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道川会会长手拿祝吉会人员送来的那把断了的太刀,心道:“为了杀那个小子,连黑泽也折了,还惹恼了祝吉会,这趟买卖赔的太惨了,当初真不该答应接老板这单生意。宇都宫迟早会来找我的,只是因这件事提前了些,我跟他的仇恨已经超出了两个帮派的恩怨,希望能以个人的对决来彻底了解这件事,幸好及时出现了一个能接替黑泽做我帮手的人。”
他对站在身边的阿龙道:“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黑泽,你要用这把太刀杀死对手来洗刷被弄断一节的耻辱。”
阿龙接过太刀鞠了一躬退下了,会长拿着剩下的一节断刃用白布反复的擦拭着,心说:“这把太刀跟随我多年,陪我出生入死,就算断了我也舍不得丢弃,希望它能给这次的对决带来好运。”擦拭完毕,他将断刃放进了和服袖子里用带子绑起来,然后背靠着沙发闭目养神起来。
樊超果然非同凡响,经过调教和努力,他进步神速,每天都让宇都宫耳目一新,到临出发的最后一天,他居然能跟对方拼上几十个回合不落败。
“你果然是个武学奇才,如果假以时日,剑道造诣定然能在我跟那个老头子之上。”宇都宫对他的欣赏毫不吝啬。
“都是前辈调教的好,假如我没有要事在身,定然会跟着前辈一辈子虚心学习,不离不弃。”樊超鞠躬道。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幸子了,这些天从你的眼神就能猜出?”
“前辈,这个绝对没有,我对前辈只有敬仰和尊重,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哼,你否认我也看的出,其实这并没有什么,我是美女你是英雄,尽管我老了些……”
“前辈一点都不老,前辈风韵犹存、风姿卓越、动中有稳、稳中藏势、文武相汇,非一般人可比。”
“呵呵,你真不该对我说这些话,特别是在我女儿刚去世不久大敌当前之际。”
樊超脱口而出的话是有些鲁莽,但每一字一句都完全发自肺腑,他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失礼。
“前辈,我……”樊超刚想解释,突然被上前一步的宇都宫用手指堵住了嘴,并道:“你不但年轻气盛,还年少轻狂!”
樊超此时全身像是被冰封了似地一丁点都无法动弹,他近距离看着宇都宫那张精美的脸上布满了冰霜刺骨、冷酷无情。忽然,她面部微微一笑,恰似春风一路匆匆过,吹醒杨柳叫醒花。樊超的身体仿佛又被解冻有了反应,至于哪个部位的反应他打死也不会说。
“好了,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发。”说完,宇都宫抽回手转身离开了。
樊超回想起曾经幸子也同样用手指按住过自己的嘴唇,疑惑道:“她们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笑面虎等人在祝吉会的大本营外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泡面了,他自嘲的认为走在大街上随便碰到一个女人都能把她泡到手。在快抵达崩溃的边缘时,突然峰回路转,今天早上有十几辆车停在了别墅外,看来要有大事情发生了。过不多时,以宇都宫为首的祝吉会人员着正装从大门走出上了汽车,浩浩荡荡的驶向了远方。
笑面虎赶紧拨通了暴脾气的电话,“课长!课长!有重大情况汇报,祝吉会的人倾巢而出,不知去向何方,请指示。”
电话那头的暴脾气也兴奋道:“看到被黑泽追杀的那个小子了吗?”
“没看到,不排除已经夹杂在人群中离开了,但也可能仍然留在别墅里。”
“废话,跟没说一样。你先带一个人开车跟上去,千万别被他们发现,留下一个人继续在别墅的门口盯着,我立刻就到。记住,一有新动向及时汇报。”
笑面虎留下一名警员,接着开车跟上了祝吉会的车队。
暴脾气安排两个当地的警察看守依然昏睡的黑泽,随后带着搜查一课的其他人赶了过来,当到了别墅前没费太大劲便闯了进去。
“仔细给我搜,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暴脾气下令道。
手下的人说了声哈伊,便各自分头搜寻了起来。暴脾气一人溜达进了屋,来到了卧室的门口,他推开门时整个人楞住了,只见卧室里若头大岛正在榻榻米上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像是在练什么功?他眼睛都没睁开便说:“来人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课长阁下吧,恕我正在打坐不能起身相迎。”
暴脾气镇定了下,伸手掏出一张搜查令说:“我们可不是私闯民宅,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神户警察局签发的搜查令。”
“不用看,你们随便搜,会长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你们的会长带领那么多人去哪儿了?”
