”
“蓬蓬~!”
徐灿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两道响声,声音并不大,但他亲眼瞧见门锁附近木屑横飞,一瞬间门锁就被打烂了。
“枪!”
虽然徐灿常年待在龙虎观,但观内也是装了宽带的,他能通过电视电影了解很多东西,不至于连枪击的痕迹都分辨不出,反而从沉闷的声响判定对方还配备了消音器。
“看来这门锁是非换不可了。”
躲在桌后的徐灿浑身起了一层冷汗,就在此时,电话那头又继续说道:“嘿嘿,你最好没有在说谎,不然……嘟嘟嘟嘟~!”
徐灿又等了片刻,但大门并未被人一脚踹开,也没有拎着冲锋枪的黑衣人鱼贯而入,这让他略松了一口气,从桌子后站起来后,他便将手中诡异的老式电话重重地丢回了桌上。
“这都啥情况啊?”徐灿将目光注视在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身上,“烧饼,你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应该是那个讨厌鬼!”烧饼将屁股挪回凳子,并捧起游戏机,说道:“他已经在这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了几个月,问了我好几次事务所的主人何时回来。”
“感情你们认识啊,那你快替我解释解释,不然这王八蛋再拿枪打我呢?”徐灿心中又气又郁闷,急忙说道。
“不用去解释,看这架势,他会来找你的。”烧饼平静地答道。
“找我!找我干嘛?看来我得赶紧收拾行李回龙虎观去!”徐灿闻言顿时不淡定了,说道。
“你敢丢下我!”烧饼一把将游戏机拍在茶几上,怒道。
“那你跟我一起走!”徐灿将手上的肥皂泡彻底擦干净,然后就要拿背包,“反正这鬼地方,我是不想待了。”
“哼,想跑?你也太天真了,要是那个讨厌鬼还没走呢?你一出门就是活靶子!”烧饼冷哼道:“就算已经走了,还有胖大叔呢,你敢不还钱,我保证他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有脸跟我提,我又不是我师叔,凭什么要替你还钱啊。”徐灿不服道。
“你不想还?”
“不是不想,是不需要。”徐灿瞪着烧饼,大声说道。
“哼,吃饭还钱,天经地义!什么叫不需要?”烧饼顿时一脚踩在了凳子上,回敬道。
“那是你欠的,就该你还好吗!”
“我不管,反正我跟他说过你会还,如果你不还,他就会揍你!”
徐灿看着烧饼摆出一副“我就不讲理”的架势,哪里还有一丁点方才梨花带雨的模样,他顿时无比确信自己是掉坑里了。
“不过你放心,有我罩着你,胖大叔不会逼你还钱的!”烧饼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还有那个讨厌鬼,虽然人看上去有点猥琐,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徐灿闻言感觉这辈子是无法理解烧饼的逻辑了,但有一点烧饼说得对,既然对方能在事务所附近徘徊几个月,那他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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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事务所内漆黑一片,事实上,即便徐灿想要开灯,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水电煤的欠缴单还在大门上贴着呢。
在忙碌了一下午后,徐灿总算是把一楼大致清理了一遍,而二楼只来得及清理了卧室,即便如此,工作量也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可疲倦并未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躺在这陌生的床上,徐灿双眼一直瞪着天花板,迟迟不能入睡,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就在此时,黑暗中一只腿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
“噗”
烧饼的腿重重地砸在了徐灿的肚子上,导致他差点吐血,也将他努力攒出的一丝睡意完全驱散了,他咬牙摸索着将烧饼的腿挪开,可没过几秒钟,烧饼的腿便又伸了过来。
徐灿本想就这样投降算了,毕竟再折腾下去,恐怕今晚真的睡不安稳了,但意外总是接踵而来,他突然感觉一股热流淋在了衣服上,霎时,他便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烧饼!你给老子起来!”
徐灿翻身爬下床后,立马脱下身上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随即又一脚踹醒了酣睡的烧饼,黑暗中,他依稀瞧见对方揉着眼睛坐直了身体。
“干嘛啊?”烧饼半梦半醒地问道。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问我!”徐灿怒道。
“啥事啊?”
“你尿床了!”徐灿点燃了桌子上的烛台后,指着床上的一滩水渍吼道。
“我没有!”烧饼面不改色,“肯定是房子年久失修,导致天台漏水了!”
“你放屁!楼上还有一层呢,水怎么可能渗下来!还他妈是热的,你咋不说是地底涌上来的温泉?”
“哎呀,你这个人好烦啊!我要睡觉了!”
烧饼说完便挪到干燥的位置,倒头便睡下了,徐灿见状气得操起了自己的鞋子,朝着烧饼的屁股便扔了过去,力道并没有多重,只是烧饼这小子欺人太甚,既然弄得他睡不着,那还是大伙都别睡了比较公平。
“徐……徐蛋蛋!你死定了!”
烧饼翻身便捡起鞋子,朝着徐灿便报复性地砸了过来,可不凑巧的是,徐灿反应迅速地接住了鞋子,然后冷笑着抬起了头。
只是下一刻,徐灿却笑不出来了,反而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就在他对面的窗帘缝隙中,竟然露出一只眼睛,似乎正瞧着屋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