“去东京会一位老朋友。”
“什么朋友?”
“道川会会长。”
这时,其他警员都跑过来表示没有发现任何人。
“糟糕,祝吉会要跟道川会火拼了,马上回东京!”暴脾气前头带路,其他人都跟着撤了出来。
别墅里顿时变得安静了,大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会长,警视厅的人已经返回东京了,一切顺利。”说完,他再次闭上眼吐故纳新起来。
暴脾气在回东京的路上先是打电话给总监汇报了问题的严重性,而后再次叮嘱笑面虎严密观察祝吉会车队的动向,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笑面虎也从课长的话里感觉到事态严重,他估计祝吉会这一趟肯定要去向道川会讨个公道。果不然,前方的车队通过了大阪直往东京而去,由于车队实在拉的太长,再加上基本上摸清了对方要去的目的地,所以笑面虎远远的跟在后面,只要目视能看到即可。
樊超穿的跟祝吉会成员的衣服一样,这才混在人群中没被发现,他此刻坐在宇都宫的身边,驱车正驶向京都的路上。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为什么跟大部队分开了?”樊超好奇道。
“呵呵,我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也犯起傻来了?”宇都宫的样子不像嘲笑,却似痴笑。
樊超感到她的笑很怪,再联想到昨天的那一幕,紧张的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昨天睡的不好吧,看你眼睛都红了?”宇都宫转了下头看着他道。
“我,我是担心今天的决斗,所以才激动的一夜没睡。”樊超没敢看她,而是目视着前方。
“你是替祝吉会出头激动的,还是替我出头激动的?”宇都宫在短短的时间内在他的脸上已扫了十几个来回。
“我,我,我只是替幸子、福子、渡边先生出头。”樊超紧张的开始出汗了。
刚才的对话宇都宫显得是异常的轻松,当听到幸子跟渡边两人的名字时,她脸上活泼的表情才转变为严肃。
樊超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宇都宫的手伸向了自己的额头。
“你不要太紧张,万一报不了仇别硬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罢,她用带着一丝淡雅香气的手绢擦了擦樊超额头上的汗。
樊超不敢闪躲,任由她擦拭,心想:“希望幸子、福子、渡边先生在天有灵,能让我手刃仇人,否则宇都宫不放我走,时间久了谁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我告诉你吧,这次的决斗只有四个人,你和我对决道川会的老头子和他的助手,一切完全按照剑道的规矩,再不允许其他人插手。我之所以派出那么大的阵势主要为了麻痹警方,警视厅的人在外面盯梢已经一个星期了,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干。”
“原来如此,前辈真是足智多谋,晚辈佩服!佩服!”
“别给我戴高帽了,这个主意不是我想的,是大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我要先休息一下,你自便吧。”说完,宇都宫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汽车里只剩下她淡淡的鼻息声。
过了良久,樊超才敢偏过头看一下她,只见宇都宫身穿黑色西装长裤透漏着精明、干练,跟以往和服的端庄、雅静截然不同,但骨子里那种女王般的霸气是任何服装都无法掩盖住的。估计幸子要活着的话,到了这个年纪也应该是这样一幅飒爽英姿,可惜、可惜呀!
“你看够了没有,给你时间是让你休息不是让你瞻仰仪容的。听话,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宇都宫说着居然把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樊超表面不敢反抗,但心里却在抗议:“让我自便的是你,又让我休息的也是你,真是一个霸道的女人。不过,她的手盖在眼睛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时间飞逝,汽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在一座寺庙前停了下来。
“喂,下车了,我们到唐远寺了。”
樊超猛的惊醒过来,“对不起前辈,刚才睡着了。”
“你这个人,刚才目不转睛盯着我看,这会儿又睡过头了,找你来当帮手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万一你有个闪失,幸子托梦会怪我的。”
“前辈,我……”
“好了,拿上武器跟我来吧。”
他刚走下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樊超,真的是你!”
“露西!你怎么会在这里?”
露西伸出了左手,说:“如果我想找你肯定能找得到,你也能做到,只是你不想而已。”她顿了下又说:“你拿着武士刀要干嘛?”
“露西,给我点时间,等我办完事,我再告诉你原因。”
“你不要去,你知道里面的那人是谁吗?”
“我知道,他是杀死幸子、福子、渡边先生的凶手!”
“什么!幸子、福子难道都……”
“没错,都是里面那个人指使的,我今天正是来找他以牙还牙的。”
“不,不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樊超你别被人迷惑了。”
宇都宫的脸本来雪白的,当她听到有人在含沙射影,气的脸上冰冷的表情像雪上加霜一样。
“我说这位小姑娘,你可别乱说话,他可是心甘情愿来帮我替幸子报仇的,你要是再不闪开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宇都宫慢慢的拔出太刀。
“别看你手中有刀,我也不怕你。”露西居然走过去要先动手。
樊超唯恐宇都宫伤到露西,他赶忙追过去抬右手猛的砍向了她的后颈。
“樊超,你居然……”
“对不起了露西,你暂时休息一下吧。”他又出一掌,把露西彻底打晕在地。
“把你的小情人抱到我的车上吧,可别让她晒黑了,到时候就不漂亮了。”宇都宫把刀重新插了回去。
“谢谢前辈。”
“咳,我女儿的命真苦,她还尸骨未寒呢,你的小情人就等不及要扶正了。”
“前辈,我……”
“好了,先把正事办了吧,等一会儿你千万别分心,要不然她会成寡妇的。”
樊超像犯了罪似地低着头跟在宇都宫的身后走进了寺庙的大门。这所寺庙虽然不是很高大,但非常古朴,有种“唐风千古秀,溪水一方幽”的美感和意境。当穿过了走廊、踏过了拱桥,来到了一间开阔的院子时,早有两个人伫立在哪儿了。
“会长大人竟然穿的这么正式,难道你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吗?”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老者道。
“老头子,这个地方选的不错嘛,在佛门圣地决斗别是一番风味呀!”宇都宫打趣道。
“京都不是你我的地盘,选这里最公平,警方也不会料到暴力团的两大首领会在烧香拜佛的寺庙里舞刀弄枪的。今天唐远寺闭门一天,你我可以放心的打个痛快,只是输了的人要负责赔偿打坏的一切损失,兴许还有一条命。”
“你果然老奸巨猾想的周到,等我们换完了衣服再一决高下吧。”宇都宫一摆手示意樊超跟着她,二人朝院子旁边的一间大殿走去。
樊超边走边问:“前辈,我们不打了吗,这是要去哪儿?”
宇都宫解释道:“两大黑帮高手的对决当然要十分讲究了,岂能穿着西装对和服,我昨天早已派人把衣服送来了,这年头有钱连佛祖都能搞定。别啰嗦了,你的的房间在前面,赶快换好了出来等我。”说完,她推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樊超来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衣服,心道:“这和服我还从来没穿过,不知穿上是个啥样?”当他打开衣服时,发现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原来宇都宫给他准备的是一套武士服,只是樊超无法区分二者的区别罢了。他对着镜子穿戴完毕,来到走廊里耐心的等候着。
过了不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宇都宫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了套粉色带碎花的和服,为了应战把正常的尺寸做了些修改变短了很多,露出了洁白无暇的手臂和双腿来。宇都宫在祭奠父亲周年时穿的和服是深颜色的,显得很庄严肃穆,这次的颜色和款式突出的则是绝美和惊艳。
“别傻站着看了,大敌当前的先收收心吧。”宇都宫头前带路,樊超则像打破了长辈心爱的花瓶后受罚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跟了出来。
在院子里等候多时的老头子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道:“宇都宫诡计多端定是用的乱心之术,故意让我等的心烦。”可当看到对方从大殿里走出来的一刹那,他尘封已久的苍老之心开始破土萌芽了。
“你穿的这么漂亮,我真不忍心下手了,不如……”
“你要真不忍心下手,就乖乖站着不动让我捅上几刀,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久了。”
“哈哈哈,最毒妇人心非你宇都宫莫属,别废话了,开始吧。”老头子用手指着樊超对身旁穿着忍者衣服的阿龙说:“你上去给我杀了他!”